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一睜,臘八節就到了。
薑鈺被迫起身,那小丫鬟不停地在腦門前轉來轉去,要給他早起梳妝打扮。
“夫君不是還沒回來嗎?”薑鈺一覺醒來摸到身邊本應該有人的地方還是冰冷冰冷的。
“可王妃娘娘也要起來梳妝啊,這可是王妃娘娘第一次主持那麽大的祭祀,需要格外重視才對,”小丫鬟匆匆忙忙地給她拉過來了服裝,帶她去洗漱。
還給她端了早膳過來,“王妃娘娘先吃些墊墊肚子,祭祀的時候是不能隨便亂吃東西的。”
府裏麵的上上下下的人手也是一大清早起來就開始準備,準備貢品,還有祭祀要用的東西,古人都非常地看重祭祀這一環節,所以裏裏外外的都要清潔幹淨。
薑鈺還有特定的服裝。
在古代那麽久,薑鈺也算是發現了,隆重的場合裏三層外三層的衣服就格外的重。
這身行頭還有到處布置得那麽華麗,就是為了以主母的身份上前去主持祭祀,這些祭祖的規則,薑鈺反複練習,已經爛透於心。
雪下的大,滿邊飄雪,還有叮叮當當的鈴鐺聲,以及飄來的臘八粥的香味。
“夫君還要多久才回來?”薑鈺收拾完了之後晃悠晃悠的在那裏,那些給她布置的小丫鬟都說,所有妝麵都搞好了,就不能吃其他東西了。
誰能懂,聞著臘八粥的香味,卻不能吃一口的痛苦。
“在這邊是有先祭皇室,再祭本家的規矩的,所以王爺現在估計在皇宮那邊也要忙著,”鍾叔道。
雖然說得心平氣和,但是他也在下意識的看著那快燃盡的香,就算是皇室那邊需要優先,但是他們這邊的吉時也是不能耽擱的。
“鍾叔,我看到那些牌位上寫的是什麽什麽將軍,還有什麽什麽將軍夫人,是夫君的父母吧?”薑鈺問道。
這些牌位遠遠看著,看得不太清楚。
有好幾個,最顯眼的就是故意放在中間的那些,草草看了一下,都不太認識,但是將軍兩個字她還是認識的。
早就聽聞最愛的父親是將軍,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而這些其他密密麻麻的字,應該是最愛父母的封號。
“是的,”鍾叔點頭道。
不過最讓人奇怪的是,在這裏一般牌位,都會把最高位的寫上去,王爺之父,這一些類似的倒是會寫。
可是依最愛的性格,倒也沒什麽奇怪的了,大概在他心裏父親不管是什麽官位,或者說是處於什麽地位,都是在他心裏最偉大的形象,所以用了他父親的榮譽給他刻上的位碑。
“可是夫君的母親,我記得你同我說起過,應該是失蹤了才對?”
薑鈺記得當時鍾叔給他講過的最愛的父母的故事,最愛的母親在生了他之後便消失了。
後來最愛的父親,也是一個癡情種,還為了找他的母親踏遍了山河四處,隻是因為後麵死心了,才放棄了走這條路,然後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戰爭當中。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照最愛的平時的作風,不應該說是那麽快就定下了結果。
可是那個牌位都已經立在那裏了。
“一開始是沒有的,隻是後來老爺帶著年幼的主子出了一趟遠門,後麵回來老爺就放棄了繼續尋找夫人,還給夫人立了碑。”
鍾叔當時也挺納悶的,老爺當時在夫人消失之後拚命的找,找了好幾年都找不到都沒有放棄,周邊的人都在勸他說想開點,夫人本身就孤立無依,又消失了那麽久,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人死了都死了,大家夥都在勸著老爺給夫人立個碑,祁昭當年又幼年,便想著勸他再娶回一個新夫人也好照顧小孩。
但是老爺不信,並且還把說這些話的人都打了出去,後麵就再也沒有人敢說起過這件事情。
隻是那個時候雙方的情緒都很低落,老爺後麵就一直出征在外,一直想著找機會說說,可惜後麵就再也沒有機會問出口了。
後來老爺戰死沙場,主子每一次聽有人講起他母親的事情都是選擇逃避。
鍾叔也沒辦法打聽到什麽,久而久之就放棄了。
“有可能是他們那一趟遠門見到了些什麽,或者聽說了些什麽?”薑鈺是不相信一個人會有那麽大的轉變,除非他經曆過什麽躲不掉的事情。
“老爺已經去世多年,知道當年見過什麽的,那也就隻有主子了,”鍾叔的眼睛還是下意識的餘光看著快燃盡的香。
這一丁點的火星在這大雪中格外的明顯,薑鈺也蹲下來看著這火苗慢慢的蔓延。
“吉時差不多到了,既然王爺還沒有回來,那就辛苦王妃娘娘你先操持吧!”鍾叔道。
倒也不是說非得主子主母都要到場,隻是這是第一次薑鈺以主母的身份操持那麽大的祭祖,這無一不是在樹立主母的威嚴,如果這個時候主子要是在場,那就更好了。
這個是王妃娘娘第一次去祭拜王爺的父母,本來新婚妻子就是要去拜一下夫家的父母,但是一直以來祁昭對這件事情就浮遊不定,也不是很看重。
鍾叔其實剛開始也並不是很著急,甚至也很讚同祁昭的想法,因為知道他們是協議夫妻,這段短暫的婚姻,不知道在某一刻就會終止。
但是當確認感情的時候,祁昭就一直想著安排帶薑鈺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
可是奈何天不遂人願,總是遇到各種麻煩事情阻礙了進程。
所以這一場主持祭祖,也是祁昭自己主動安排的,不僅僅是對在上京有頭有臉的各戶人家擺明了王爺對王妃的態度,也算是真真正正的帶著薑鈺去拜一下他的父母。
隻是又一次天不遂人意。
可惜主子不能及時到場,但那也沒什麽關係,畢竟往年那麽多次都是鍾叔來安排這些事情的,隻是傳到外麵可能會不太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