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疑兵
五十二
王少光和萬奎帶著二連來到大蟲峪後，他們站住了，因為羅劍交待，讓他們向大蟲峪轉移，現在到了這裏了，下一步該往哪走呢？王少光看了一下地形，這是一個大峽穀，兩邊是山，中間一塊很大的平地，但兩頭的出口很窄。王少光對萬奎說：“萬奎同誌，你看，如果我們兵力夠的話，在這裏設伏，那可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萬奎不懂的這些戰術，他是一個粗人，隻知道打仗，被王少光說的迷迷糊糊的，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王少光的意思，王少光看了，笑著說：“萬連長，假如你帶著一個團的兵力來追我，我有三個團，你看，我在這兩邊山上各放一個團，在口子兩頭放一個營，把你圍在裏邊打，你說，你還跑得的了嗎？”
萬奎這麽一聽，明白了，說：“你們八路軍打仗鬼點子就是多，如果三個團把一個團給裝在這裏邊，那一個也跑不了。”
“萬連長說得好啊，這確實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那我們就在這打他一個漂亮的伏擊如何？”錢德興正被兩個戰士用擔架抬著過來，錢德興其實這一路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甩掉這些鬼子，當他來到這個峽穀以後，一下就有了主意，他來找萬奎部署任務，正聽到萬奎和王少光也在說著伏擊的事，便接了話。
王少光一聽對錢德興說：“錢政委，我們隻有一連的兵力，這麽大的山，上去了幾乎和沒人差不多，山頂上距離這條路又這麽遠，兵力太少了根本打不了伏擊啊。”
錢德興笑著說：“少光同誌啊，當年三國時期的諸葛亮能唱‘空城計’嚇走司馬懿，你就不能也來個‘空城計’嚇退鬼子？”
“怎麽個唱法？”萬奎一聽來了精神。
錢德興對萬奎說：“這樣，你派兩個班分別上到兩邊的山上，在山頂上，山坡上，一邊放上七八頂軍帽，讓戰士們用石頭把帽子壓好，隻讓帽子露出一半來，把帽子擺的距離遠一點，從山這頭一直擺到山那頭。部隊繼續前進，離開這個峽穀，留幾個通信員在這等羅隊長他們，等羅隊長到了，告訴羅隊長帶著部隊繼續前進，我們在楊莊等他。”
萬奎任務是聽明白了，但不知道往山上放帽子幹什麽，也沒敢問，他知道這一定是很重要的任務，怕戰士辦不好，於是叫過兩個副排長來，讓他們一人各帶一個班去完成錢政委交給的任務，錢德興一看這兩個副排長都是王少光帶來了八路軍老戰士，就放心了，然後讓戰士抬著向前走了。
羅劍帶著一連來到大峽穀，有通信員告訴他，政委說不讓部隊在此停留，要繼續前進，他們在楊莊等著呢。羅劍看了一下地形，覺得部隊是不能在這停留，一旦鬼子追上來，這個地形沒法和鬼子打，於是，他帶著一連去了楊莊。
羅劍他們剛出了峽穀的東口，鬼子就來到了峽穀的西口，這兩頭也就有一裏多的距離。前頭的鬼子剛進了峽穀，中島就到了，他來到峽穀一看，八路不見了，他看了一下地形，心裏嚇了一跳，馬上讓部隊停止前進。他對玉田的鬼子中隊長井田說：“這是一個峽穀，如果八路在裏邊有埋伏，我們可就凶多吉少了。”井田馬上拿起望遠鏡向山上望去，一看也嚇了一跳，馬上把望遠鏡給中島，並指著方向說：“中島君，你說，那裏有八路。”
中島一看，兩邊山上都有八路的埋伏，從戰線的長度推斷，至少有一個團的兵力，他們要是真進去了恐怕一個都出不來了，幸好他發現的早。中島馬上命令部隊撤退。他帶著這些部隊返回了黨峪，中島走在路上還在想，八路軍從哪弄來這麽多部隊啊？
中島剛到黨峪，左左木帶著豐潤的鬼子中隊和治安團也來到了黨峪，另外還有附近各據點的鬼子、偽軍，這時基本上都趕到黨峪了，一時間，黨峪聚集著至少有4000多鬼子和偽軍。中島一看自己把部隊都調到黨峪來了，卻把八路給放跑了，不光放跑了八路，自己的特務隊幾乎被打沒了，而且黨峪的據點也被八路給打掃幹淨了，能帶走的讓八路給帶走了，帶不走的給燒了，現在來了這麽多部隊，吃、住都成了大問題，就是到老百姓家去搶都來不及了。中島知道，自己這次算徹底輸了，隻能由著左左木處治了，他低著頭，來到左左木的麵前，向左左木如實報告了這裏的戰況，等著左左木處決他。左左木還沒聽完，就掄起胳膊叭叭，一連抽了中島十幾個大嘴巴，打得中島身子直晃，嘴角都流出了血。
左左木一邊打一邊罵：“叭嗄！我已經明確命令你死死咬住八路，我讓增援部隊從四麵合圍，這樣就可以把八路統統地消滅。你中島帶著這麽多的部隊，卻讓獨立大隊的200多人跑掉了，而且還讓八路打掉了你的特務隊，燒了你的據點，你還有什麽資格成為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你還有什麽臉麵麵對天皇陛下？”左左木氣得暴跳如雷，中島要不是川奇的紅人，他真想一刀把他給劈了。
左左木冷靜了一下，他知道現在就是殺了中島也沒用了，這麽多部隊都是從幾十裏以外趕來的，有的走了上百裏，部隊又累又餓，必須得解決他們的吃住問題。他讓部隊進村去想辦法。黨峪村的老百姓聽到這裏打仗，早就跑光了，並且把糧食、衣服都藏起來了，鬼子們進村搜了半天，也沒找到多少能吃的東西。眼看天就要黑了，鬼子們隻好擠在民房裏餓著肚子休息了。
左左木在思考著另一個問題，目前不知道八路跑哪去了，現在部隊都集中在這，其他的據點都是空的，如果八路借機再把其它據點給打掉了，將來再建可就難了。他馬上找了一間民房，打開地圖，一邊看，一邊問中島，八路是從哪消失的，估計向哪個方向去了。
中島報告：“八路進了大蟲峪峽穀，就不見了，我發現山上有埋伏，沒敢前進，隻好撤了回來。”
左左木說：“中島，看來你隻能當特務，不會帶兵打仗啊。和八路打了這麽多年，對八路的戰法一點都不了解，八路要是真想伏擊你，什麽時候被你發現過？如果能讓你提前發現，那一定是假的。”
中島一聽，果然是自己上當了，氣得自己一拍腦門：“我真是頭豬！”
五十三
羅劍帶著一連來到楊莊後，二連已經在村子裏做好了晚飯等著他們，部隊到達後就吃飯休息。羅劍來到錢德興的住處，看了一下錢德興的傷，然後說：“部隊不能在這停留太長的時間，我擔心鬼子會追上來啊？”
錢德興笑著說：“小鬼子至少今天晚上不會追來。”
“為什麽？”
“因為我給鬼子唱的‘空城計’還在起作用。”錢德興把在山頭上擺的迷魂陣給羅劍說了。
羅劍笑了起來，指著錢德興說：“你還真成了軍師了！這一著中島肯定會上當，不過左左木這個老狐狸可不一定上當啊！我估計左左木這時應該到了黨峪了。”
“左左木如果當時在現場，他肯定不會上當，可讓他晚上過這個大峽穀，我看他也沒這個膽量！”
“這到是，不過老錢，我感覺我們部隊需要進行一次大的整頓，從上次萬奎私自出擊，到今天潘家峪的戰士私自行動，都說明了我們這支部隊還很不成熟，還沒有形成鐵的紀律，如果不能做到令行禁止，這支部隊就永遠不會成為過得硬的部隊啊！”
“我這一路一直再思考這個問題，隻是我們一直再行軍打仗，沒有時間搞教育、搞整頓，所以部隊的作風方麵存在著很多問題不能及時解決，我是想怎樣在行軍的過程中進行思想教育和作風紀律整頓，使部隊一邊打仗，一邊進行整頓和提高。”
“你這個想法很好，這好辦，你組織開一個班以上幹部會議，先對班排長進行教育和整頓，然後在行軍中讓班排長們以班為單位組織戰士進行整頓。要通過這次整頓，讓萬奎和潘樹成認識到錯誤的嚴重性，最後我們再研究處理結果。老錢，你開會布置吧，我去考慮一下我們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羅劍回到自己屋裏，打開地圖，心想，目前敵人基本上都集中在了黨峪，其它地方的據點裏肯定沒有多少人把守，這可是一個難道的機會啊！問題是打哪一個合適呢？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走來走去，最後停在了一個地方，還是鐵廠。他想，鐵廠的炮樓剛被燒過，這麽幾天鬼子是恢複不了的，目前鐵廠也不會有很多的人，最多一個治安軍排，打他們太容易了，打掉這個據點後，可以為今後創建潘家峪地區抗日根據地做準備。還可以調著左左木再回來，雖然來回也就六七十裏路，可是讓四五千的部隊來回跑上幾次也能拖垮他們。把左左木引過來，然後引著鬼子向豐潤縣城走，把左左木領回去，而獨立團借機甩掉鬼子，再返回潘家峪，這樣一來，就可以打破敵人的這次合圍了。
羅劍下令部隊集合，向莫屯轉移。部隊在夜裏走了二十多裏路，天還沒亮，部隊已經到了莫屯，羅劍讓偵察排立即偵察鐵廠據點，他讓部隊進村休息。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王家根就來報告：“我們抓了一個俘虜，據他交待，目前據點裏隻有30多個治安軍，裏邊的炮樓上次被我們燒毀了，現在還沒有修好。”
羅劍一聽：“太好了，通知部隊，馬上出發。”
天剛亮，獨立大隊已經包圍了敵人的據點，羅劍找來萬奎，讓他組織全連的戰士一齊向治安軍喊話。萬奎站在一個高台上，帶著全連一起喊：“裏邊的偽軍聽著，我們是八路軍主力，你們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這是你們唯一出路，如果不投降，我們在半小時之內消滅你們。八路軍優待俘虜，隻要你們投降，我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我就是三十九團的連長，叫萬奎，我現在是八路軍的連長了，你們如果不聽勸告，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大約喊了二十分鍾，內裏的治安軍果然舉著白旗出來了。鐵廠沒費一槍一彈，又給收回來了，敵人剛把這個據點收拾好，裝備、物資還沒完全安置好，連這三十多個偽軍都成了獨立團的戰利品。
羅劍和錢德興坐在一塊石頭上，他們在考慮部隊下一步的行動，羅劍說：“左左木這隻猴聽到我打鑼就出來了，下一步我得讓他爬杆了。”
“老羅，從打石門到現在，這短短的幾天內，我們已經打掉了四個鬼子的據點了，鐵廠讓你打了兩次，你把遵化、豐潤、遷西、遷安的鬼子都調動起來了，這動靜可真夠大了。下一步我們是不是回潘家峪休整一下了？”
“我們現在離潘家峪很近了，但我們不能回潘家峪啊，不能把鬼子引到自己的家裏去，我想這樣，豐潤的鬼子不是都來打我們了嗎，我們就直插左家塢、泉河頭，向豐潤逼近，把鬼子引回家去。”
錢德興聽了以後沒說話，低頭想了一下，點著頭說：“豐潤以北雖然沒有大山，但也是丘陵地代，也可以利用，我們在豐潤打一下，告訴左左木，我們到他家了，然後我們再向西，進入玉田北部，和二營聯合行動。”
“不，我是想把左左木引回去，我也不跟他再玩了，我們還回潘家峪休整，我的目的還是把潘家峪地區抗日根據地建起來。”
“左左木可不是那麽聽話的家夥，我看你下一步怎麽耍？”
羅劍又把方案想了一下，然後說：“就這麽幹！”他把王家根叫了過來，對他說：“這樣，你帶兩個人，去大蟲峪東口，插上一塊牌子，讓麵寫上‘八路軍獨立大隊由此向東’，然後再在高戶莊村外邊插一塊牌子，寫上‘獨立大隊正在攻打鐵廠據點’。然後部隊撤走後，你在鐵廠據點的牆上寫上‘左左木，你又來晚了，我們已經去你家了。’”
錢德興笑著說：“你又在搞什麽鬼？”
“我就是要把左左木搞得暈頭轉向，讓他搞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另外也氣一氣這個家夥，人一生氣，往往就會用混招，我們才有機會。”
部署完以後，羅劍讓王少光給俘虜們上上政治課，願意參加八路的留下，不願意參加的，進行教育後，放他們回家。等王少光處理完俘虜後，羅劍就帶著部隊向左家塢方向前進。
五十四
潘家峪的群眾家家分到了土地，作為農民，有了自己的土地，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家家戶戶種地勁頭可足了。潘秀芬不僅成立了潘家峪民兵，又找了一個遠門的姐姐——秀雲來當婦救會主任，把村裏的婦女們組織起來，為獨立團做軍衣。並在村裏組織群眾民主選舉了村長，潘樹貴當選了村長，這樣，潘家峪就有了由共產黨領導的，真正代表農民的人民政權。潘秀芬在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裏，已經讓潘家峪真正換了天日，潘家峪到處充滿了歡笑聲，人民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娟子工作進展的也很順利，她組織了馬莊戶的群眾鎮莊了大地主馬老六，給群眾分了田，並建立了黨組織。她又在火石營展開工作，金英對她幫助很大，天天陪著她到各家各戶去做工作。很快，就組織起了三十多人的工作隊，為以後的土改工作做了準備。由於火石營有一個鬼子的據點，他們還不敢公開活動。
這天，娟子領著金英來到潘家峪，讓她來學習一下潘家峪的經驗，帶著她在村子裏轉了一圈，介紹了潘家峪的組織工作和土改工作。潘秀芬很熱情地陪著金英看這看那，又留她在潘家峪住了兩天。金英是一個很開朗的姑娘，很快，他們三個就成了好朋友，從那以後，金英有事沒事經常往潘家峪跑，和潘秀芬、娟子在一起，潘家峪的婦女們也都認識了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