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信這回終於有空回家了。
那幾個老爺子精神略恢複了一些, 就迫不及待回到崗位上了。
他們遭了一回難,倒是讓身邊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重要性,連幾個不孝子孫都收斂了很多,圍在他們身邊噓寒問暖的。
他們未必不知道這些人所求為何, 但還是打疊起精神振作起來。
當然, 不是每個人都是為了兒孫計,更多的是本身責任心強, 怕因為自己耽擱了正事的。
反正不管怎麽樣, 安立信是從繁雜忙碌中脫身出來了。
安枝非常鄭重的介紹了安立信和小玉認識。
在她心裏係統和小玉都是她最親近的親友。
係統的存在不能被人知道, 但小玉是她帶回來的, 且已經在醫院裏大顯神威了一回的。
雖然被幾個不知所謂的掃了興, 但還是沒有過來提不合理要求的人家占多數。
把小玉是安家安枝養的事情公開, 也是對小玉的一種保護。
這世上總會有一些拎不清覺得自己臉特別大的人以為自己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安枝不想在小玉遇險後再去打臉, 沒有意義,她更喜歡未雨綢繆。
愛屋及烏這個詞對一老一蛇都有用,雙方迅速因為安枝建立了友好的關係。
安立信不太了解小玉,以為這就是條藥蛇, 沒有什麽殺傷力, 殷殷叮囑:“小玉啊,你就在爺爺家裏待著,不要亂跑啊。”
“外麵的世界好人多,壞人也不少,咱還是小心一些好。”
聽安立信的意思, 他應該已經知道了軍總院發生的鬧劇。
“爺爺, 你放心吧, 小玉就算跑出去,也有自保的能力。”安枝寬慰道。
隻要遇上的人不是如霍晉那樣的高手, 給小玉一些反應的時間,到時候,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安枝見安立信不解,就解釋給他聽:“那些人光記得小玉能解毒救人了,都忘了他們為什麽要小玉救人了。”
這麽一說安立信就想起來了,是以毒攻毒啊!
聽到小玉有自保的能力,安立信就放心了。
他倒不是跟小玉一見如故還是怎麽的,純粹是不想安枝傷心。
然後,他就聽安枝在教小玉:“如果真有不長眼的要捉你去燉湯,你也別跟人客氣,直接咬他,等你回來了,我給你丟清潔符。”
小玉連連點頭,不過,它跟安枝一樣,大部分時候都很宅,就是出門也是纏在安枝的手腕上。
所以,想要蹲點抓它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安立信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想問小玉會不會把人咬死。
後來一想,安枝是個有分寸的,應當出不了事,也就罷了。
跟安枝預料的一樣,那些人回過神後,就開始追問安立信為什麽能在那種無孔不入的暗手下全身而退。
安立信不想說,自然有自己的辦法搪塞過去。
應付這些事情,安立信比安枝有經驗多了,他也知道安枝對於在軍總院裏說要燉小玉的幾家人的態度。
作為長輩,他總能讓安枝出了那口氣的。
他就讓安枝不用管這些,自己好好休息,好好鬆快就行了。
安枝就真的不管這些了。
她之前答應小玉讓它見識一下京城的熱鬧。
這幾天,她就帶著小玉到處溜達,哪裏熱鬧就往哪裏鑽。
然後,她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孔文鴻。
安枝一直以為他被關在家裏療情傷呢,沒想到人家想通的挺快的。
友誼商店裏,安枝拿著幾盒巧克力準備結賬。
這款巧克力很合安枝的口味,她空間裏存放的早就被她消耗完了。
趁著這回出來,她準備多囤點。
她是排在隊伍偏後麵的地方的。
百無聊賴下,她就隨意四處掃看著,就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女同誌正在生氣的甩開男人的手。
那男人就是孔文鴻。
安枝的耳力經過靈氣的滋養,這種距離,她豎起耳朵偷聽,不是,公眾場合呢,她是光明正大的聽。
聲音非常清晰明了。
“這是你第幾次叫我安雯了?”女同誌火冒三丈,但還是壓著脾氣,保持著風度,沒有大吵大鬧。
“孔文鴻,是你家人再三登門,我媽媽才同意我跟你相處看看的,可不是我賴上的你。”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估計是安雯結婚給孔文鴻的打擊有些大,跟前幾次相比,這次安枝見到的孔文鴻明顯消瘦了很多。
別的,一時倒也看不出來。
此時,就聽他對女同誌說道:“抱歉,是我的問題,我還沒有調整好。”
女同誌冷笑:“你沒有調整好,你媽讓你出來相親你就應了?”
“你沒有調整好,跟我出來逛街吃飯?”
“你沒有調整好,我活該填補你的缺憾,成為你調整心情的工具人?”
“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安枝暗讚一聲說的好。
那女同誌深吸一口氣:“孔文鴻,我們別再見麵了。”
“我是認真相親的,我覺得到了我這個年紀,是時候找個誌同道合的人一起開啟生命的下一個階段了。”
“我有我的人生規劃,我沒有興趣跟一個心不在焉的人交往浪費時間。”
說完這句,那女同誌瀟灑離開。
安枝見孔文鴻看那女同誌的眼光有些不太對,右手微動,把一道平安符打進那女同誌的身體裏,有備無患。
這位颯爽可愛的女同誌,可不能因為孔文鴻出事。
孔文鴻收回陰鬱的眼神,雙手插兜離開了友誼商店。
安枝聳聳肩,她以為孔文鴻沒了安雯每天失魂落魄,決意終生不娶呢。
沒想到啊,嘖,男人!
康依颯回到家的時候還有些鬱悶。
她媽媽見她這麽早就回來了,有些好奇,就問道:“早上出門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去看新上的樣板戲嗎?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康依颯可沒有想著給孔文鴻留情麵,她直接把孔文鴻不止一次喊她安雯的事情說了一遍。
“媽,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孔文鴻對安雯的心思,我跟他相親的時候也有心裏準備。”
“但安雯都嫁人了,我以為孔文鴻答應出來相親就是結束過去,開始新的篇章了。”
“哪裏知道,人家還舊情難忘著呢。”
“跟我出去偶爾走神就算了,但幾次衝著我喊安雯可不行,我可不受那委屈!”
“他要搞深情不悔那套,那是他的事情,我可沒興趣摻和。”
康依颯對著親媽一陣輸出後,心裏的憋悶終於都吐了出來。
她就是這樣性格的人,這些話一說出來,之前還有些氣悶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媽媽,這孔文鴻不行的,你換一戶人家吧。”
康媽媽盛百合若有所思,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孔家那邊我會溝通好。”
“謝謝媽媽,那我回房間了。”
“好。”
孔文鴻回到家的時候,他媽也在等著他。
“怎麽樣?我跟你說過,依颯很好相處吧。”
見孔文鴻不說話,孔母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安雯真是害人不淺,一句交待也沒有結婚就算了。
就當自家兒子自作多情,一腔真心喂了狗。
但前兩天,她意外聽到了安雯打電話給他兒子哭訴被繼女欺負的事情。
這就有點惡心人了。
受了欺負就來找她兒子,難道還想讓她兒子替她出頭嗎?
這是一個未婚男同誌能插手的事情嗎?
從那以後開始,她就膽戰心驚的,家裏的電話一響,她就開始緊張,就怕孔文鴻受不了安雯的哭訴給她出頭。
到時候,江家一狠心,給孔文鴻按個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孔文鴻的一輩子就毀了。
這才有了康依颯口中,孔母幾次上門請求相親的事情。
結果,看孔文鴻那個樣子,估計是黃了。
孔母捂額,當初安雯抱錯的事情一出來,她就應該把孔文鴻關在家裏,不讓兩個人接觸。
而不是覺得安家可能會看在多年養育相處的情分上認下安雯。
到時候,安雯名義上還是安家的孫女,到底身份上差了點。
他們孔家吃點虧把人娶了。
孔文鴻心願得償,孔家成功攀上安家,她也能拿捏住安雯。
沒想到啊,這個安雯竟然是個心大,直接就勾上了江繁。
別看江繁人到中年還是個團長,但那是因為他人在京城,且人家父輩高位的還沒有退下來的緣故。
如果,他離開京城,他團長的位置當然是有機會動一動的。
但江家到了江繁這輩隻有他一個,他膝下也隻有一個女兒,江家的長輩根本不放心把人放出去。
索性江繁本人也不著急,各方麵能力也都不錯,這個時候,無論家裏哪個長輩退了,他都能更上一層樓。
但江家人都知道,厚積薄發才是最穩妥的。
所以,別看江繁人到中年,還有個女兒,職位在同齡人中也一般,但他在婚姻市場上是非常吃香的。
惦記他的年輕女同誌也不是沒有,隻是安雯成功上位罷了。
就這,安雯還不滿足,還要找孔文鴻哭訴被欺負。
真當所有人都要圍著她轉,以她為重嗎?
孔母是個很現實,很識時務的人,她知道孔家惹不起江家。
她既然沒有辦法阻止安雯聯係孔文鴻,就隻能想辦法把孔文鴻放在安雯身上的心思收回來。
顯然,這一回合,她失敗了。
她當即打電話去康家解釋。
康家門第也不低,她是看中了康依颯能幹,本意是結親,可不是結仇。
盛百合沒有多說什麽,相親不成很正常,隻是,她心裏到底把孔母列入了不可交往的名單中。
江家,端著點心盤子去書房的安雯被擋在了書房外。
江繁溫柔的摸了摸安雯的臉:“你先回房間,我很快就回來。”
安雯心裏有些不高興,但臉上的笑容還是很溫柔。
“好。”她輕柔的說道。
江繁把書房的門重新合上。
安雯轉頭看了眼書房,總有一天,她會進去的。
而這一切都被過來找江繁說事的江蓉英看在了眼裏。
她又一次沉思,江繁曾經跟她說過,書房隻有他信任的人才能進去。
這個家裏,她能進,她爺爺奶奶能進,其他人都不行,連裏麵的衛生都是江繁自己打掃的。
但江繁從前也跟她說過,她得做好心理準備,哪天,那裏也可能會迎來新的女主人。
他不想再娶,但他得有個兒子,江家得有個繼承人。
現在是什麽情況?
女主人有了,卻不被允許進入書房?
這說明江繁並不信任安雯。
但他不信任安雯卻又娶了安雯。
江蓉英有些搞不懂了。
在安枝不知道的角落裏,京城發生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這些,安枝都不關心。
安立信雖然沒有像前一陣那麽忙了,但他仍舊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陪安枝。
安枝又開始了食堂打飯吃瓜的日子。
天愈發冷了起來,因為每次都有新鮮的瓜吃,安枝打飯還是很積極的。
這天,她聽說了一個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齊師長正在跟家裏的婆娘鬧離婚呢。”莊荷香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
“不會吧?”另一位常一起吃瓜的大娘說道,“不是說齊師長快餓死的時候,乞討到了他媳婦家門口,被她媳婦救了,所以,他發達了也沒有像那幾位那樣拋棄糟糠嗎?”
“你這個是老版本了。”莊荷香說道,“最新的版本是,齊師長的媳婦是乞丐,乞討經過齊師長的家門口。”
熟練的停頓了一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後,莊荷香繼續往下說:“說是齊師長家裏是正經的八輩貧農,父母怕他娶不上媳婦就把人給救了,還養了起來。”
“啊?這不就變成了童養媳了嗎?”
“誰說不是呢。”莊荷香說道,“那齊師長有良心,這才一直沒離婚的。”
“荷香,你說的這麽信誓旦旦的,你自己信麽?”有人就調侃道。
莊荷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都是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了,誰還能說明白是誰救了誰?”
安枝點頭,確實,這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端看大家願意相信誰,或者誰的段數更高,讓別人相信自己說的才是真的。
“這誰救了誰咱們不好說,但現在明顯是有人讓大家相信是齊師長家救的人。”
“而且,這個時候齊師長在鬧離婚呢。”
“是誰傳出的消息,把齊師長夫妻的婚姻歸到封建包辦婚姻中已經很明顯了。”莊荷香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男人啊。”莊荷香嘖嘖搖頭,“狠起來,可不會管他媳婦給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呐。”
莊荷香總結完,剛好輪到她打飯。
很多聽八卦的嬸子大娘小媳婦,都有些物傷其類。
她們很多人的婚姻說出來也是一地雞毛,很多時候,都是打落牙齒活血吞,將就著過。
聽了這樣的八卦,又加上莊荷香總結的精辟,一時間,大家吃瓜的心思都沒有了。
打了飯後,就各自離開了。
安枝一邊感慨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一邊打了個燉豬蹄改善夥食。
她拿著飯盒溜溜達達走到拐彎的地方後,被莊荷香叫住了。
“安枝,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情。”莊荷香四處掃視了一下,跟地下黨接頭似的,謹慎的衝安枝招手。
安枝好奇走過去,對莊荷香說道:“荷香嬸子,這附近沒人,你怎麽還沒回家,這會可冷著呢。”
“我有事跟你說。”
莊荷香在安枝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後,就走了。
齊師長和江團長私下見過麵,還說起過什麽藥方的事情,好像是跟安家有關係。
安枝沉思,這兩人明麵上可沒有什麽交集的。
藥方?什麽藥方?
安家有藥方嗎?
她知道莊荷香選擇私下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是一片好意。
她也領情。
不過,安枝捋了好幾條線,都想不出,齊師長和江繁之間會因為什麽藥方有了交集,而這個藥方還跟安家有關係。
這兩人之間是典型的草根派和太子黨的關係,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
這幾乎是擺在明麵的不和睦,兩個派係之間私下沒少用拉練切磋的理由互毆。
隻是大家都踩著線,沒有下狠手罷了。
這兩家什麽情況,她分析不出來。
於是,吃完飯後,問過小玉要不要一起出去一趟,被拒絕後,安枝就開車直奔軍院。
她不知道的事情,有人知道啊。
龐渡剛好在軍院匯報繭組織的事情。
月影不會無緣無故冒險去屠大峽穀,肯定是繭那邊做了,或者正要去做什麽月影無法接受的事情。
項均因為這件事決定加快對繭的圍剿,所以龐渡這幾天都在收集相關的信息。
安枝找到龐渡的時候,直接就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龐叔,我實在是看不明白,齊師長和江團長之間的關係。”
“而且,還有很奇怪的一點,齊師長在剛發跡的時候沒有拋棄糟糠之妻,也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被妻子救下的事情。”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都老成那樣了,怎麽突然就要離婚了?”
“我可不相信,是因為他媳婦上次在軍總院和我的衝突讓他下這樣的決定。”
安立信對自己安然無恙的原因可還沒有吐口呢。
他說了,這件事情他會瞞到過完年,安枝再次出任務的時候。
到時候安枝可以躲過最初大家對小荷包的狂熱追求。
等安枝任務完成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冷靜下來恢複了理智,到時候,自然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
所以,齊師長這個時候提離婚就很奇怪了呐,總不能是老房子著火,喜歡上別人,要他媳婦騰位置吧?
那麽老了呢。
龐渡聽了後,就把安枝領到了自己的資料室裏,找出齊師長和江家的資料交給安枝,讓她自己去看,但資料不能帶著離開。
安枝一頁頁翻過去,這其中有齊師長和媳婦的二三事,有江繁和妻子的四五事。
反正是正經消息中夾雜著幾個瓜,讓安枝是滿載而歸。
當然所有的消息,她都讓係統記了下來。
回到家,安枝拿出紙筆開始抽絲剝繭。
沒辦法,專業人士龐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安枝這種類似搞私活,自己好奇懷疑的事情,當然隻能自己來了。
當然了,這不能算是公器私用哈,頂多是員工福利啦。
也是見識了這些,安枝才知道,原來最大的八卦匯聚的地方不是家屬區食堂,不是各位大娘嬸子的嘴裏,而是龐渡的資料室啊。
就這,龐渡還跟她說,他資料室裏很多資料都沒有填補完整,隻能看個大概。
謙虛了哈。
原來,齊師長確實是被他媳婦救的,並且他找到隊伍參軍也是他媳婦當掉了自己的陪嫁給他湊的路費。
可以說,沒有他媳婦,這世上早就沒有齊宏誌這個人了。
齊宏誌麽,也算有點良心,沒有拋妻棄子,戰爭平息後就去接了媳婦一起過日子。
對了,他是後來才調過來的,之前一直在邊疆駐守。
齊宏誌草根出生,本身也不是什麽驚才絕豔,能力非凡的人。
要不是有幾分運氣,沒參軍前被媳婦救,參軍後又被管書臨救,他早就要麽餓死,要麽被流彈射中流血過多死了。
然後,嘩點來了!
齊宏誌的三個孩子都不是他媳婦生的。
在所有人感慨齊宏誌是難得的,在一眾草根出生,升官發財換老婆的軍官中是正直有良心的人時候。
人家早就換過一輪老婆,又換回來了呢!
這些事情他的領導當然是知道的。
但這屬於齊宏誌的私事,人家也不可能到處宣揚。
而齊宏誌的媳婦,那個在軍總院裏倚老賣老的盧銀花老同誌,則因為種種原因,也從來沒有在外麵吐口過家裏的事情。
齊宏誌去打仗的那幾年,這些孩子都養在她的膝下,齊宏誌跟後娶的老婆就放心的到處跑。
穩定之後,他確實是馬上把盧銀花和孩子們接到了身邊,但,那是因為他後老婆,盧銀花眼裏的二房身體不行了,讓她去伺候人的。
盧銀花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哪裏弄得過喝過洋墨水的“二房”?
人家硬是撐著一口氣,成功離間了盧銀花和幾個孩子的關係,讓幾個孩子心甘情願喊她媽後,才閉上的眼睛。
盧銀花盡心盡力忙了一場,到最後丈夫是別人的,孩子也是別人的。
給別人伺候的體體麵麵歸了西,人家還在她和辛苦養大的孩子們之間成功下了蛆。
到頭來她什麽好沒有撈著,平白落了一身埋怨,還要被掃地出門。
以為戰爭年代孩子好養活嗎?
以為把孩子從小嬰兒養到人高馬大喂西北風就行了麽?
盧銀花沒有文化,不會寫卸磨殺驢四個字,但她不是傻子,丈夫多年沒有長聚,又有了二房,變了個人很好理解。
但孩子是她一手養大的,對她的態度也變了,她能無知無覺?
好麽,合著一家子把她當傻子算計呢!
可別以為農村婦女隻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人家不!
人家裝什麽也沒發現,等人都出去後,拿著婚書直接告狀去了。
找誰告狀?
找官最大的唄。
那位曾經過來看過“二房”,她記著呢。
好麽,她這麽一搞,齊宏誌差點回家種地去了。
他不是另娶,他是重婚,犯法的。
最後,是齊宏誌和孩子們給盧銀花跪下,寫了保證書,盧銀花才改的口,說自己記錯了,早在齊宏誌參軍去的時候,他們就和離了。
和離書丟了,自己才會忘了。
至於那張婚書,人家藏的好好的。
最後的最後,在領導的調節下,盧銀花和齊宏誌重新組成了家庭。
齊宏誌和那幾個孩子以為事情過去了,為了齊宏誌的前途,他們就忍辱負重一回吧。
結果,這才哪到哪?
從此以後,爺幾個衣服沒有人洗了,飯沒有人做了,家裏的衛生也沒有人打掃了。
他們必須自己動手,自力更生了。
但是!
這幾人的工資必須要交到盧銀花手上。
不交?
沒事。
她又記錯了,她從來沒有和離過的。
但隻要齊宏誌父子幾個交錢,她也守信,這些事情她從來沒有吐過口。
所以,到了京城後,不知情的人都以為這就是親一家子。
盧銀花非常具有生存智慧,她知道她手上捏著的把柄並不十分保險,一旦齊宏誌再往上升哪怕一次,她都未必還能拿捏住他。
她對目前的生活非常滿意,反正齊宏誌升職加薪了也沒有她的份,那就不要升嘛。
任務什麽的,她做不了手腳,也不敢做手腳,但她可以破壞齊宏誌的人際關係啊。
夫人外交要成功很難,但要搞破壞不要太簡單喔。
齊宏誌也是真有幾分運氣,加上真的會鑽營,在盧銀花堅持不懈拖後腿的情況下,還能爬上師長的位置。
可能是年紀大了,不想折騰了,也可能是忌憚盧銀花把事情爆出來,自己晚節不保。
齊宏誌在京城多年,也在師長的位置上多年,從來沒有傳出過一句對盧銀花不好的話。
更多的人是講究盧銀花這個人不怎麽樣,齊宏誌可惜了雲雲。
盧銀花根本不在乎,她到了這把年紀了,手裏又握著錢,別人的看法她根本不在意。
她唯一在意的,堅持的,就是扯齊宏誌的後腿。
一百年不變。
人老成精這個詞是有道理的。
她看出安枝厲害,也知道齊宏誌多麽會順杆往上爬。
管書臨在戰場上救了多少人的命啊。
借著救命之恩跟他攀上交情,繼而鍥而不舍的跟霍家也交好的能有幾個?
盧銀花危機感湧上心頭,這麽有本事的人可不能讓齊宏誌攀上了關係。
於是,在聽說武采茗幾個拎不清的要找安枝不痛快後,她顛顛兒的就跟了過來。
然後,開始了她的表演。
安枝:······佩服!
她是真的佩服!
那會兒,她可跟所有人一樣覺得齊師長的老婆是個拎不清,成功把齊家列為拒絕往來戶呢。
結果,人家門清,人家就是豁出臉麵給齊宏誌拖後腿來的。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安枝都忍不住誇了一句“幹得漂亮!”
就該這麽整治渣男!
分析著分析著,安枝的方向就歪了。
她趕緊掰正方向,查找齊宏誌跟江繁之間的交集。
這個江繁的生平倒是非常幹淨。
除了二婚娶了個跟他女兒差不多大的小嬌妻讓人講究了幾句外,沒有其他的黑料。
安枝讓係統翻頁。
“咦?等等!”
安枝又讓係統翻了回來。
上麵記載著齊宏誌的“二房”和江繁的老婆都是在戰場上受傷後犧牲的。
但龐渡在兩人的後麵都加了個括號,齊宏誌的“二房”犧牲的時間是生下最小的那個孩子後,這個,看似沒有好留意的。
然後,江繁的老婆犧牲的時間也是在生下江蓉英後不久。
安枝點了點手中的筆。
如果龐渡沒有特意在後麵加個括號,她根本不會注意到兩人犧牲時間。
因為,在戰爭年代,犧牲在戰場上的人太多了。
但這兩個人都是在生完孩子後不久犧牲的。
這要是非要說這其中有什麽關聯,也不是不能說的。
或許,這就是齊宏誌和江繁這兩看似毫無關係的人能有牽扯的原因所在呢?
安枝眼珠轉了轉。
若說,這世上最想讓齊宏誌倒黴的可能就是盧銀花同誌了。
就是不知道她能接受齊宏誌倒黴到哪種程度?
願不願意把齊家的事情說給她這個外人聽?
安枝決定去會會這位戲霸。
真的,安枝對這位盧銀花同誌真的是非常佩服的。
這些年因為她,齊宏誌可沒少受牽連。
所以,永遠不要小看婦女同胞的殺傷力喲。
想要見到盧銀花同誌非常簡單,隻要中午去食堂打飯的時候早一點去就可以了。
別的軍嫂需要操持家務洗衣收拾,看著時間忙完了才去的食堂。
盧銀花則不同。
人家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早飯午飯一起吃。
這天安枝也特意在十點左右就去了食堂。
其實這個時候食堂裏很多菜都還沒有做好。
但盧銀花跟食堂的師傅熟啊。
人家也知道她的習慣,自然會調整做菜的順利。
盧銀花在給齊宏誌的人際關係上拖後腿不遺餘力,但人家自己的人際關係經營得可好了。
安枝到食堂的時候,盧銀花正跟親自幫她打菜的大廚聊天。
“喲,安枝今天也這麽早啊。”大廚笑著打招呼。
安枝點頭:“起晚了,幹脆早飯跟中飯一起吃。”
“那你來的巧,今兒有小炒牛肉,我給你盛一碗?”
“謝謝您,今兒我有口福了。”安枝把飯盒遞過去。
盧銀花見有人來,已經走了。
安枝打完飯後,連忙追了過去。
“盧大娘。”
“安枝同誌,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吧?”盧銀花雖然是用疑問的語氣說的話,但臉上卻非常篤定。
安枝爽快點頭承認,在這樣的人麵前最好坦誠,不然,人家都不會願意搭理的。
果然,見安枝直接承認,盧銀花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想問一些關於那位‘二房’的一些事情。”
盧銀花腳步一頓,“二房”兩個字顯然取悅了她。
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她早就沒有了曾經的滿心憤懣和不甘,但心底的認知被人認同,還是很高興的。
這麽些年來,能讓盧銀花高興的事情不多,此時,她倒是願意跟安枝說說話。
一老一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放下飯盒聊起了天。
盧銀花抬頭看了眼太陽,一抹追思浮上心頭。
當然,她追思的是自己的青春與逝去的年華,跟渣男沒有任何關係。
“那是個冬天的午後,我幫著娘把厚衣服絞幹,我娘給了我一塊糖,我高興的出門準備去村裏找小夥伴們炫耀。”
然後,她就遇上了餓昏在她家門口的齊宏誌,哦,那時候他還不是這個名字,大家都喊他臭乞丐。
盧家隻有盧銀花一個女兒,家裏的父母也挺會賺錢,就幹脆收養了齊宏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宏誌是盧家父母給盧銀花養的童養夫。
幾年後,盧家父母在鎮上被幾個耍酒瘋的R本浪人無辜殺死。
消息傳來的時候,盧銀花直接暈了過去。
她是個很有狠性的人,醒來後,就立誌為父母報仇。
她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一個人往來鎮上集市和家裏,偷偷摸清了那幾個R本浪人的行蹤。
然後,在一個荒了很久的院子裏,她用她爹教的打獵挖陷阱的方法,在那裏挖了很大很深的陷阱,還在下麵插滿了削的尖尖的竹竿。
她爹曾經跟她說過,打大型獵物的時候,他偶爾會把自己當做獵物,引野獸進入陷阱。
那一天,她拿出藏在荒院裏的單薄衣衫穿上,把頭發微微弄得亂了些。
年輕的姑娘家,就是不打扮,往陽光下一站,也有一番獨特的魅力,更何況盧銀花特意修飾打扮了一番。
所以,當她驚慌失措撲進R本人浪人懷裏的時候,瞬間就勾走了那幾個醉漢的魂。
頭發微亂,眼神楚楚可憐,一看就是被人嚇到了需要人好好撫慰的。
幾個R本浪人說著盧銀花聽不懂的葷話,一哄而上,當街就要欺負盧銀花。
盧銀花小鹿般無辜的眼神後掩藏的是冰冷的殺意。
這樣的場景她預想過很多遍。
當即,她就如受驚的小兔子般逃走了。
往荒院逃。
一切都很順利,她把人引到了荒院,乘人不備把幾個R本浪人推進了陷阱。
掙紮中,她也被刀劃傷,但她不覺得疼,隻有大仇得報的痛快。
齊宏誌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平時的衣服,包紮好了傷口,填平了陷阱,一臉平靜。
齊宏誌看著新翻過的土,心裏有了些猜測。
他後麵來了幾次鎮上,聽說了幾個R本浪人失蹤的事情。
他不敢問盧銀花,那些新翻過的泥土下麵是不是埋著那幾個R本浪人。
一個弱女子要怎麽能一下子殺死三個高大會武的男人呢?
齊宏誌越想就越覺得盧銀花不清白,隱隱的,對她就漸漸冷淡了起來。
但這個村裏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來曆。
他但凡敢在明麵上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露出一絲嫌棄,整個村莊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說他逃避也好,說他壯誌淩雲想要報國也好。
最終,他跟盧銀花說了自己想要參軍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盧銀花隻有齊宏誌一個親人了,雖然不舍得但還是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當掉了自己的陪嫁給他當路費。
後麵的事情安枝大概都知道了,她也知道了齊宏誌這麽些年一直乖覺的原因。
大概除了怕自己前途不保外,也怕盧銀花哪天心情不好,把他也埋了吧。
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麽要出軌?
甚至還敢讓盧銀花來替他們養孩子?
“我不想生育。”盧銀花說道,“世道那麽亂,意外那麽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還能安好,怎麽養育孩子呢?”
安枝沉默,說不出安慰的話。
她前世哪怕苦累,也隻是身體和精神上的。
和平年代的苦累和戰爭年代的苦亂是不一樣的。
“所以,齊宏誌有了孩子讓我養,其實我是鬆了口氣的。”
齊宏誌有了後,她也不算對不起他。
盧銀花笑道:“如果那個‘二房’死前不故意惡心我,我很願意把孩子交給齊宏誌,自己回村裏生活。”
“當我稀罕跟別人睡過的男人,養他跟別人生的孩子麽?”
盧銀花那個時候的想法也很簡單,她可以把丈夫讓出去,也可以把孩子還回去,但他們不能不感恩她,不能把她當傻子耍。
不給她錢,也至少得念她的好。
就像她爹說的那樣,養大的獵物賣掉,要麽換錢,要麽換物,什麽都沒有,那就看他樂意。
他樂意了,獵物白送,道聲謝,也沒事。
但要白拿了他的獵物還敢嫌棄他是臭獵戶,沾沾自喜。
那不好意思了,拿了他的東西,就是和著血也得給他吐出來。
盧銀花就是這麽做的。
不知道感恩,還惡心她?
當她泥捏的?
她一發狠,齊宏誌終於想起了那個荒院和那片新翻的泥土。
慫了。
這一慫,就慫了很多年。
“最近,他搭上江繁,又抖了起來。”
盧銀花換冷笑一聲:“他還想瞞著我,當我這麽多年在家屬區是白待的?”
她轉過頭去看安枝聽了她故事的反應。
她以為,自己會看到不屑和鄙夷,或者同情和憐憫。
但是,都沒有。
她看到的是佩服讚賞和些微的不認同。
盧銀花好奇問道:“你不認同我的報複?”
安枝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你跟他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他們不配。”
以盧銀花的心性,若參軍的人是她,必然比齊宏誌做的更好。
盧銀花聽了安枝的解釋後很新奇。
“原來,我也能上戰場殺敵嗎?”
“能的!”安枝肯定回道。
“這樣啊。”盧銀花的眼神看向了遠方。
她釋然的笑了笑,告訴了安枝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齊宏誌和江繁勉強也算的上是連襟。”
“連襟?”
“對,齊宏誌的‘二房’和江繁的原配算是一對關係很遠很遠的,堂了幾代的姐妹。”
“我親耳聽江繁說的。”
這些年,她致力於給齊宏誌拖後腿,當然要知道該往哪裏使勁了。
除了出任務,其他時候,齊宏誌的大部分行蹤,她都知道。
“是江繁找上的齊宏誌。”
“江蓉英大了,已經到了結婚生子的年齡。”
這些年,江繁一直把江蓉英當做男孩來養,把她的身體素質提到了最高。
但是,之前一次體檢的時候,他看到了江蓉英的血液報告,那張單子上的很多數據,都跟他的原配一模一樣。
他永遠都忘不了,他原配真正的死因是生孩子後,身體裏的某種遺傳物質全麵爆發,導致身體虛弱至極。
她是撐著氣故意犧牲在戰場上的。
他知道,她是想用自己的死給他榮耀,也是讓他記得她的好,以後即使另娶,也會對他們的女兒好。
江繁很無力,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妻子。
妻子離世後,他甚至沒有再娶的心思,隻想好好養大女兒。
他雖然不理解妻子的做法,但作為受益方,他沒有辜負妻子的苦心。
這些年他閱覽了大量的醫學書籍,尋訪了很多名醫,終於知道她妻子是因為家族遺傳而去世的真相。
最棘手的是,這種遺傳,是對岸台島上的一戶高級軍官家裏才會有的。
江繁查到這裏的時候,在書房坐了一夜。
他回憶起了很多從前跟妻子相處時被忽略的細節。
盡管不敢相信,但事實上,他真心相待的妻子最早的時候,大概率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的。
當然,最後,她肯定也是對他動了真心的。
要不然,不可能明知道生孩子會死,給他生下了女兒。
他看著妻子的照片,終於還是軟了心腸,點燃了自己查到的證據。
後來,他就開始尋找解決江蓉英身上隱患的方法。
他不止一次試探過江蓉英對未來的安排。
她對未來結婚生子的期待很高。
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想讓她因為身體的原因被迫改變自己的人生規劃。
齊宏誌就是他在查找妻子病例的時候意外找到的。
江繁處在現在這個位置上,被很多雙眼睛盯著,做事束手束腳的。
而齊宏誌卻要自由很多,且他對自己多年沒有升遷非常在意。
江繁答應他,隻要幫他找到解決江蓉英身上遺傳病的辦法,他就保齊宏誌升遷。
他有這樣的底氣,也有這樣的實力。
後來,齊宏誌告訴江繁,隻有兩個地方可能有他需要的東西。
一個,是管書臨,他是公認的醫藥界大拿。
他那邊可能會有遺傳病的線索和解決的辦法。
另一個就是安家。
齊宏誌查到,當年安立信小兒子結婚的當天,他曾經舊傷複發,人差點就沒了。
是他的小兒媳給他喂了一碗藥,把人救活的。
如果他們沒有找到解決江蓉英身上遺傳病的辦法,那麽,安家的藥方就是江蓉英的保命底牌。
齊宏誌跟管書臨算是關係維持的不錯,就由他想辦法去管書臨那裏探口風,尋找解決辦法。
江繁則是想辦法從安家入手。
他其實更加看重安家的那份藥方。
從他多年查找到的醫療資料來看,遺傳病成因複雜,想要根治很難。
倒不如拿到那份保命的藥方。
屆時,不僅江蓉英能用,江家其他人也能用。
不過,江家和安家分屬兩個不同的陣營,平時也沒有任何交集,他想要從安家拿到藥方,難如登天。
就在這個時候,他意外救了安雯。
於是,一切都順理成章了起來。
但是江繁犯了跟孔文鴻母親同樣的,認知上的錯誤。
他們都以為安家對安雯不會不管不顧。
哪怕到了現在,江繁還是這麽認為的。
跟安雯結婚前,他當然查過安雯的事情。
事實上,他知道的比江蓉英要多的多。
但他還是娶了。
並且因為知道他跟安雯都在這段婚禮裏各有所求,所以心安理得。
他已經計劃好了,今年過年他會帶著安雯去安家拜年。
慢慢的跟安家的情分就會維係上,然後,再想辦法得到藥方。
煩躁的時候,他也會怨恨妻子身份的特殊,不然,求藥就是可以擺在明麵的事情,哪裏用的著這麽迂回!
安枝聽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的事情。
同時讓她震驚的還有盧銀花收集情報的能力。
這妥妥一個專業人才啊。
這些,可都是龐渡給她的資料外的東西啊。
被安枝像看寶貝的眼神看著的盧銀花有些不自在。
不過,她心裏也有些驕傲,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不謙虛的說,這家屬區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安枝心裏有了些打算,謝過盧銀花,並在她身上打入了一枚平安符後就回了家。
這麽多年來,安枝是第一個聽盧銀花說了這麽多話,還對她表示欣賞的人。
盧銀花想到齊宏誌有了江家做靠山,終於不再按捺,已經開始放出不實的消息為以後離婚做鋪墊。
又想到這麽些年,自己也攢夠了養老錢,盧銀花回到家裏看到齊宏誌那張老臉的時候,忽然就想起安枝說的,她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的事情。
“我同意離婚。”她聽到自己說出這句話後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你不用弄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放完話,她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這些年,她都有意把錢攢下來,行李不多。
看著自己居住了多年的房間,她釋然一笑,關上了房門。
安枝回到家的時候,給龐渡打了個電話。
運氣很好,龐渡在軍院。
“安枝,是不是我給你的資料不夠齊全。”龐渡說道,“這沒有辦法,一些更私密的東西需要精確的查探。”
“我這邊很多資料都隻是概述,要等到用上的時候,再去填補。”
“龐叔,補齊資料是不是很繁瑣啊?”安枝問道。
“是啊,如果沒有案情需要,我反正是不願意去補齊的。”
“龐叔,我今天遇上了一個人。”
安枝把自己從盧銀花那裏聽來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喲,這是個人才啊。”
看來,這補齊資料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江家的漏洞這不是就出來了嗎?
“江家有問題嗎?”
“有點問題,我還在查,”龐渡說道,“這樣,你先問一下那位盧銀花同誌,看她有沒有興趣從事情報工作。”
第一軍情報組是隻有龐渡一個人,但收集情報什麽的當然不可能隻有他了。
他有非常龐大的情報網,裏麵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跟第一軍沒有關係,單純是龐渡自己的勢力。
第一軍的獎金沒有辦法支撐這個情報網的時候,他也賣過一些消息,收取一些報酬。
這些,項均都知道,並且默許的。
安枝得了龐渡的準話後,就準備去找盧銀花。
盧銀花離婚非常順利且快速,原來齊宏誌早就打好了離婚報告,隻等著逼盧銀花鬆口同意了。
安枝是在家屬院門口找到的盧銀花。
盧銀花以為安枝是來送她的,當安枝提出找個地方再聊幾句的時候,她欣然同意。
之後,家屬區就少了個齊師長家屬,龐渡手下多了個超級能填補各種家族秘辛,小道消息,八卦來源的猛將。
而安枝,總能在空閑的時候吃到最新鮮保真的瓜。
齊師長“二房”和江繁原配身份暴露,他們兩家自然也就被列為秘密審查的對像了。
同時,龐渡也查到了項均讓他查的,月影突然對大峽穀發難的原因。
江繁的父親江山年輕的時候聽過龍脈的很多傳說。
他如今年紀大了,位高權重,很想更進一步,再進一步。
那就登天了。
當然,要達成目標也是難於登天。
於是,他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龍脈。
他私下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尋找龍脈,不可避免的,就和繭有了聯係。
月影出手,是因為他收到消息,繭找到了龍脈所在,準備直接毀掉。
繭組織裏的一個玄師預言:龍脈毀,華國亂。
對繭的成員來說,華國最亂的那幾年也是他們高速發展的那幾年。
他們比任何人都樂意華國再次亂起來。
而對於月影這樣的愛國人士而言,任何破壞華國安穩的人或者勢力都是不應該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