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對溫譽有了看法, 安枝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的是: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要你來說?
而且,間歇穀可沒有消失,人家在小青蛇的腦袋上待得好好的呢。
當然, 安枝也知道溫譽為什麽這麽著急, 她也沒有瞞著,直接說道:“碧玉青環蛇我找到了, 你們不用擔心。”
“那就好!”溫譽和畢清江都狠狠鬆了一口氣。
“安枝同誌, 還請你立刻回京城救治傷者。”溫譽懇切說道。
“我知道, 我會盡快啟程的。”
安枝也知道找到小青蛇後要盡快回京, 雖然對溫譽的話有些不喜, 到底對溫譽的說法也表示了認同。
“另外, 安枝同誌, 為了穩妥起見,我們一起回京吧。”溫譽又說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碧玉青環蛇安全抵京,還是為了能跟安枝一起回京。
總之, 他心情挺複雜的, 有些期待,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
但他這麽說,安枝不高興了呀。
要不是顧忌著溫譽從前噶R本人,又幫助多水村婦女同誌的情分,她能直接給蹶過去。
怎麽著啊?
她不會自己回京城啊?
一起回京城, 有了危險, 溫譽是能保護她啊, 還是能保護小青蛇啊?
保不齊還得她來出手相救好麽?
多大臉啊?
還安排起她來了。
不過,安枝隻是腹誹, 並不會這麽不給人麵子。
她也不知道溫譽複雜的心思,隻是冷淡而客氣的說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們有事自己安排行程就好了,不必顧忌我。”
“我會把碧玉青環蛇安全回帶京城的。”
說完這些,她就離開了。
當然,氣勢非常足,因為她後麵跟著六個彪形大漢。
其實,按以往彭家人的性子,早就開口嘲諷拉滿,說自家主上自己會保護,不需要溫譽一個外人來來獻殷勤什麽的。
但是,這不是剛賴上,不是,剛認主麽。
看安枝斯斯文文的模樣,他們得收斂一些,不能給她留下壞印象了。
接著,霍晉架起費修也走了。
畢清江拍了拍溫譽的肩膀,他雖然對溫譽的心思有些猜測,但因為本人對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無感。
所以,他並不很能體會溫譽此時失望中帶著酸澀的心情。
他開心的說道:“太好了,碧玉青環蛇能順利找到實在是太好了!”
“溫譽,你不用擔心安枝同誌,她那麽厲害,肯定會順利回到京城的。”
“我們還了汽車後,立刻啟程回京城吧,我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裏人了!”
溫譽也沒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多久,笑著說了聲“好”。
兩人直接開車去溫衛疆所在的駐軍營地還車。
一路上,畢清江一直在憧憬著他大哥醒過來後,他要做回自己,繼續過自己二世祖的日子。
他還特別想念曾經和自己一起跟人打架的狐朋狗友,決定等他哥醒來後,跟曾經的友人們再戰江湖雲雲。
這個沉寂了很久的青年人的臉上,重新綻放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
就是,嗯,方向有點偏。
溫譽笑著應和,心裏卻想著安枝的事情。
從他在火車上偶遇安枝到現在,隻有短短幾個月,但安枝的變化非常大。
如果說從前的安枝行事會謹慎小心一些,會盡量把事情做到讓所有人滿意。
那麽現在的安枝更加注重自己的感覺,並且,並不太在乎自己的異常被人察覺。
這從剛剛她直接當著霍晉這個陌生人的麵施展手段就能看得出來。
另外,安枝的實力好像也在極短的時間裏得到了提升。
在醫院的時候,她還要依靠符紙來達成救人的目的。
但剛剛,他看分明,安枝隻是做了幾個手勢,就把“植物人”給救了。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或者在間歇穀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是說,安枝因為忌憚著什麽,一開始就隱藏著自己的實力。
而現在,讓她忌憚的原因已經不足為懼了?
溫譽的人生很少有事情是脫離他的掌控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屬於異能,但他對事情大局的把握和判斷,從來沒有失誤過。
這是他年紀輕輕就憑借軍功坐上團長位置,也是項均邀請他加入第一軍的主要原因。
很多時候,如他這樣一個有大局觀,又能做出準確判斷的人在任何一個組織中都是很重要的。
過往的很多任務,都是因為他,才能扭轉局勢,轉敗為勝。
但,他看不出安枝這個人的行事風格。
她好像一直在改變。
每當他覺得多了解了安枝一分,下次見麵,安枝身上必然又會發生其他的改變。
安枝可不知道溫譽在研究她這個人。
她直接被請到了秦嶺林場。
彭家人收拾出了最好的一間房間給她。
彭十二也不裝窮了,直接扒開地下室的暗門,從裏麵拿出一張上好的熊皮給安枝鋪在小塌上,讓她休息。
安枝滿腦子的“保護動物”,哪裏敢坐上去啊。
彭十二也不勉強,見安枝實在不喜歡,就收起熊皮,拿出一些女孩子肯定會喜歡的珠寶首飾,說是孝敬給安枝的。
安枝當然是不收的。
結果,彭家人非常豁得出去,安枝不收,他們直接就給跪了。
真跪!
人家說了,彭家祖宗家訓,認主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給主子孝敬點東西怎麽了?
他們恨不得回到從前,再多藏點,好多孝敬一些給安枝呢。
安枝能說什麽?
隻能收下了。
不然,人家不起來。
她現在已經是個標準的富婆了。
在林場住了兩天,彭家人想方設法給安枝弄好吃的。
同時,彭家人也私下商量著,是幹脆跟著安枝去京城發展呢,還是留在秦嶺繼續自己的老本行。
雖然還沒有商量出個章程,但也不妨礙他們先把火車票給買了。
最快的一列火車明天出發,他們還有時間。
晚上,林場辦公室前麵升起了一堆篝火。
幾人吃著烤肉聊著天。
彭家人見安枝喜歡聽他們從前探寶的經曆,一個個說得熱鬧。
說到激動處,彭三叔還會拉著彭十三比劃幾下助興。
就是在這個時候,霍晉和費修找了過來。
安枝有些奇怪,萍水相逢,她以為間歇穀一別,大家不會再見麵了的。
“同誌你好,我叫霍晉。”
“我叫費修。”
安枝一頭霧水。
但霍晉當初手下留情,沒有傷了小青蛇,算是她欠了人一份人情。
她也不忸怩:“我叫安枝。”
彭家人沒有說話,站在安枝身後給她壯聲勢。
對方兩個男人人高馬大又怎麽樣?
他們這邊有六個壯漢呢!
小青蛇見到霍晉又衝他齜了齜牙。
對這個差點扭斷自己脖子的人,它可記仇呢。
現在,它有了安枝作為靠山,才不怕他。
如果小青蛇有小手的話,它現在估計已經提著拳頭上去跟霍晉幹仗了。
“安枝同誌,我們是特意來找你的。”
“什麽事?”
“能私下請教幾個問題嗎?”霍晉說道。
他尋找醪人參的事情倒是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但他覺得安枝身上恐怕有不想讓人窺探的秘密。
莫名的,安枝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兩人往林子裏走了一段,確定自己的談話不會被人聽見後,霍晉從自己胸口的口袋裏拿出一根品相絕佳的人參。
小青蛇眼睛一亮,聞了聞後,又瞬間失去了興趣,爬到旁邊的樹上自己玩去了。
“抱歉,安枝同誌,還是上次的醪人參的事情。”霍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接著,他又從口袋裏拿出幾根金條:“我想用這根人參和這些跟你換一根醪人參。”
“醪人參又不好吃,這人幹嘛一直找醪人參?”小青蛇歪著腦袋躲在樹枝後麵想道。
“這玩意在圓珠裏到處都是,有什麽稀奇的嗎?”
安枝垂眸,想了想,說到:“冒昧問一下,你拿到醪人參後準備去哪裏?”
霍晉不明白安枝為什麽要問這個,但還是實話實說:“回京城。”
“需要醪人參的人在京城。”想了想,他又加了句。
“我明天回京城,你在火車站等我吧,我把醪人參帶過去。”
安枝說完,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對他點了點頭,就往篝火的方向走去。
安枝的幹脆利落超出了霍晉的預期。
但目的達到,他隻有高興的份。
溫譽和畢清江還了汽車,還把鮑家給溫柔的賠禮帶了過去。
溫柔父親等了一會兒,見沒了下文,就問道:“就這樣了?”
“那個提出荒謬的,衝喜提議的騙子呢?還有鮑家那個所謂的家主就沒有付出別的代價?”
溫譽一愣,眼睛下意識瞟向了被溫柔父親隨意擱在桌上的盒子。
見溫譽的表現,溫衛疆有些失望。
他是因為相信溫譽,才把給溫柔討公道的事情全權交給他的。
他以為,以這兄妹倆的感情,至少,溫譽也能讓鮑家主和那個騙子往公安局跑一趟。
再不濟,把人打一頓也行啊。
說難聽點,這跟拐賣人口也沒有什麽兩樣了。
沒想到,溫譽會拿回來一個盒子作所謂的賠禮。
他溫衛疆是沒錢給自己的女兒買東西嗎?
他實在是有些氣不順。
溫譽已經給這件事情做了個了結,他要是再追究麽,好像顯得自己不依不饒。
但是不計較麽,自己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還差點把後半輩子的幸福給搭進去了。
結果,人家就送了份禮物,這事就不痛不癢的過去了。
得虧溫譽不是他親兒子,不然,他能把人捶一頓。
溫衛疆吐出一口氣:“那就這樣吧,你們什麽時候回京城?”
“明天。”溫譽回答。
“行,那你們一路順風。”溫衛疆直接送客。
原本作為長輩,應該請他們吃頓好的送行,再幫他們買好火車票的。
現在,隨他們去吧,這麽大兩個大男人,什麽事情自己解決不了?
溫譽他們走後,溫衛疆還是一肚子的氣,尤其聽了溫柔說起之前在京城軍總院武采茗推她擋危險的事情後。
溫衛疆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誰給她的膽子這麽對你!”
“爸,你別生氣。”
溫柔看溫衛疆這麽生氣,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她心裏很難過,好像自從大伯出事後,大伯母和堂哥都變了。
或許,他們一開始就是那樣的,隻是因為大伯疼愛自己,所以不得不做出對自己好的假象?
看著盛怒的父親,溫柔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沒關係,她有自己的爸爸媽媽疼愛。
溫衛疆是真的要氣瘋了,他是相信大哥大嫂才會放水讓女兒搞什麽離家投奔的。
她在去京城的路上出事,這怪不了任何人,包括這回出事也是,要怪就怪自己太放縱女兒,怪溫柔自己不夠謹慎小心。
但軍總院的事情,和溫譽沒有給溫柔討公道的事情,他這裏永遠都過不去。
也就是現在,溫守疆還昏迷著,他爹娘年紀也大了,他才忍著。
不然,他早就打電話過去痛罵武采茗了。
什麽東西!
拿他女兒當肉盾!
經此一事,原本守望相助的兄弟倆在一方無知無覺的時候,已經起了嫌隙。
武采茗最終還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的。
安枝答應霍晉會給他醪人參,等回到林場給她準備的房間後,就問小青蛇,關於醪人參的事情。
當然,在那之前,她先往霍晉給的人參裏注入了大量的靈氣,然後,在小青蛇期待的目光下,把人參給它。
“吱吱,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小青蛇甜言蜜語完,就盤在人參上一口一口啃了起來。
“小青蛇,圓珠裏是不是有很多醪人參啊?”安枝問道。
“很多呢,醪人參太能長了,被清理了很多回了,那人參不好吃。”小青蛇咽下一小口人參。
“那能拿出來嗎?”安枝說道,“我答應人家了呢?”
“當然能啊,你自己就可以拿啊。”
“我不知道醪人參在哪裏啊。”
“對哦,我幫你拿。”
話落,小青蛇身邊就多了一根酒香四溢的人參。
“這就是醪人參啊。”安枝拿在手裏把玩,“果然名副其實啊。”
“不好吃。”小青蛇嘟囔。
安枝點了點它的小腦袋,笑話它:“就知道吃。”
她果然沒有想錯,圓珠裏的有些東西,她都能取用。
這妥妥金手指啊!
係統:誰還不是個金手指來的!
安枝連忙安撫係統,誰會嫌金手指多啊!
雖然是金手指,但自己也不好白拿東西的。
想了想,安枝往圓珠裏輸入了很多靈氣。
她有種感覺,這些靈氣,圓珠裏的植物們會喜歡的。
果然,圓珠裏的植物們吸收了安枝的靈氣後,開始了狂歡。
安枝就見圓珠壁上時而有粉色閃現,時而有綠色閃現,看著就是一副熱鬧無比的樣子。
同時她心裏也有些疑惑,她跟圓珠建立聯係後,能得到源源不斷的靈氣供應,怎麽圓珠裏的植物們好像很缺靈氣?
其實,這很好理解,植物們能自己產出靈氣,但這些靈氣它們自己不能吸收,不久就會消散。
這也是有些植物瘋狂想離開的原因。
不是誰都能耐得住這種不死不活的日子的。
尤其是裏麵很多植物都產生了一些靈智,更是覺得日子一成不變,沒有任何盼頭。
現在好了,有了安枝,它們又有靈氣可以吸收了。
有了靈氣就代表著能修煉,它們當然要狂歡啊!
安枝想了想,覺得老是圓珠,小青蛇的叫不好,就問小青蛇:“要不要我給你取個名字呀?”
小青蛇想了想,點點頭:“要像吱吱這麽好聽喲。”
安枝點點頭,想著有空糾正一下小青蛇的發音,她總覺得小青蛇把她的名字喊得奇奇怪怪的。
她想了又想,發現自己好像是個取名廢,最後,她用商量的口吻問小青蛇:“我叫你小玉,叫圓珠玉珠,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我是小玉,它是玉珠,我喜歡這個名字!”
“我也喜歡吱吱。”小玉又給安枝灌了口甜湯。
安枝失笑,她發現,給碧玉青環蛇和圓珠取了名字後,她們之間的聯係更深了。
彭家人商量的最終版本,是放棄在秦嶺的幾代積累,彭十二也辭去林場的職務,舉家跟著安枝去京城。
安枝都驚呆了。
這肯定不行的!
她是有錢能負擔得起彭家人的生活,但是彭家人失去的幾代人脈積累,以及在陌生地方重新開始的艱辛,她賠不起呐。
她好說歹說了很久,直到最後答應了他們認主的事情,彭家人才放下已經收拾好的行李,樂顛顛給她準備特產去了。
要不是彭十二真的辭了林場的工作,她都以為這是彭家人逼她認下他們的策略了。
事情定下後,安枝就催促彭十二聯係公社,如果辭職的程序還沒有開始,就趕緊去一趟,說自己不辭職了。
好在,公社書記跟彭十二是熟人,人家本來就準備把彭十二辭職的事情壓上幾天再說的。
這就是彭家在秦嶺經曆十幾代的優勢了。
這要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
沒準兒前腳說的辭職,後腳林場就來了述職的人了。
當然,安枝不會讓自己人吃這樣的虧。
但她也不是萬能的,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或者幹脆彭家根本不會跟她說自己的困境,又或者她鞭長莫及呢?
現在不是以後,去哪裏定居,隻要有錢就可以。
彭家人就這麽包袱一卷跟著她去京城。
不行的。
安枝把自己在京城的地址和電話留了下來,跟彭家人說,有事就找她。
人家是真心實意認主的,安枝也不能辜負。
彭十三把安枝送去了火車站,順便把之前買的另外六張火車票退了。
“主,安枝,你到了京城,給林場那邊打個電話,咱們好放心。”彭十三叮囑道。
安枝點頭,也叮囑了一句:“你爹還有幾個叔叔的身體最好再養養。”
“那些植物雖然沒有傷了他們的根本,但精氣神肯定是傷到了的。”
這也是安枝不同意他們這回一起北上去京城的另一個原因。
長途跋涉傷身不說,秦嶺林場那邊的靈氣比京城充沛,住在那裏有利於彭家人的身體恢複。
反正來日方長,等以後政策開放了,彭家人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去京城發展,也來的及。
彭十三把安枝送上了臥鋪車廂才離開。
安枝在外麵看了一圈沒有見到霍晉,還有些奇怪。
看霍晉的樣子好像挺著急醪人參的,怎麽一直沒有見到人?
好麽,到了車廂才知道,人家已經率先進到臥鋪車廂了。
見安枝安頓好了,費修站到了車廂門邊。
霍晉笑著對安枝說道:“見笑了,安枝同誌,醪人參對別人來說可能就隻是一種特殊的人參,但對我來說卻是救命的良藥。”
“外麵人來人往的,我承擔不起醪人參出了任何意外的後果,就打聽了你臥鋪的車廂號,照著買了。”
“還請你不要介意。”
霍晉的坦率,安枝挺欣賞的,她沒有刻意為難人的喜好。
這臥鋪車廂她又沒有包下來,誰坐不是坐?
她爽快從自己的挎包裏把裝著醪人參的盒子拿出來遞給霍晉。
霍晉接過盒子,打開檢查了一下,終於鬆了口氣。
師傅有救了。
見安枝麵露好奇,霍晉也沒有瞞著,解釋道:“我師傅受了重傷,對方功法特殊,隻有這醪人參能解。”
安枝點頭,原來是這樣。
為了師傅,這兩人能舍生忘死,也能舍得錢財。挺不錯的。
安枝對有情有義的人總是要寬容很多。
自然的,車廂的氛圍就好了很多。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交談什麽,都不是交淺言深的人。
溫譽和畢清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車廂裏三個人各自忙各自的,但氣氛卻格外和諧的一幕。
他們倒沒有多餘的想法。
很自然和安枝打了聲招呼後,兩人就在自己的臥鋪上躺了下來。
這一路回京城異常的順利,順利到安枝都有些不可思議。
軍院,項均已經知道安枝找到碧玉青環蛇,並順利回京的事情了。
他終於放下了心,翻開了龐渡剛剛送來的資料。
看完資料後,項均倒抽了一口冷氣。
繭的大本營大峽穀,被月影屠了一輪,損失了三個核心成員,才把月影打退。
聽說月影中的一個人受了重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更不知道受傷的是哪個?
他跟月影屬於沒有見過麵,卻神交已久的狀態。
最早的時候,月影隻有一個人,經常單槍匹馬在R軍中間殺個幾進幾出。
後來戰爭結束,新華國成立,就沒有了月影的蹤跡。
直到有一次,敵特想在一個縣城裏製造恐怖事件。
他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月影已經把那個敵特解決了。
他看到的就隻有月光下修長的背影。
那以後,他就喊他月影。
之後,他再得到疑似月影的消息,就都是三個人了。
看來,他要加快對繭的狙擊了。
繭能讓月影這麽大動肝火,肯定是做了什麽讓月影不能忍受的事情。
可惜,這份資料上沒有記載。
安枝下了火車,龐渡已經等在車站外了。
“龐叔,你怎麽來啦?”安枝直接上了龐渡的車。
“來接你。”龐渡說道,“老大已經去軍總院等著了。”
安枝眉頭微挑:“這麽急?”
“出什麽事情了?”
就聽龐渡冷哼一聲:“能不急嗎?”
“家裏的頂梁柱倒了,兒孫沒有頂事的,家裏都亂套了。”
安枝點頭表示理解。
“那就直接去軍總院,早點解決,早點完事。”
她摸摸小玉的小腦袋,問她能接受一次咬幾個人。
小玉表示,它一個都接受不了,但是它答應的事情肯定會做到,一次性咬咬完最好。
但是它也有要求,被它咬的地方必須幹幹淨淨的。
安枝差點笑出聲,小玉是條潔癖蛇呢,也太可愛了些吧。
安枝到軍總院的時候,項均已經跟家屬們溝通好救人的順序了。
剛開始,大家對小玉咬人還是有些懼怕的,等小玉探頭探腦從安枝的衣袖裏鑽出來的時候,大部分爭議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安枝心說:長得可愛有時候真的很受優待啊。
安枝摸摸小玉的腦袋走上前,在對方的手背上打了張清潔符後,示意小玉可以張口了。
小玉有些嫌棄,但自己答應的事情不好反悔,眼一閉,心一橫,“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小玉咬人救人的事情還是很順利的,在它咬第三個人的時候,第一個被咬的人已經清醒了過來。
以至於排在後麵的人家更加翹首以盼自家老爺子快點被咬。
後頭被暗算的老人家們,如果論資排輩,那真是三天三夜都排不完。
項均直接就按年齡排序了,誰也沒提出異議。
所以,溫守疆是倒數第二個,輪到他的時候,小玉已經有點煩躁了。
安枝直接拿出一根靈氣四溢的上好人參,才把小玉安撫好。
等著讓小玉咬人的武采茗都驚呆了。
品相這麽好的人參,很少見。
她為了給溫守疆溫補身體,這段時間也沒有少搜羅人參燉雞湯。
但她想盡辦法用關係得來的人參,跟安枝拿出來的相比,就跟個不值錢的蘿卜似的。
礙於等著小玉救命,人參也不是她的,武采茗把目光移向了另一邊,沒有再看著小玉炫人參。
但她心裏卻有了新的想法。
小玉咽下最後一口人參,打了個嗝。
肚子飽飽的,嘴裏還有人參的清香縈繞著,小玉成功被安撫好,完成了咬溫守疆的任務,接下來就是畢清瀟了。
在醫院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醒了過來,小玉圓滿完成任務後,讓安枝給它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扔了好幾張清潔符才罷休。
按照第一軍慣例,安枝今天應該是可以休息的,救完人後,她就準備直接回家了。
項均見所有人順利得救,大手一揮讓安枝過完年再上班。
離過年還有小半個月呢,這可真是意外的驚喜。
安枝正跟小玉說著,帶它去友誼商店見見世麵呢,就被武采茗叫住了。
安枝以為她是要對救了溫守疆的事情表示感謝,今天,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很多了。
但好話嘛,誰會嫌棄多的。
沒想到人家武采茗說的根本不是這個事情。
“你說什麽?”安枝提高聲音反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能不能把這條小蛇賣給我。”武采茗以為安枝是真的沒有聽清楚,又說了一遍,“錢不是問題。”
“然後呢?”安枝壓著火氣又問道。
總不能武采茗跟她一樣喜歡小玉,想養著吧。
或者未雨綢繆,養著小玉,以免以後再遇上類似的情況後束手無策?
“我看你剛剛給這小蛇喂了上好的人參,這小蛇的藥用價值肯定很高吧。”武采茗誇道。
安枝不置可否,人小玉自己找天材地寶給自己喂大的,她給的充其量就是個點心。
但這話也沒有錯,安枝就耐心聽著。
項均在旁邊呢,總得給領導一些麵子。
“我想著守疆經曆了這麽一場,身體肯定虧了,這小蛇是大補,我想拿來給他燉湯補補身子。”
安枝後悔給項均麵子了。
不是,這人有病吧?
剛剛小玉還救了她老公呢!
是,小玉隻是條小蛇,或許在武采茗眼裏就是食材,就是補藥。
但,特麽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她很寶貝小玉的!
安枝忍住氣,按住暴跳如雷的小玉,問跟著武采茗一起過來的幾個家屬:“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站出來笑著說道:“采茗的話也有些道理,安枝同誌能割愛的話就最好了。”
“你們呢?”安枝問另外幾個眼熟的家屬。
安枝沒有發怒,態度也算不上冷淡,那幾個家屬商量了一下,都點了點頭。
安枝冷笑了一聲,也沒有跟她們理論,直接對項均說道:“老大,以後跟她們家有關係的人家,我一律不接待。”
這些人家裏都挺有門道的,現在是因為家裏的話事人倒了,關注的重點都在當家人的身上。
等當家人好了,自然會去了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安立信和他們同樣遭遇了暗算卻毫發無傷的事情,是瞞不了人的。
到時候,小荷包的效果就會被這些人知道。
能關鍵時刻保命的東西,誰不想要?
安枝讓係統記住這幾張臉。
這筆賬總能討回來的。
項均冷冷瞟了一眼武采茗,這個外甥女可真會給他“長臉”,還想把安枝的小青蛇燉了,可給她能耐的!
安枝和項均走後,幾人麵麵相覷。
剛剛說話的年紀比較大的婦女臉色有些難看,板著臉走了。
她們怎麽跟家人抱怨安枝不懂禮數,安枝完全沒興趣知道。
她回到家後,扔了個去塵符。
回到房間後,問小玉喜歡哪裏,她給它做個小窩。
小玉物種特殊,喜歡水,喜歡陽光,喜歡花花草草,最後選了陽台的位置。
安枝知道小玉是個小潔癖,往陽台扔了好幾個清潔符,又從鮑家主送給她的寶貝裏找出了一個玉色薄胎瓷的筆洗。
想了想,又問玉珠裏小玉曾經棲息的小池子裏的蓮花那邊要來了幾顆蓮子。
用靈力把蓮子催發,往筆洗裏的水注入靈氣,又根據小玉的指點把筆洗放在了她最喜歡的地方。
小玉這才高高興興從安枝的手腕上鬆開,躍入它的新家裏去玩。
新家雖然小的可憐,但裏麵靈氣濃鬱,又有熟悉的蓮花氣息陪伴,小玉還是很喜歡的。
伺候好這個小祖宗後,安枝去洗了個澡,用烈焰符烘幹頭發後,終於把自己扔進了被窩。
京郊山腳的一處木屋外,霍晉和費修麵露焦急的等著。
屋裏,一個頭發雪白,臉色也有些蒼白的上了年紀的小老頭正滿臉是汗的泡在木桶裏。
這人就是霍晉說的,受了重傷的師傅費藜。
霍晉拿到醪人參,一下火車就和費修趕來京郊。
費藜的寒毒非常厲害,他們回來的時候,費藜已經渾身被冰封住,倒在了屋裏。
兩人都有些後悔之前不應該聽費藜的,為了安全,兩個人一起去間歇穀,應該留一個人下來照顧費藜的。
“阿晉,師傅會不會有事?”費修滿臉急色,在屋門口來回踱步,“我想進去看看。”
“再等等,貿然進去,讓師傅傷上加傷就不好了。”
費藜的傷比較特殊,被逼出來的寒氣除了他,會找其他的寄生體。
如果他們貿然進去,打斷了費藜療傷不說,怕寒氣浸染了他們,還會讓費藜分心。
所以,即使霍晉的擔心不比費修少,他還是穩住了。
費修雖然是師兄,但很多事情,他都願意聽霍晉的意見。
可這回,裏麵生死未卜的人是把他從小養大,如師如父的人,他有點急躁。
好在,在他忍不住想要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木門從裏麵打開了。
“師傅,你怎麽樣了?”費修臉上一喜,連忙上前扶住費藜問道。
霍晉也連忙扶住費藜的另一隻手,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費藜的聲音還有些虛弱。
費修聞言,放下了心,安頓好費藜後,就去收拾木桶還有已經被凍死的幾隻野雞野兔了。
是的,因為知道這些寒氣離開費藜的身體後會另外找生物寄生,他們事先準備好了很多野雞野兔。
費修一臉可惜的看著凍得硬邦邦的肉食,這些野雞野兔當口糧,能吃好久呢。
當然,他手上收拾的動作可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霍晉就沒有那麽好糊弄了,他直接搭上了費藜的脈門,發現脈象還是很紊亂。
“別老皺著眉頭跟個老頭似的,我剛解了寒毒,脈象紊亂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費藜說到。
“師傅。”
霍晉還想說什麽,被費藜製止了。
“我有你師兄照顧,你回家一趟看看家裏人吧。”
“是啊,阿晉,你一走就是大半年,趕緊回家吧,師傅這裏有我呢,你不用擔心。”費修也說道。
霍晉答應了下來,想著費藜的身體估計損耗極大,他回家一趟也好,正好去藥房找找有沒有好一些的補氣養元的藥材。
等霍晉走後,費藜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費修默默紅了眼睛。
他從前喊費藜老頭子,但心裏從來不覺得費藜老,有時候,他覺得費藜比他和霍晉都有活力,能折騰。
但現在,看著費藜趟在**,花白的頭發,布滿皺紋的臉,他忽然就覺得印象中高大如山嶽的師傅,原來真的已經老了。
霍晉不像費修那麽感慨,他的性格就是遇上困難就去解決困難。
與其花時間去感慨時間逝去,感慨命運不公,不如用這個時間做些解決問題的事情。
但,他現在的困難貌似很難解決。
在間歇穀裏一身悍勇,一往無前的霍晉,控製著自己的速度躲著他媽的雞毛撣子,還要時不時躲開伸腳絆他的兄姐。
真的,間歇穀的藤蔓都沒有他們難纏。
然後,更難纏的人回來了。
“好你個臭小子,竟然還敢回來!”
一進家門,霍紳就一點也不紳士地脫下鞋子往霍晉臉上扔去。
“你當家裏是什麽地方?”
“啊?”
“旅館嗎?”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霍晉躲過他老爹扔過來的,裹挾著難以言說臭味的鞋子的攻擊,卻沒有躲過作怪的大哥的掃**腿,被絆了個嚴實,直接摔趴在了沙發上。
他決定擺爛,直接趴在沙發上不起來了。
打吧打吧,反正他皮厚。
傅啼絮哭笑不得,拿著雞毛撣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一家人鬧了一場後,傅啼絮一聲令下,所有人圍坐在餐廳的大圓桌上包餃子。
“阿晉,你這次回來,好好在京城待著,我跟你說啊,媽的老同學薛阿姨家裏有個跟你年紀相仿的小女兒······”
傅啼絮一開口,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言下之意。
看著兄姐揶揄的笑容,霍晉也有些無奈。
他有時候真是佩服他媽的恒心。
從他哥十八歲開始,她媽媽的老同學就突然多了起來,並且一定是家裏有適齡女同誌的老同學。
他哥今年二十五,整整七年了,他媽老同學的數量還在穩步增長著。
當然,同樣的待遇,他從十八歲開始也沒有逃的掉。
“媽,我沒空,讓哥去。”霍晉笑著把皮球踢給他哥。
“你哥的事情,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這回說的是你。”傅啼絮才不會被帶歪。
“媽,我這回真的沒空。”霍晉說道。
“嗬!”來自傅啼絮的回答。
言簡意賅,霍晉自己體會。
其他家裏人:該!
最後,還是霍紳開口解的圍:“孩子剛回來,先讓他休整一下,把精神頭養好一些,你帶出去也體麵。”
傅啼絮仔細打臉了一下霍晉,霍晉連忙做出一副疲憊虛弱的樣子。
傅啼絮到底心疼兒子,這才作罷,轉而和霍紳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原本逃過一劫的霍金想要找個借口直接遁了的。
聽他媽說起碧玉青環蛇救人的事情,霍晉又坐了回去。
“那些人也真是不知所謂,雖說是條小蛇,但她們是怎麽想出來,拿人家燉湯補身子的?”
“人家剛救了人呢?”
“卸磨殺驢也不是這個用法!”
“我本來還想著老齊醒了去看看他呢。”
“現在,我不想去了。”
“不去就不去,咱都不去。”
霍紳一點也沒有剛剛往霍晉臉上扔鞋子的豪邁,把擀好的餃子皮遞給傅啼絮,笑著應和,挺像個耙耳朵的。
“他婆娘什麽人,這麽多年了,咱都知道,你別氣著了自己。”
“我才不生氣,我隻是覺得那救人的女同誌脾氣可真好,就這樣了,也隻是轉身離開。”
“這要是換了我,我高低得把她頭發薅下來一把。”
“簡直不知所謂。”
“好脾氣”的安枝:······
越聽越覺得那位女同誌是安枝的霍晉:······
以他對安枝的淺薄的了解,這位女同誌可不是好脾氣的主。
她估計是有其他的法子找回場子,所以懶得跟人計較。
“媽,咱們家跟齊師長家裏很熟嗎?”霍晉問道。
“那到沒有。”霍紳回答霍晉的疑惑。
“他從前在戰場上被流彈掃中,被你叔公救治過。”
“前幾年調到京城後,過年過節都會去看望你叔公,一來二去的也就有些交情。”
“不過,你媽媽不喜歡老齊媳婦,不怎麽跟他們走動。”
“那就好。”霍晉說道,“那女同誌不是好惹的。”
他還想再叮囑幾句呢,一抬頭就對上了他媽亮晶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