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擴編
三十七
遵化出事以後，左左木立即命令中島趕到遵化，一是調查赤本的真正死因，二是協助日本憲兵隊維護防區安全。中島是搞情報出身的，對情報當然特別重視，當他的手下向他提供了八路軍在孫莊子出現，至少有一個團的兵力，他果然信以為真，便組織了平安城、石門、堡子店、東新莊、官場五個據點的200多日軍和1000多名治安軍圍攻孫莊子，結果不僅沒找到八路軍，而且還丟了石門、堡莊子兩個據點，死了三十多個日軍，跑了一個連的治安軍。中島實在沒法向左左木交待，氣的拿報信的小特務出氣，打了那個特務二十多個嘴巴，還不解氣，還打了那個特務的上司——橫木一郎小隊長。但這麽大的事，他又不敢隱瞞，隻好拿起電話來向左左木匯報。
第二天，左左木親自來到遵化縣城，中島、遵化新的日本憲兵中隊長正男一雄、治安軍三九團團長胡國安三人都站在營門口迎接。左左木下車後，誰都沒理睬，直接向營區走去，三個人一看，趕緊跟在後麵來到司令部。左左木往桌子後邊一坐，半天沒說話，過了很長時間，左左木才站起來，走到中島麵前，氣憤地說：“你的手下都是一群廢物，要你們還有什麽用，一天之內丟了兩個據點，簡直是奇恥大辱！遵化縣還能不能保住？在遵化內還有沒有八路？說不定明天就能把你的遵化城給你打掉。”
“嘿！”中島不敢說話。
左左木說完，轉身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趟，語氣緩和了一點，對中島說：“遵化縣的兵力要重新進行部署。從下麵的據點中抽回一些人來，你的治安三九團多分下一點去，下麵的據點要靠你治安軍來保衛，你們抓緊調整去吧！”
中島根據左左木的指示，從各據點抽調回100多日軍，把原來留守的治安軍一個營和胡國安帶回來的部分治安軍都給分到下麵據點去了，胡國安雖然還在縣城，可手下隻有一個連的兵力了。其實，中島通過幾天的調查，已經查明了治安軍三十九團團長胡國安在圪塔坨戰役中，不戰先逃，造成赤本孤軍作戰，他的治安軍大部分都已逃散，他帶回來的隻有80多人，本來想槍斃這個家夥，可他手裏還有400多人的治安軍，別看這些人打八路不行，要真反起來，他這100多日軍還不一定對付得了。況且，目前遵化縣兵力已經嚴重不足了，還需要這夥漢奸為他們看家，如果把他們逼反了就更麻煩了。所以，對胡國安並沒有急著處理，而是借這個機會，把他手下的治安軍都給分散開，然後再想辦法除掉他。
胡國安回到團部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鬼子明明知道他臨陣脫逃，為什麽不處分他，而且對這件事連提都不提？是鬼子真不知道還是再耍手段、玩詭計？說不定鬼子把手下的部隊調走後再收拾自己，他手下畢竟還有400多人，雖然真心擁護他的並不多，平時他也不怎麽和手下交流，也沒幾個知心的人，但是要率眾起義，恐怕也會有不少人能跟他，可現在手下的兵都給分出去了，想起義也來不及了，如果就這樣呆下去，鬼子肯定饒不了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給做了。怎麽辦，隻有一個辦法，跑！想到這，這小子什麽都沒敢帶，隻是帶著槍，假裝巡查部隊，悄悄地溜出了城，準備逃跑。剛出城二裏多路，突然從路邊的樹後麵閃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他認識，正是中島，這小子一看不好，剛想掏槍，被中島一槍就給打死了。
胡國安被除掉以後，左左木親自觀察了治安三十九團，他對治安軍們講，團長胡安國調豐潤去了，另有重任。並說胡安國怎麽怎麽能打仗，對皇軍如何如何忠誠，豐潤更需要他，並任命三營營長趙連勝任團長，把治安軍重新分成三個營，繼續留守遵化縣。
左左木對中島已經失望了，他任命正男一雄為遵化守備司令，全權負責遵化縣的防務。責令中島和他的特務隊要深入到各個村子裏去，要到八路經常出沒的地方去，要徹底摸清八路的情況，什麽時候找到八路軍主力什麽時候再回豐潤。
左左木在遵化呆了兩天，又回豐潤去了。中島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的地圖前發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八路是從哪來的？這一地區到底有多少八路，他們在什麽地方活動？如果是八路的一個主力團，一千多人的隊伍，在遵化縣走來走去，手下幾十號人，怎麽就發現不了呢？難道八路是神？
這時，川口惠子進來了，中島心情不好，沒心事理她，仍然坐在那胡思亂想著。川口惠子站在一邊，沒敢說話，在那靜靜地等著。中島自言自語地說：“八路難道還敢回潘家峪？”
川口惠子接過話茬：“是！八路一定會回潘家峪！”
中島抬起頭來，急著知道答案：“為什麽？”
“潘家峪是八路的老窩，他們不會輕意放棄的，我已經得到了情報，潘家峪成立了一個複仇團，成員大部分是潘家峪的人，八路軍給他們派出了幹部，他們的頭目就是經常和我們打交道的羅劍。”
“什麽？羅劍？”
“對，就是八路的偵察員——羅劍，當了他們的隊長，還有一個叫錢德興，是他們的軍師。目前這支隊伍有七八十人，如果這支隊伍經過一個時期的訓練，將來必是我們的死敵。”
“羅劍、錢德興，都是我們的老對手了，大道一夫就是死在羅劍之手，這個人一定要除掉！”
“他們現在剛剛拉起隊伍，還沒經過訓練，也沒打過仗，現在能消滅他們那是最好的時機，隻是他們隱藏的較深，一時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你的人打入到潘家峪了嗎？”
“沒有，潘家峪，陌生人很難進去的，我安排了貞金子去了火石營，名譽上嫁給了一個農民當了媳婦，隻要她在那裏紮下根，就會很容易得到潘家峪的情報。”
“吆唏！隨時和她保持聯係。”
“嘿！”
三十八
獨立大隊進了高戶店，隊伍在村子西頭的幾戶人家住下，戰士們走了一天的路，都很累，就坐在地上休息，炊事員們開始做飯。羅劍、錢德興、潘誌剛和王少光來到一家老百姓的屋裏，老百姓看出他們要研究事，打完招呼之後，就主動地出去了。他們四個人開會研究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羅劍說：“這兩天，我們在遵化打了幾仗，估計敵人的精力還在遵化，我們一天之內跳出遵化縣，返回潘家峪，我的意思，是在潘家峪一帶開辟抗日根據地，要把這一帶變成我們的天下。這一帶目前有五個鬼子的據點，你們看，鐵廠是最大的，據偵察，有一個鬼子小隊和一個連的治安軍，岩口是一個小據點，有一個排的治安軍，火石營有一個班的日本鬼子和一個排的治安軍，左家塢原來有一個鬼子小隊，已經被潘誌剛他們給消滅了，現在鬼子沒有補充，隻有治安軍一個連，再就是王官營，有一排的治安軍。算下來，在這一帶共有鬼子近兩個小隊，50多人，治安軍一個營，450多人，敵人從兵力上占有優勢，可敵人分散，我們第一步的任務，就是打掉這五個據點，我們就可以控製豐潤縣的東北部，在這一帶形成根據地。”
王少光說：“羅劍同誌，你這家夥胃口不小啊，想一下吃掉敵人的五個據點！”
羅劍說：“王指導員，你呢一會半會的也找不到團部，你到了我們大隊也算歸隊了，總不能閑著不幹活吧？你這十幾個人我怎麽安排呢？”
“羅劍，你小子別把咱看低了，既然我們來到你的大隊，那一切行動就得聽你安排，我不能幹擾你的戰鬥部署，你不用把我當成指導員，就把我當成一個兵，你指到哪，我打到哪，怎麽樣？”
“別，王指導員，你的資格比我老，你當指導員的時候，我還是個排長呢，是你的下級，反正現在也和上級聯係不上，幹脆我們自己決定，讓錢德興把政委的位置讓給你幹，你看怎麽樣啊？”
錢德興其實到現在也沒搞明白羅劍這小子要搞什麽鬼，雖然不知道團部在哪，但和團部聯係上還是很簡單的事，可這小子一再說聯係不上，是不是這小子再打王少光他們十幾個人的主意啊，如果這十幾個人合並到投過來的治安軍中，組成一個連那可是再好不過了，不過讓王少光這麽老的同誌給我們當下級，合適嗎？還是羅劍說的對，讓他當大隊政委，我去帶治安軍比較合適。於是，錢德興馬上說：“王指導員，你本來比我們的資格都老，戰鬥經驗比我們豐富，你來領導我們非常合適，我看你就當我們的政委吧，我正好可以去帶治安軍。”
錢德興以為羅劍是說的真心話，所以說的也比較誠懇，這樣一來，王少光卻不好意思了，忙說：“你們這是幹什麽，我雖然過去是指導員，可歸隊後需要組織重新分配的，現在既然沒有和團裏聯係上，暫時和你們一起行動，那當然就要服從你們的安排，再說羅劍這小子比猴還精，受他的領導我也服氣，雖然他過去是偵察排長，那是工作需要，要論能力，論資曆，他當營長都沒問題。”
羅劍笑著說：“別！哪有當麵誇人的？要誇你到背後去誇去！”
說得四個人都笑了起來，羅劍接著說：“王指導員，你看昨天我剛收編了一個治安連，正缺一個指導員，如果再加上你帶來的十幾個同誌作為骨幹，這個連馬上就能形成戰鬥力，可是目前我這幹部太少了，我實在找不出人來帶這個連，這個連隊都是治安軍，不進行改造是沒有戰鬥力的，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和那十幾個同誌，先幫我一個忙，幫我帶一下這個連隊，什麽時候和團部隊聯係上了，我馬上放你走，怎麽樣？”
“這沒問題，我保證給你帶好。不過，和團部聯係上了，我必須先歸隊，聽組織上安排。”
“那絕對沒問題，我讓劉傑盡快打聽團部的位置，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那這個連隊的幹部怎麽安排？”
“這樣，我們把治安軍編成二連，連長仍由萬奎擔任，你為指導員，三個排長都由他們原來的排長擔任，那幾個人都不錯，軍事技術還是可以的，你帶的十一個戰士可以當副排長或班長，你看行嗎？”羅劍很真誠地和王少光商量。
王少光說：“這樣安排很好，避免讓人家心裏不痛快。”
羅劍對錢德興說：“我們原來的人編為一連，我看連長由誌剛同誌兼任，好不好。”
潘誌剛說：“行，我當連長，我們也少指導員啊？”
錢德興說：“我兼指導員。”
羅劍說：“錢德興同誌是大隊政委，再兼指導員不合適，王少光同誌，你們那裏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還真有一個，他叫夏春雨，原來是排長，是一個老兵了，政治素質也很高，也能認識幾個字，我看當指導員沒問題。”
“那太好了，就讓他當一連指導員，老王你看可以嗎？”
“我說過了，聽你安排。”
“對了，二連四排長讓閆勁擔任，他本來就是萬奎的骨幹”。
“人員上就這麽定了。快說說下一步的行動！”錢德興有點著急了。
羅劍笑著說：“錢政委，這人員調整可是大事，如果人員配備不好，就會影響部隊戰鬥力，戰鬥力不強，怎麽打仗啊？你看，今天一天的行軍，我們老戰士都沒問題，很多新戰士就有些堅持不住了，收編過來的治安軍表現的更明顯，這怎麽行啊，我們要想取得戰場上的主動，就必須依靠運動戰，通過運動來調動敵人，尋找戰機，下去後，大家要注意做好戰士的思想工作，要教育大家不要怕走路，我們的二萬五千裏長征就是走出來的，就是靠我們的兩條腳才跳出國民黨的包圍圈，完成紅軍的戰略轉移的。”
“羅隊長講的問題很重要，今天，我們很多新同誌都有了消極情緒，這很危險，是要引起我們的重視。”
這時，羅劍打開地圖，對大家說：“大家看，下一步我們就要進入豐潤地界了，在這一帶，鐵廠是一非常重要的戰略位置，他是三縣的交界處，鬼子在這裏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威脅很大，如果我們打掉他，就等於給我們在這一帶留了一個北門，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非常有利。”
“可是鐵廠有一個鬼子小隊，還有一個連的治安軍，我們要打他恐怕還真有點困難。”錢德興說。
羅劍說：“這樣，我的意思是，我們先在高戶莊住下，明天我去探探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