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有很多綿延數十上百代的家族, 鮑家也是其中一家。
別看鮑家分家的時候鬧得不愉快被人給鑽了空子,讓鮑家主的兒子受了重傷。
但人家是家族內部矛盾,怎麽可能看著主家被人欺負?
這不,鮑家主忙著救兒子的事情, 緝凶的事情其他鮑家人就給做了。
他們也乖覺, 沒用什麽江湖規矩殺人償命那套,把凶手送去公安局了, 也算是另一種形勢的表明自己支持華國政策的態度。
而鮑家主又是個極為惜財的性格, 所有的寶貝他都藏在了密室裏。
那些做無本買賣的人白忙活了一場不說, 還成功把自己送去踩縫紉機去了。
鮑家主答應給安枝的間歇穀地圖就在他的密室裏, 他轉身就能拿給安枝。
“大師, 秦嶺山脈的地圖在我二叔那兒, 我給你拿去。”
他扶著兒子繼續躺下, 叮囑他好好休息,等他事情忙完了,再來跟他細聊。
安枝手段太神了,和這樣的人交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今, 這秦嶺山脈終究是公家的, 拿著那地圖就隻是個念想,並沒有多少實際的用處,還不如用來做人情,跟大師結一份善緣。
把安枝等人領到正廳,又殷勤的給眾人上了好茶後, 鮑家主顛顛兒的去找他二叔去了。
安枝拿起茶幾上的杯子淺淺啜了一口, 入口醇香, 甘甜中帶著些微苦。
這鮑家主挺會享受的。
她沒有問溫譽怎麽處理鮑家主跟溫柔之間的事情。
若是今天溫譽不在,她自然是要給溫柔討公道的, 但溫譽在,這就不是她該幹涉的了。
重活一遭,安枝常常提醒自己,要注意人跟人之間的分寸與界限,不要輕易越界。
這樣雙方的相處都能自在些。
倒是謝炫覺得溫譽他們跟安枝是一起過來的,可能有什麽淵源,想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出去。
於是,他主動對溫譽說道:“實在對不住,我也不知道鮑家主找的人會抓了令妹。”
“好在最後隻是誤會一場。”
謝炫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向溫譽敬了一下,一飲而盡:“以茶代酒,得罪了。”
溫譽下意識看了安枝一眼,安枝正在研究茶盞,沒有看見。
倒是畢清江仿佛看出了些什麽,眼神在安枝和溫譽之間來回打量了一下,但也沒有出聲。
溫譽想了想,說道:“鮑家主一片慈父之心,且既然已經答應了安枝同誌的條件,這件事情就這麽過了吧。”
安枝拿著茶盞的手一頓,繼而又若無其事把玩了起來。
果然,人都要相處之後才能了解。
這位溫團長之前給安枝的印象非常好。
有噶掉小R本的濾鏡在,加上在之後處理多水村的事情上,溫譽不迂腐,不拘泥於形式,還盡力幫助那邊的婦女同誌們。
在大是大非上,溫譽的行為處事可以稱得上一句完美,還挺讓安枝佩服的。
結果,溫譽在處理私事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麽?
她跟鮑家主的約定是基於鮑家主做錯了事情,但沒有造成傷害的情況下。
就算今天受害者不是溫柔,安枝也會同樣讓鮑家主付出代價。
可以說,這件事情的唯一受害人就是溫柔,作為她的親堂哥,還能帶著傷千裏跋涉去尋找溫柔下落的,感情非常好的親堂哥。
竟然輕飄飄的這麽一句話,就讓事情過去了?
溫柔可受了不少罪呢。
倒是拿著一卷卷軸回來的鮑家主聽到溫譽的話後,連聲道謝,並說會送上賠禮什麽的,把雙方的麵子都做足了。
安枝雖然沒有立場,但實在沒有忍住,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了句:“鮑家主給那小姑年的賠禮可不能薄了。”
鮑家主聞言在心裏把賠禮的檔次往上調了好幾檔,他笑嗬嗬說道:“一定的,一定的。”
“噢,這是秦嶺山脈的地形圖,大師您過目。”
鮑家主把手裏的卷軸雙手遞給安枝,又告罪道:“勞您再略略等候一會兒,我這就去拿間歇穀的地圖。”
安枝點點頭,沒有說話。
又等了一會兒後,拿了間歇穀地圖的安枝就和眾人告辭了。
“前輩是要下間歇穀嗎?”謝炫追了出來。
“可能會去,怎麽了?”安枝上車後,搖下車窗問道。
“前輩,間歇穀危機四伏,請前輩小心,慎重。”
安枝點點頭,說了聲:“多謝。”開車離開。
謝炫看著汽車離開的方向,搖搖頭,這前輩雖然手段高深,實力不凡,但是間歇穀,不是那麽好闖的。
看在她兩次都沒有為難自己的份上,自己給了句提醒,也算在道義上有個交待了。
等看不到汽車身影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眼鮑宅,直接離開了。
看來,以後自己行事要收斂一些了。
所謂事不過三,下次他行事不端被前輩逮到,可不是幾件寶貝能保命的事了。
安枝不知道,謝炫因為自己,慢慢改變了行事風格。
熬過這段特殊的時期後,他開了家專門幫人看風水的小店,還收了個小徒弟,日子過的挺滋潤的。
謝炫心裏一直很感激安枝。
不然,他可能到老還在為了尋找各種寶貝到處奔波。
最後,也不會逃開師門的諸多矛盾,過自在的日子。
正廳,鮑家主雙手遞了個匣子給溫譽,又連連致歉,終於把溫譽和畢清江也送走了。
上了車後,畢清江說道:“還以為碰到安枝同誌,可以跟她一起行動呢。”
都是尋找碧玉青環蛇,一起結伴多好。
有安枝在,他感覺自己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了。
“可惜了,剛剛安枝同誌走的時候,咱們沒有挽留。”
如果真的要下險地,有安枝這樣一個神秘而強大的隊友是一件多麽讓人安心的事情啊。
溫譽沒有說話,他雖然也是這樣想的,但安枝明顯沒有同行的意思,他也隻能作罷。
他總覺得安枝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
很奇怪,安枝沒有跟他眼神交流,也沒有對他說什麽。
但他莫名就覺得安枝疏遠了自己。
安枝可不知道這倆男同誌都希望跟她一起尋找碧玉青環蛇的下落。
就跟送親友小荷包一樣,她放在心裏的重要的人,她自然會考慮到。
但其他的,交情一般的,或者幹脆沒有交情的人想要,就得自己提出來。
就像溫譽和畢清江想跟她同路一樣,他們不主動提出來,安枝根本不會想起來這茬。
本心裏,安枝覺得他們這趟秦嶺之行其實有些多餘,倒不如等在京城陪在家人身邊呢。
不是她自誇,如果連她也沒有辦法帶回小青蛇的話,其他人還是不要輕易去間歇穀冒險了,估計最後都是送菜罷了。
但,人家自己決定要來一趟秦嶺,家人也都沒有意見,她也不會幹涉什麽。
畢竟是人家對家人的親情和責任。
安枝把車開到無人處收起汽車,往之前遇上碧玉青環蛇的水源處走去。
如果能在這裏找到小青蛇那就最好了。
那個間歇穀能不下就不下吧。
她不懼冒險,但能免則免嘛。
誰不想輕輕鬆鬆就把獎金收入囊中呢。
可惜,結局注定要讓安枝失望了,碧玉青環蛇也想出來溜達溜達,奈何,它惜命,不敢。
間歇穀的植物這幾天到處發瘋,它躲在自己的地盤上探頭都是小心翼翼的。
安枝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碧玉青環蛇,她決定在附近再搜索一圈。
若還是一無所獲,她就隻能去間歇穀看看了。
間歇穀,霍晉帶著皮質手套的手上被密密麻麻的細小藤蔓覆蓋。
仔細看的話,那些藤蔓還伸出細小的吸管狀的細枝在霍晉的皮質手套上像啄木鳥一樣“篤篤篤”敲著,似乎很想敲破皮質手套鑽進霍晉的皮膚裏。
霍晉沒管這些,單手拉住藤蔓,甩出長鞭纏住費修的小腿,把頭朝下往深坑裏掉的人拉住。
他看好對麵的一個大石墩,拿著長鞭的手開始使力,先把師兄費修**了過去。
確定費修站穩後,霍晉隨手把長鞭別在後腰,拿出匕首砍斷藤蔓,也直接跳到了大石墩上。
大石墩上有些天然形成的褶皺,兩人站的穩穩的。
“師兄,你沒事吧?”霍晉問道。
“沒事,剛剛好險,我好像看到深坑底下有什麽東西張開了巨口等著我,你呢?你沒事吧?”
“我也沒事。”他伸出手看了看,皮質手套完好無損。
“我們在穀了找了幾天了,連醪人參的影子也沒有看見。”費修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繼續說道,“這間歇穀果然不愧是秦嶺四大險地之最。”
“阿晉,我們不能兩個人都陷在這裏。”
“師兄。”
“這樣,我繼續在這裏尋找醪人參,你先出去照顧師傅。”
“那老頭一個人待在家裏怪慘的,咱也不落忍。”
“那你出去吧。”
“我是師兄,你應該聽我的。”
真大蘑菇·假大石墩:你倆來都來了,還走啥?
兩人還沒定下個章程呢,腳下的大石墩就開始劇烈抖動了起來,並且他們的周圍開始有大量粉色粉末飛揚。
站在上麵的霍晉和費修首當其中,差不多是被兜頭兜腦澆了個正著。
好在霍晉兩人反應快,立刻把腦袋縮進外套裏,同時屏住呼吸,快步往大石墩的邊緣跑去。
霍晉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這個根本不是什麽大石墩,這特麽是個巨大無比的蘑菇!
這玩意吃什麽長大的啊?怎麽能長成這樣的啊?
在被埋進粉色孢子的前一瞬,兩人一個縱身離開了大石墩,不,大蘑菇。
外套是不能要了,兩人跟金蟬脫殼似的小心翼翼把外套脫下扔了,捂著口鼻輕手輕腳離開,生怕動作大了,沾滿衣服的粉色孢子往他們身上飄。
這倆跟玩闖關逃生遊戲似的,進了間歇穀小半個月,險情沒少遇到,醪人參一點影子也沒有見到。
另外,霍晉有種錯覺,這麽多天他們都能安然無恙,好像這些植物在逗他們玩似的。
這感覺很操蛋,但如果是真的,他還真得感謝這些植物手下留情了。
安枝在水源之地搭了個帳篷,這還是項均另外給她的,說女孩子來秦嶺山脈這樣的地方還是要有個能小憩一下的幹淨地方的。
安枝就沒有用來小憩,直接用來過夜了。
說實話,要不是有任務的壓力在,她都覺得自己是來這裏野營遊玩來了。
反正,吃的用的,她係統空間裏都有,寂寞了也能找係統嘮嗑。
最最關鍵的是,這裏靈氣足啊。
安枝拉開帳篷的拉鏈,用力吸了口山林間清冽的空氣。
一夜的打坐吐納後,她曾經耗空的靈氣已經差不多補滿了。
這感覺,就一個字:爽!
洗漱好後,她從係統空間裏拿出一個大饅頭當早飯。
邊咀嚼饅頭,邊翻看間歇穀和整個秦嶺山脈的地圖。
這兩張地圖,她已經讓係統掃描了。
這種體量大,需要數據分析的內容,她的人腦還真沒有係統來的精確好用。
係統可驕傲了,此時正在嗶嗶著:“你別看了,這兩張地圖我一一比對過,我給你找的路肯定是碧玉青環蛇最可能出沒的地方。”
安枝咬了口饅頭,點點頭,沒有說話。
係統表示,跟安枝綁定這麽久了,它有時候還是看不懂她。
比如現在,空間裏明明有更好吃的,湯汁飽滿皮薄餡厚的大肉包,清淡可口頗有嚼勁的香菇包。
還有其他很多種類的早餐。
安枝偏偏都不選,人家就拿了個大饅頭啃著,也不配點粥,不喝口牛奶,也不嫌噎得慌。
還有,它都一再保證自己給出的是最優選,並且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隨時調整路線,讓她放心,不必花時間研究地圖了。
結果,安枝還是繼續埋頭研究兩張地圖。
它實在沒忍住,就問道:“我說宿主,你什麽意思啊?”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啊?”
“沒有啊。”安枝咽下大饅頭說道。
“那你怎麽回事?”
安枝就給係統解釋:“我當然知道係統空間裏有很多好吃的啊。”
“可這裏是荒郊野外耶。”
“誰家正常人在荒郊野外住了一夜的,沒生火沒做飯,還能有熱氣騰騰的大肉包配著新鮮美味的粥的?”
“當然是大饅頭和現在的環境更配啦。”
“還有,誰家普通人拿著地圖不看不研究不分析,能直奔目的地的,這不是擺明了有問題嘛。”
“是哦,所以,你這麽做是在防備著溫譽他們或者其他什麽人突然出現嗎?”
“不,我隻是在追求一種氛圍感。”安枝一本正經說道。
係統:啥?
好的,是它多事了。
係統選擇閉麥。
安枝就逗係統:“生氣啦?”
“哄得好嗎?”
她剛剛說的,也不全然是逗係統的。
她跟溫譽他們一直是前後腳出發,卻一直在遇到。
她會符籙的事情在小範圍內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甚至,她的小荷包可以說已經是過了大明路的。
但關於係統的事情,她是怎麽樣也不會暴露的。
她始終堅信一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誰也不知道,她一時失察,會不會有人從林間樹後探出頭來,看到她的異常。
當然,這會兒附近是沒有人的,她純粹就是想作一下。
反正,她作她自己受著,不礙著別人,她自己高興就行了。
安枝收好帳篷,由係統指路往間歇穀趕去。
最好,她能在路上就把小青蛇找到了。
溫譽和畢清江不知道間歇穀的具體位置,往秦嶺林場跑了一趟,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人應聲,彭十三應該已經去間歇穀了。
沒辦法,兩人隻能花高價請了個認識路的向導。
向導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他就負責帶到間歇穀附近的安全地帶,再給他們指個路,不會往裏多走一步的。
兩人能怎麽辦?
當然是答應了。
他們已經找了好幾個當地人,除了這位向導,沒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掙這個錢的。
這回安枝不用趕時間,走的慢,係統又因為有了整個秦嶺山脈的地圖,指路的時候精確性高了很多。
安枝很順利就到達了這處聞名已久的秦嶺第一險地。
從安枝的角度來看,間歇穀外圍景色怡人,平靜而安寧,實在看不出哪裏有什麽危險。
不過,安枝沒有大意,往往平靜的地方隱藏的危險也是成倍的。
不然,這裏也不會成為秦嶺第一險地。
她沒有貿然進穀,而是站在穀外觀察了一陣子。
間歇穀的入口處有淩霄花在枝頭盛放著,非常巧合的,這淩霄花得枝蔓形成了一個花拱門。
這還沒完,拱門上的枝蔓還往周圍蔓延,形成了一小片淩霄花海。
陽光下盛放的淩霄花,枝葉上花蕊上仿佛還有晶瑩的露珠。
若有人意外來到這裏,肯定會覺得新奇漂亮,然後沒有防備的過去欣賞一下這份大自然饋贈的獨特的美麗。
然後,就會跟那頭亂入的小鹿一樣被淩霄花的枝蔓緊緊纏住。
此時,淩霄花的花蕊正從花心緩緩爬出。
鋪天蓋地的花蕊正要把小鹿包圍,安枝虛空畫了個低品階的烈焰符燎了一下淩霄花。
淩霄花仿佛遇上了什麽天敵般收回枝蔓和花蕊,迅速恢複到花拱門的狀態。
安枝滿意點頭,這才對嘛,花就應該有花的樣子,哪裏能隨意欺負小動物呢。
小鹿懵懂的四處望了望,還不知道自己死裏逃生了一回,蹦跳著離開了這裏。
安枝走近花拱門,淩霄花蠢蠢欲動,卻一動不敢動。
這人的氣息它非常喜歡,但她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能壓製它,還是不要作妖了,裝死吧。
也是這個時候,安枝才發現,這根本不是淩霄花,而是外形跟淩霄花有些相似的覆魂綃。
嘖,沒想到還能看到昆侖古卷上一筆帶過的早就應該滅絕的覆魂綃。
挺會長的啊。
估計也就是因為會長,才能在大規模的圍剿中生存下來的吧。
安枝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奇怪,以覆魂綃的繁衍能力,附近怎麽會隻有這麽一叢?
按照昆侖古卷的描述,這玩意隻要在一個地方出現,不用幾天,這個地方就會完全被它占領。
寸草不生那種,除了它。
根據昆侖古卷的記載,因為覆魂綃的蔓延,導致了一種非常重要的藥材滅種。
於是,很自然的,沒有任何價值,隻會蔓延吞噬的覆魂綃被清理了。
沒想到,千萬年後,她還能在這裏看到覆魂綃,關鍵是,這玩意兒雖然就隻有這麽一叢,但長勢非常好。
而且,顯而易見的,這裏有什麽東西限製了它的繁衍。
此時,間歇穀在安枝的認知裏除了危險,還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她沒有出手把覆魂綃滅掉。
沒有找到小青蛇前,這間歇穀的東西,能不碰還是不要碰的好。
畢竟,她不知道覆魂綃在這裏安家落戶,還抑製繁衍本性的根本原因是什麽。
貿然動手,並不可取。
安枝提高警惕慢慢往間歇穀中走去。
另一頭,溫譽和畢清江正跟著向導往間歇穀趕來。
間歇穀內,霍晉和費修就地打滾,躲過了一陣“箭雨”。
看著直接紮進地裏的針葉,費修有些破防:“師弟,你說咱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了啊?”
“怎麽到處是奇奇怪怪的植物啊?”
說好的隻要不受外傷就可以了呢?
說好的隻是重力加成呢?
說好的隻是下沙子呢?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攻擊性強,讓人防不勝防的植物啊。
還特麽都是巨無霸的體型。
霍晉正要回話,就發現好像下雨了。
伸手一接,好家夥,下沙了!
師兄弟兩個誰也不想被活埋,再也顧不上說話,又一次沒命的奔逃。
他們剛逃過沙雨,就感覺被什麽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
很好,重力加成也出現了。
費修:······求收回剛剛的抱怨!
相比於狼狽的師兄弟兩個,安枝仿佛進了個假的秦嶺第一險地。
她一點也沒有被周圍高大參天的植物攻擊。
所有的植物都對她非常友好。
剛剛差點要了師兄弟性命的大蘑菇還特地噴粉紅孢子雨給她看。
那些粉紅孢子也沒有想要鑽進安枝身體的意思,就漂浮在她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粉色的世界。
安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安枝總覺得周圍其他的植物們的表演欲也在蠢蠢欲動。
別,別了吧。
雖然氛圍很好,但安枝心裏總有種毛毛的感覺啊。
總擔心自己是被這些植物給覬覦了。
不是吧?
難道她還是植物界唐長老的體質?
眾植物:······想多了。
它們隻是覺得安枝身上的氣息親近,讓他們歡喜。
另外,冥冥中,它們好像也感受到了離開這裏的契機。
安枝沒有在大蘑菇的地盤留多久,就根據地圖上的標注往間歇穀中心的池子走去。
碧玉青環蛇喜水。
如果小青蛇在間歇穀的話,那它最可能待的地方應該就是那裏了。
話說,安枝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碧玉青環蛇好像也是傳說中的存在啊。
不過是因為它間歇性出沒,被人類知悉,所以,沒有那麽神秘。
事實上,從物種延續上來說,碧玉青環蛇的存在可能比覆魂綃還要古老一些。
這間歇穀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
怎麽上古的生物都紮堆存在?
就說剛剛給她來了個可可愛愛粉色“煙花”秀的大蘑菇,人家有個霸氣側漏的名字,叫霸王菇。
霸氣吧?
實力也很霸氣,同階無敵。
霍晉的感覺沒有錯,這裏的植物隻是想逗他們玩一下,然後把人趕走,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不然,他們早就成了花肥了。
當然,這純粹是植物自己的選擇,有些很想離開這裏的,也會寄生在人類身體裏,被帶出去。
那就各安天命了,離開間歇的植物,都不能再回來的。
前麵,安枝被藤蔓攔住,停下了腳步,被迫欣賞了一場藤蔓版扭秧歌。
救命!
她剛剛差點破功笑出來。
這險地,莫名讓她覺得有點可愛怎麽辦?
如果安枝的經曆被霍晉師兄弟知道的話,他們估計得羨慕的眼睛都要紅了吧。
此時的他們正艱難跨出最後一步,離開重力加成區域。
然後,他們倆就開始後悔剛剛沒有想辦法把粉紅孢子去掉,而是直接把衣服丟掉了。
他們此時唯一的感覺就是冷,刺骨的冷。
歲月靜好的安枝安然走過蒼鬆林,還獲贈了幾枚超大的鬆子。
走出蒼鬆林後,天空意思意思往她腳邊扔了幾把沙子。
她聳聳肩,安穩走過。
然後就是重力加成區,安枝無知無覺進入,又無知無覺離開。
到了冰洞,安枝也不覺得冷。
她自己給自己拍了張烈焰符,輕鬆搞定。
冰洞邊緣,兩個即將被凍成冰坨坨的人同時一蹦,蹦出了冰洞區域。
“噗通”一聲,他們掉進了一個淺淺的池子裏。
池子裏的蓮葉立刻長大數倍,把兩人緊緊包裹起來。
霍晉費了好些力氣,才狼狽的從小池裏爬出來,正要去幫費修,他絆了一下腳,掉進了旁邊的一個小山洞的池子裏。
霍晉:······
陰溝裏翻船的最強詮釋。
正懶洋洋躺在蓮葉上睡覺的碧玉青環蛇被唬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自己已經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抓住了七寸。
不敢動,它根本不敢動。
正當它感慨吾命休矣的時候,一道天籟般的聲音救下了它。
“手下留蛇命!”
安枝找到間歇穀中心池子的時候,還想著怎麽樣才能找到小青蛇呢,就看到小青蛇即將蛇命不保。
這小青蛇除了一身的毒,可沒有什麽自保的能力,更何況現在還被人掐住了七寸。
簡直是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
霍金抓住碧玉青環蛇完全是本能反應。
誰讓這個地方的植物都具有極大的殺傷力呢,那這裏的動物能是省油的燈?
自保是本能啊。
不過聽到安枝的話後,他倒也沒有直接把碧玉青環蛇的脖子給扭了,而是對安枝說道:“這是你養的嗎?”
安枝看了眼小青蛇,沒有回答霍晉的問題,而是說道:“請別傷它,它不咬人的。”
碧玉青環蛇內心瘋狂點頭:對對對,它不咬人,不要噶它,嗚嗚嗚,它隻有七百歲,還是寶寶蛇呢。
霍晉不是心軟的人,要是心軟,他活不到現在。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安枝的請求下,他還是放開了對碧玉青環蛇的鉗製。
他跟費修差點把命搭上才來到了這裏,而安枝一個的單身的女同誌,能毫發無損到這裏,說明她的實力在他和費修之上。
還是不要在這個地方豎個強敵的好。
霍晉對自己莫名其妙放了碧玉青環蛇的解讀就是這樣的。
費修好不容易從池塘裏爬出來,就對上了碧玉青環蛇的豆豆眼。
費修:······吾命休矣!
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
“咦,這位同誌,你是這裏的原住民嗎?”他迅速爬上岸,問安枝。
誰讓安枝看上去衣著幹淨整潔,一點事情也沒有的樣子?
安枝搖頭:“我不是。”
然後,她蹲下來對碧玉青環蛇說道:“小青蛇,咱們又見麵啦。”
碧玉青環蛇還在緩解不適,聞言,甩了甩尾巴算是打了招呼了。
等它緩過來,就去找個好東西還人情。
這可是救命之恩,給什麽東西好呢?
“小青蛇,你幫我救幾個人好不好啊?”安枝耐心和碧玉青環蛇溝通。
救人?碧玉青環蛇搖頭,它可不會。
它渾身都是劇毒,隻會毒人喲。
但人家剛剛才救了它,它也不能直接拒絕。
就聽安枝又說道:“不為難你,隻要你咬幾個人就可以了。”
咬人啊,小青蛇有點不樂意,不太講衛生呢,還是給寶貝吧。
“不讓你白咬,我用上好的人參給你當補償,行不?”
小青蛇豆豆眼一亮,這女人上次給了人參味道非常不錯呢。
它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一人一蛇交流的時候,霍晉和費修都沒有說話,
當他們聽到安枝說人參,小青蛇點頭的時候,費修忍不住出聲:“同誌,請問一下,你知道醪人參在哪裏嗎?”
“醪人參?”安枝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過。
倒是小青蛇的小腦袋抬了抬。
“你知道?”霍晉注意到小青蛇的反應,好奇問道。
小青蛇可還記著剛剛的仇呢,根本不搭理霍晉。
霍晉也不惱,他蹲下來,煞有介事的跟小青蛇道歉,還承諾,找到了醪人參,也分小青蛇一份。
小青蛇搖頭,它才不喜歡醪人參的味道,它酒量不好,吃了醪人參就會昏睡很久的。
它是個說話算話的好孩子,跟安枝約定好,自己緩過來後,就爬上了安枝的手腕盤了起來。
安枝感受著手腕冰涼的觸感,並不排斥害怕,她還覺得小青蛇像個翡翠的手鐲,還挺漂亮的。
小青蛇也覺得安枝身上的氣息非常好聞,給它一種熟悉安心的感覺。
它的豆豆眼閃過堅定,“啊嗚”一口咬在了安枝的手腕上。
反正以後也要咬人,它要先咬一個自己喜歡的。
安枝:······我謝謝你!
安枝回憶起之前係統說的小青蛇的毒性,正要用療愈符自救,卻發現自己一點事情也沒有,還聽懂了小青蛇的話。
安枝:!
然後,變故陡生!
整個間歇穀開始了震動,小青蛇常待的小池子裏的青蓮開始“噗噗”往外“吐”蓮子。
費修一時不察被打了個正著,直接昏了過去。
間歇穀另一處危機四伏的地方,彭十三找到了已經變成“植物人”的彭家主和幾個長輩。
正當他束手無策的時候,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了,間歇穀發生了地震。
彭十三苦笑一聲,說道:“也好,咱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爹,幾位叔叔,你們等”等我~
話沒說完,他就被一顆不知名的種子砸暈了。
砸暈了人的種子覺得好玩,還在他腦袋上蹦躂了好幾下。
溫譽和畢清江付了剩下的錢,到達間歇穀外的時候,就發現整個間歇穀好像都在震動。
兩人這一路走來,聽了向導的科普,滿腦子都是“間歇穀危險”這幾個大字。
現在間歇穀發生變故,他們當然不會貿貿然就進去。
然後,他們就被覆魂綃的枝蔓纏了個嚴嚴實實的。
霍晉躲過幾次蓮子的襲擊,正要提醒安枝小心,就見她安然無恙站在小山洞門口。
就這麽一分神,他得後腦勺被蓮子打中。
“咚!”的一聲。
安枝都覺得自己後腦勺一疼。
不出意外的,霍晉終於昏了過去。
小青蛇咬完安枝後,也反應過來自己闖禍了。
它突然想起,自己不能亂咬人的,尤其是不能在間歇穀裏亂咬人!
安枝還穩得住,問小青蛇:“為什麽不能亂咬人?”
小青蛇豆豆眼一亮:“女人,你聽得見我的心聲?”
安枝滿頭黑線,女人是什麽稱呼?
“我叫安枝。”
“吱吱,你能聽懂我的心聲真是太好啦!”
安枝總覺得小青蛇的發音有些奇怪,但她現在沒時間想這個,她又一次問到:“你為什麽不能亂咬人?”
“還有,間歇穀是要塌了嗎?”
小青蛇甩甩頭:“不會哦,我是間歇穀的地靈,我認了你為主,要跟你走,間歇穀也要跟著呐。”
信息量有些大,安枝一時沒有理順思緒。
很快,整個間歇穀拔地而起,被濃霧包圍,漸漸縮小了起來。
然後,它跟丟垃圾似的,把闖進間歇穀的人都扔了出去。
最後,它變成了一顆透明的,仔細看去裏麵有各種縮小版,千奇百怪的植物的圓珠。
小青蛇昂起腦袋,那圓珠就被它頂在了頭上。
“會掉下來嗎?”安枝愣愣問道。
剛剛,圓珠在小青蛇頭頂安家的那一瞬間,她仿佛和圓珠也產生了一些神奇的聯係。
“不會喲。”小青蛇回答,還搖頭晃腦了一下。
同一時間,勒暈溫譽和畢清江的覆魂綃消失,圓珠上金紅色光暈一閃而逝。
這些,安枝自然是知道的,原來這裏的覆魂綃還擔負著守護間歇穀大門的責任啊。
她輕輕摸了摸小青蛇的腦袋,也摸了摸圓珠。
看了看周圍,大家都暈了過去,她也就一起“暈”了。
“暈”倒之前,她問小青蛇,不遠處那幾個“植物人”會不會有危險。
小青蛇篤定的說不會。
安枝就放心的“暈”了。
月升日落,最先醒來的是霍晉。
他摸著後腦勺雞蛋大小的鼓包,沒忍住齜了齜牙。
不是錯覺,那小池子裏的蓮子打他的力道賊大,跟他有仇似的。
蓮子:嗬,自己幹了什麽好事不知道嗎?它們喂大的小青蛇是能讓人這麽欺負的?
霍晉不敢用力捂傷處,疼!
他撐著手站起來,先去查看不遠處費修的情況,見他隻是昏過去,沒有受其他的傷,鬆了口氣。
然後,他環顧了下四周,很多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不遠處還有一些疑似人形植物躺著。
他不敢貿然上前查看,對間歇穀的植物他可後怕著呢。
霍晉先走到安枝身邊,查看安枝的情況,他總覺得大家都暈了他能理解,但安枝也暈倒······
然後,它就對上了小青蛇的眼睛,小青蛇還學著他的樣子衝他齜了齜牙。
它可記仇!
霍晉:······
怕這一人一蛇打起來,安枝連忙“醒”了過來。
“同誌,你沒事吧?”霍晉問道。
“我沒事。”安枝站起來,安撫的摸了摸小青蛇。
霍晉見狀,若有所思,卻什麽也沒有說。
其他人陸陸續續醒來,彭十三也醒了過來。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長輩們。
以後,他就要一個人存活於世了。
一瞬間,絕望差點壓垮了他。
彭十三的絕望,被一個幹淨柔和的聲音打斷。
“彭十三,他們應該還有救。”安枝說道。
這些植物寄生在人身上也隻是想離開間歇穀,並沒有凶殘的直接吸幹被寄生者的血液精氣的意思。
當然,如果救治不及時,這就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
彭十三直接給安枝跪下了:“秦嶺探寶彭家第十三代傳人彭十三,願意認安枝同誌為主,隻求主人救下我的長輩們!”
彭家每代的長子嫡孫,家主繼承人都是以數字為名的。
彭十三是這代的繼承人,他的父親是上代的家主,叫彭十二,依此類推。
安枝汗顏,怎麽這麽多人喜歡認主人啊,新華國了啊喂,不興這個了。
安枝對彭十三說道:“快起來,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立刻救人。”
“是,彭十三知無不言!”
安枝打了道真言符進彭十三的體內。
跟圓珠有了聯係後,她體內的靈氣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著。
從前需要一些時間的虛空畫符,現在瞬息就能做到。
“你們彭家可行過不義之事?” 安枝問道。
“絕無!”碰十三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隻探寶,明碼標價,從不欺人。”
“若尋到的寶貝是有來曆的,我們也不會私下買賣,而是好好收藏起來。”
“現在,那些有來曆的寶貝都上交給了華國。”
安枝點點頭,給幾個植物人各打了一張驅瘴符。
驅瘴符生效後,彭家人身上的植物漸漸脫落。
脫落的植物原本都是一些外頭沒有見過的品種,脫落之後,它們也沒有消亡,直接落地生根。
隻是本身的形狀發生了改變,就近變成了附近植物的樣子。
同時也跟圓珠切斷了最後一絲聯係,也算是求仁得仁,來到了外麵的世界。
以後怎麽樣就看它們自己的造化了。
等彭家人身上的植物退幹淨後,安枝又一人打了一張療愈符過去。
原本,她隻打算把人身上的植物給去了,其他的,就讓彭家人自己慢慢養著的。
但剛剛聽彭十三說了彭家人對寶貝的處理後,非常得她的心,於是,她就好人做到底了。
霍晉這些年見過的異事數不勝數,見安枝隻是做了幾個手勢就把人救了,也不奇怪,隻是在心裏把安枝列為了不可招惹的人之一。
安枝治療彭家人的時候,溫譽和畢清江陸續醒了過來。
他們見間歇穀消失,都有些失望和不知所措。
這下子他們要去哪裏尋找碧玉青環蛇的下落?
他們希冀的眼神都看向了安枝。
“爸,二叔三叔四叔五叔,你們沒事吧?”彭十三見家人都醒了過來,喜出望外,連忙上前詢問。
“我沒事。”彭十二捂著頭,“就是有些想不起來我來間歇穀是為了尋找什麽寶貝了。”
“我也是。”彭二叔說道。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估計是咱們被植物寄生久了,傷了哪根神經,小問題,不妨事。”彭三叔豪邁說道,“能活著就行。”
幾人對視一眼,同時對安枝下拜行禮,“拜見主上,多謝主上救命!”
安枝:······又來?
溫譽,畢清江:······什麽情況?
霍晉:······彭家人啊。
想到正在神農架的夏家兄妹,安枝略略心軟了一下,沒有直接拒絕。
她說道:“你們才剛醒,先好好修養,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是,主上!”
彭家人齊齊開口,聲如洪鍾,來表明他們身體很好,他們都是認真的。
他們雖然被植物寄生,反抗不了,清醒不來,但他們的意識一直是清明的。
彭十三怎麽求人,安枝問了什麽問題,他們門清。
他們也沒有意見。
說實話,命都要沒了,還想那麽多幹什麽?
結果,他們就隻感覺自己身體好像被兩股暖流擊中,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出手的同誌是個真正的高人啊。
極有默契的五兄弟立刻決定維持彭家說話算話的良好傳統,認定了安枝這個主人。
或許是經曆了一遭生死,他們總覺得跟著安枝,以後能有不一樣的發展。
安枝無奈,隻能先說道:“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是!”
彭家兄弟也不要彭十三扶,自己起來,站在離安枝一步遠的地方,等著安枝先走。
“安枝同誌,間歇穀消失了。”溫譽上前一步,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