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剛剛密探來報,”老太監匆匆忙忙地將手裏的信條遞給軒轅策。
這個時候,薑鈺才剛剛出宮門。
軒轅策打開信條,難得地露出了欣喜的臉色,“準備準備擺宴,迎接我們的大功臣。”
祁昭能夠圓滿的完成這次任務,就代表著沒有耗費一兵一卒成功地化解了這場戰爭,這何嚐不是一件喜事。
就好比他對薑鈺說的,他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希望祁昭回來。
“是王爺要回來了嗎?”
信條裏麵是祁昭完成的任務準備歸程的消息,這封信早應該是前幾天就送到了,但是密探中途遇到了點意外,硬生生的耽擱了好幾天。
“想來這個時候,阿昭也快到了,薑鈺呢?”她剛剛走才沒多久,說不定可以拉她回來,別白跑一趟。
“王妃娘娘已經出宮門了,還牽走了一匹千裏馬,”老太監回答道。
“罷了,”光明正大從宮裏麵順東西出去,也就是薑鈺才被那麽縱容。
軒轅策突然像想起什麽一樣,補充了一句:“他們兩個應該會先在邊疆區域碰到,擺宴的事情推個兩天吧,照阿昭的性子,大抵是沒有那麽早回來。”
“遙遙千裏,與汝將遇,薑鈺、將遇,確實是個好名字,阿昭挺幸運的,真的是煞羨旁人。”
軒轅策眼裏的羨慕不是假的。
這三年以來,軒轅策坐著的這個位置好不容易坐穩了一些,可是身邊能說話的人,該走的都走了,就剩這個老太監與他平日聊聊心裏話。
後宮裏麵的鶯鶯燕燕,都是朝廷的那幫老不死塞給他的。
天天都在鬧騰,三天一小事七天一大事,又全部都是朝著他的地位而來,半點真情都沒有。
他一直覺得祁昭他確實是好,就是過於的冷血,很難得到真情,他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地位,卻丟失了真情。
終究是兩難全。
這命,他也認了。
隻是沒想到最後就隻有阿昭是贏家。
“殿下!”準皇後特例有自由入宮的權利,所以這小姑娘三天兩頭的就往宮裏跑。
軒轅策最後之所以選擇她,就是看中了她那渾身上下在這個渾濁的地方擁有著難得的天真。
他在這宮裏麵呆得太久了,什麽人都見過,什麽肮髒的事情都遇到過,所以這種天真在這裏才更難得可見,顯得極其珍貴。
薑鈺曾經也格外的活潑,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性子,天塌下來也有人給她擔著。
可是隨著祁昭走了三年,她也成功的蛻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當家主母。
“殿下也會遇到自己的良人的,小娘娘來了,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老太監笑道。
“但願如此。”
軒轅策何嚐不是想要兩全其美。
隻是人生哪有那麽多兩全其美可說。
大多數人都是帶著遺憾終身的。
薑鈺順走的是宮裏麵剛剛進宮的來自西域的上好千裏馬,她也不知道這隻後麵的路該怎麽走,但是東南方向就是她最後的希望。
她就一直得趕著那條路。
一路上風雪很大,她又什麽都沒有準備。
又冷又餓,如果不是時不時看看她手裏揣著的那兩枚戒指,她都沒辦法一股作勁咬著牙往前跑。
“籲——”
總是會遇到些不要命的。
比如突然間攔截在前麵的另外一匹馬。
對方帶著風帽,可是那個聲音,剛張口薑鈺就認得出來。
“嫂嫂這麽大風雪,趕路也不帶那麽敢的,”是三年未見的李嬌嬌。
雖然三年未見,但她們一直有書信來往。
本約著明年春暖花開之時,李嬌嬌就去上京看她,沒想到事先就碰上了。
三年未見,李嬌嬌還是那一股意氣風發的模樣,明明女兒身,卻有著男兒心。
劍眉星目,一看就不是那種會被世俗所關住的女子,別有一分獨特的美麗。
“我要去找祁昭!”
“我知道啊,所以,我特地來幫你一把。”
話落,李嬌嬌就驅著馬,往著另外一個方向去跑,薑鈺哪怕心中再多的不解,可是也憑著直覺跟著她。
後麵的風雪越來越大,馬兒跑得越來越慢,李嬌嬌逐漸的就放慢了腳步,薑鈺嘴唇被凍得發青,手也是時不時的就放鬆抖一抖,就是怕凍僵了。
李嬌嬌不忍心,便將自己身上的狐裘扔給她,“嫂嫂可別凍著了,不然到時候都沒有力氣去找表哥。”
薑鈺即使想推脫,可是身體的狀況本人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不冷嗎?”
“比起我,嫂嫂更關心一下自己吧!”李嬌嬌的臉色和薑鈺一對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薑鈺再那麽下去都撐不了多久。
“嬌嬌,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你表哥的消息?”薑鈺在李嬌嬌準備驅馬的前一刻,拉住了她的袖子。
李嬌嬌從來都不是那種無聊到平白無故帶她到處跑的人,既然她帶著她往這裏走,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李嬌嬌挑著眉,歪著腦袋發出低笑,指著前麵的方向,“嫂嫂不妨在這裏等上片刻。”
風雪大到前麵的景色都是模模糊糊的。
可是也能夠隱隱約約的看著有些人影向這邊靠近……有人?!
從風雪中來,踏著那片白茫茫的大雪,就像往如他起程的那一日一樣,衣袂一角翻飛作響,那時她看著他離去,這時他看著她向他走來。
是那個熟悉的麵孔,明亮而又朦朧。
就從那片刻,這一切的風雪仿佛就此定格,甚至上天都像設計好的一般,雪花逐漸地變小,飄飄揚揚的,仿佛和前麵的風雪漫卷毫無關係。
不用出聲,不用多看一眼,抬頭的刹那,她就知道是他,身形依舊的那麽挺拔,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像是相隔萬年般,恍若隔世。
薑鈺從馬上一躍下來,踏著雪,祁昭伸開雙臂,而她撲進他的懷裏。
所有的思念在那一刻化成了滾滾汪泉,眸中的某種情緒在沸騰,再也止不住的眼淚,全部都化作了那瞬間的失聲。
薑鈺將他摟的很緊,就怕下一刻他就會在自己麵前消失似的。
祁昭任由她抱,並且輕輕地回抱住她。
思念無聲,卻勝似有聲。
思念倘若有聲,定將震動大地。
他輕輕的拍打她的背後,像是給她安撫,有滿眼的寵溺,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她。
告訴她現在不是夢境,都是真實的。
我回來了。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