第十三章 突圍
三十五
萬奎到了晚上，在他辦公室裏來回走著，計劃著行動的每一步，然後他把三個可靠的排長叫了進來，對他們小聲地說：“兄弟們，我們跟了日本人快兩年了，也給他們賣了不少的命，可這幫王八蛋從來就沒把我們當人看過，我也想了，如果我們再這樣跟下去，將來日本人完蛋了，我們可都沒了退路了，人民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我決定，反水，不給日本人幹了，跟著八路軍打鬼子，你們願意跟著我幹的我歡迎，不想投八路的可以另謀出路，為兄的我不難為你，你們說說，怎麽樣？”
一排長陳光說：“大哥早該走這一步了，你瞧瞧兄弟們這幾年跟著你過的這日子，是人過的日子嗎？小日本根本沒人性，早該反他娘的了，沒說的，大哥，你怎麽走，我跟你怎麽走。”
二排長劉德勝、三排長高福海都說：“怎麽做，大哥你就發話吧，我們兄弟跟著你投八路去。”
“兄弟們，八路的日子過得苦啊，你們可得想好了啊！”
“八路再苦，人家走的那是正道，讓人看得起，活得有人樣，咱現在吃得再好，讓人罵咱是漢奸，抬不起頭來啊！”陳光說的是真心話，也很動情，其它兩個排長也跟著說：“就是！”
萬奎不能再猶豫了，他說：“我們必須馬上行動，八路軍就在附近接應我們，我們先把那些死心踏地的漢奸幹掉，然後把西邊鬼子的據點給端了，我們得向人家八路交一個見麵禮啊。”
“好，我們各排的我們自己負責解決，四排長這小子是個死心踏地的家夥，在日本人那裏也挺紅的，怎麽辦？”陳光說。
高福海說：“好辦，我去叫他，讓他到這來開會，進門以後，我們先把他處理了，然後叫閆勁、賈有才去解決他們排的人。”
萬奎說：“好，就這麽辦，要快，大家一定要記住，不能開槍。”
高福海出去了，一會把四排長領了進來，這小子剛進門，劉德勝從後麵上去就是一刀。一下就結果了他的性命。然後大家分頭行動。
過了一會，三個排長和閆勁進來報告，任務完成了。萬奎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讓隊伍在一個大房間裏集合起來，任何人不準帶槍。他走到台前對大家說：“今天我們殺了幾個人，殺得都是死心踏地給鬼子做事的人，為什麽呢？小鬼子已經要完蛋了，可弟兄們跟著我萬奎不能一條道跑到黑啊，我不能不為弟兄們的前途著想。所以，我今天決定起義，投靠八路軍，專門打鬼子，為人民立點新功，來為我們的過去贖罪，這叫棄暗投明。我知道大家也不想給小鬼子當狗腿子吧，我們還是堂堂正正地做一個人的好，做一個中國人，做一個讓中國人尊敬的人。今天我們就投八路去，願意跟著我走得，請站到左邊去，不願意投八路的人也別怕，我不難為你，隻要你不繼續給日本人幹，我放你們回家，我給你們發路費。”
這時，隊伍亂了，左邊的人越站越多，剩下三十多個人還在猶豫。萬奎說：“好了，不想投八路並不是說你們不能當好人，回家安分種地也是好人，站在左邊的人是要跟著我投八路的，你們也要想好了，八路的生活很苦，吃不飽，穿不暖是常有的事，日子不好過，你們要想清楚，到時後悔可就晚了。”
“我們不怕，再苦再累也比當漢奸強！”
“好，跟我投八路的弟兄們到外邊去，聽一排長陳光的指揮。留下的兄弟，你們要回家現在不能走，等天一亮就放你們出去。”
說完，他對閆勁和賈有才一揮手，這兩個人往門口一站，每人都提著駁殼槍，把這些人給看住了。
陳光帶著隊伍，來到院子裏，讓大家安靜，不要出聲，回屋取武器，多帶些子彈，然後到操場上集合。大家迅速回去了，一會功夫，都在操場上集合好了。
這時，鬼子據點響起了槍聲，萬奎走到隊伍前，大聲說：“弟兄們，今天是我們走新路的開始，也是我們揚眉吐氣的日子，小鬼子不把我們當人看，今天，我們就把這些該死的日本鬼子全部消滅了，現在八路軍已經來接應我們了，如果我們不把小鬼子消滅了，小鬼子是不會讓我們走的，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們起義，我們就裝作過去增援，衝進鬼子的據點裏，殺了這些狗雜種。”
“好！”
“出發。”
這些治安軍跑步來到了西麵的鬼子據點，這時，八路軍從山上正向鬼子射擊，小鬼子們嚇壞了，以為八路的主力來了，組織起人進行反抗。一看治安軍過來增援，鬼子沒多想，就把吊橋放下，讓治安軍們進去了。治安軍進去以後，向著鬼子就開了火，鬼子小隊長剛要大罵：“叭嘎。”還沒罵完，陳光上去就是一刀，一下把鬼子小隊長的腦袋給砍下來了，經過近半小時的激戰，治安軍把一個小隊的鬼子給消滅了。
山上，羅劍一看下麵打起來了，命令一排下去接應，二排在一側監視。
他帶著其它人也跟在後邊，來到山下，治安軍的戰鬥已經結束了，萬奎正在門口等著八路軍。劉傑過來，領著萬奎來見羅劍，羅劍雙手握住萬奎的手說：“萬奎同誌，你為人民立了新功啊！”
萬奎第一次聽到叫他同誌，很激動。羅劍說：“你們能走上抗日救國的道路，是你們的正確選擇，我代表八路軍獨立大隊歡迎你，你把你的隊伍集合起來，把小鬼子的東西和你們自己的東西能帶的多帶點，然後燒了這兩個據點。”
他們邊說邊進了鬼子的據點，來到鬼子小隊長的辦公室，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了，大家都嚇了一跳，羅劍讓萬奎去接，並對他說：“我估計是鬼子通知你們明天圍剿八路軍的事，你就說，現在這裏發現了小股八路，皇軍們正和八路交火，我們趕過來增援的，目前八路已經跑了，太君們正去追呢，明天準時出發，記住了嗎，去接電話。”
萬奎拿起電話，傳來的是日語，萬奎多少能聽明白一些，就說：“太君！我是萬奎啊，我們這裏發現了小股的八路，已經被我們打跑了，皇軍們正去追呢，我們在這裏看家呢。”
電話裏改成了生硬的中國話：“你的聽著，明天早晨7點鍾，讓皇軍小隊和你們的二個排，向孫莊子的出發，那裏八路的大大的。”
“是，太君，我們準時出發，沒問題。”
羅劍說：“好，回答地很好，現在讓大家趕快打掃戰場，我們準備轉移。”
萬奎帶著治安軍回到他的據點，讓人放了那些想回家的兄弟，一把火把據點點著了，在黑夜中，兩個炮樓著起了熊熊大火，把整個石門鎮都給照的通亮。
三十六
羅劍帶著隊伍連夜向北轉移，來到離堡子店據點三裏路的北窯村，先頭部隊已經控製了村莊，四周布好了暗哨，部隊進村進行休息。戰士們沒有打擾老百姓，而是在胡同裏依牆而坐，就地休息。萬奎和他帶過來的治安軍看到這裏，佩服地說：“看，這樣的部隊人民群眾怎麽能不歡迎呢？”
天亮後，鄉親們看到八路軍睡在外邊，心痛戰士們，又怕驚動了戰士，就回屋裏拿來棉被給戰士們蓋上。可治安軍也坐在那，沒有一個老百姓問，也沒一個老百姓管。天亮後，羅劍讓大家抓緊時間吃飯。其實，這時鄉親們已經送來了熱乎乎的飯菜，還有的被拉到家裏去吃了。戰士們進了院子，掃地的掃地，挑水的挑水，治安軍們在一邊，即沒人叫，也沒人給送飯。萬奎氣得把治安服脫了，摔到地上，用腳又踢了兩下。這時，錢德興正走過來，笑著把萬奎的衣服拾起來給他穿上說：“萬奎同誌，這衣服還不能脫，一會還有用呢，現在鄉親們不理解沒關係，以後會理解的，炊事員已經把飯做好了，叫你的兄弟們都過來吃飯吧。”
部隊吃完飯，劉傑過來向羅劍報告：“堡子店的鬼子和治安軍已經向南邊走了，家裏留了一個班的治安軍看家。”
羅劍把萬奎叫過來，對他交待了一下。萬奎就領著三十多個治安軍走了，羅劍集合隊伍，等了一會，也跟著出了村，離萬奎一裏左右的距離。這時，萬奎帶著治安軍來到堡子店據點，站崗的哨兵一看是自己人，心裏還說：“剛走了這麽一會兒怎麽就回來了？”
等萬奎他們來到跟前，這個哨兵才發現是他們連長，馬上敬禮。萬奎他們進了據點，留守的班長一看連長來了，馬上跑過來報告。萬奎對這個班長說：“去，把所有的人有集合到這裏來。”
不一會，十幾個偽軍就集合好了，這時，萬奎帶來了三十多個隊員都端著槍，把十幾個偽軍給包圍在中間，萬奎來到隊伍前麵對偽軍們說：“兄弟們，我現在已經投了八路軍了。”
偽軍們一聽，都嚇得的一哆嗦，但看到三十多杆槍對著他們，沒有人敢動，一陣**過後又安靜了。萬奎接著說：“有願意跟著我投八路軍的把槍放下，站到左邊去，願意回家的，也把槍放下，站到右邊去，八路軍優待俘虜，我不會殺你們，還給你們路費，放你回家，有繼續願意給鬼子賣命當漢奸的，就別繳槍，站在原地別動。”
這陣勢，誰還敢不繳槍啊，十幾個偽軍都把槍扔掉，站到了左邊去了。
萬奎對他們說：“你們不用怕，隻要從現在起不給日本人當漢奸了，你們就是好人，我們不強迫你當八路，參加八路軍完全自願，不想參加八路沒關係，我們給你路費，放你們回家。”
“回家還得讓日本人給抓回來，不如幹脆當八路，打鬼子更痛快。”
這時，羅劍帶著部隊來到據點，戰士們又繳獲了大量物資，然後燒了炮樓。他讓治安軍走在前，碰上鬼子先應付一下，然後部隊跟進，快速向東轉移。一路上，碰到敵人，就讓萬奎報自己是三十九團十三連，正在追擊八路。一天的行軍，倒也沒遇上什麽麻煩，到了傍晚，部隊已經穿過沙石峪，來到高戶莊附近。再往前走，繞過板城就是遷西縣了。羅劍想讓部隊進村吃飯，做一個簡單休整，然後晚上繼續行軍，跳出遵化縣境。他讓劉傑帶了十幾個人先進村偵察一下，部隊原地休息。
劉傑帶著十幾個人向村裏走來，他剛一進村，感覺有點不對，沒有發現老百姓，馬上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掏出槍，讓大家成交替掩護隊形向村裏搜索前進。他慢慢地接近了一個院子，順著院牆向前走，院牆盡頭就是村裏的主道，他來到牆角上，剛向裏一轉身，一把槍一下頂住了他的胸口，他的槍也頂住了對方的頭。就在這一瞬間，兩個都一愣，劉傑興奮地喊道：“王指導員！”
“劉傑，是你小子啊？”這時，兩人都把槍收了，高興地抱到了一起。
劉傑對後麵的同誌說：“沒事了，是王指導員他們。”
王少光也對院子裏喊了一聲：“同誌們，出來吧，我們找到部隊了。”
這時，從院子裏走出十多個戰士，他們高興地和劉傑帶來的戰士們擁抱到一起。劉傑說：“王指導員，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王少光說：“說起來話就長了，你還是在偵察連嗎？”
“我現在是獨立大隊的偵察排長，羅劍大隊長就在後邊呢，走，我領你們去。”
劉傑帶著王少光回來了，羅劍一看是王少光，他當然認識，高興地上前握手，一看他還帶著十多個戰士，就問怎麽來到這裏了。王少光說：“上次突圍時，我們受了傷，就留在長山一帶養傷，後來大家傷都好了，我們打了一下長山的土匪，暴露了自己，沒辦法，就向山裏轉移，想到潘家峪一帶找部隊，今天剛到這裏。”
羅劍說：“咱十三團已經回來了，前兩天打掉了遵化的憲兵隊和治安軍，連赤本也給打死了，現在把敵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遵化地區，我們的部隊就化整為零，分散到各個地區開辟根據地去了。”
王少光一聽，有點著急地說：“那你知道團領導現在在什麽位置嗎？我得歸隊呀！”
羅劍臉上又露出一絲壞笑，他心想，剛收了治安軍一個連，正缺一個指導員呢，再加上這十幾個骨幹，正好編成一個連，這麽好的幹部我上哪找去，你既然送上門來了，就別想走了。他對王少光說：“王指導員，現在團部在什麽位置，我也不知道啊。這樣吧，你們一路很辛苦，先和我們一起行動吧，我們現在是十三團獨立大隊，也是潘家峪複仇團，潘家峪的事你聽說了吧？你不想為潘家峪的鄉親們報仇嗎？”
“我當然想，潘家峪就是我的第二故鄉啊，那裏的鄉親們就是我的親人，他們的仇我們一定要報。”
“這就對了嗎，走吧，我們先進村，吃完飯以後再走。”
“我們剛才就在村裏住著呢，聽哨兵說來了一夥偽軍，我們先來村頭上觀察一下，沒想到偽軍竟然是你們。”
羅劍和錢德興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