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願一開始以為是劉解跟她鬧著玩, 把家裏的窗簾全部都拉攏了,想嚇唬她。
她還笑著說了一句:“幼稚!”
接著,她就發現不對了,她說話的聲音明明不大, 卻聽到了隱隱的回聲。
她有些慌了, 誰家臥室裏說話是有回聲的啊?
另外,她明明是睡在自己柔軟的大**的, 為什麽現在她感覺自己所在的地方硬邦邦的?
還有, 劉解在哪裏?
“阿解?”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阿解, 你在哪裏?快點出來, 我要生氣了!”
結果司願喊了半天, 除了自己的回聲, 什麽也沒有回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 她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她以為自己是被劉解帶到了哪個地方了。
但事實顯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嚴重。
她被關在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從小要什麽有什麽的司願,第一次感受到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無助。
“我以為我會餓死,渴死的。”司願接過司雋的手帕擦了擦眼淚, 繼續說道。
但事實是, 她在那個永遠隻有黑暗的,不知道時間的流逝速度的地方,沒有感受到饑餓口渴,隻感受到了自己漸漸虛弱了下去。
“那在你去那個黑暗的地方之前,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邊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安枝忍不住問道。
她說了司願房間裏窗戶的朝向的事情, 問她:“這扇窗戶是一開始就存在的嗎?”
“什麽窗戶?”司雋奇怪的問道, “小願說臥室需要私密性, 我記得她的臥室裏是沒有這個朝向的窗戶啊。”
司雋在司願結婚後,雖然常常去看她, 但他們小夫妻的臥室,他是沒有進去過的。
所以,他並不知道臥室另外開了一扇窗戶的事情。
“有的,是後來開的。”司願說道,“劉解說,我們的臥室窗戶不夠通風,他覺得有些壓抑,想要再另外開一扇窗。”
“隻是,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把窗戶開在白家窗戶的對麵。”
“而且,他動作很快,我答應後,他就動手了,等我發現窗戶的位置不對的時候,窗戶都已經鑿好了。”
雖然窗戶的位置讓她很不喜歡,但鑿都鑿了,她除了買塊厚重的窗簾布掛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那是為了方便跟我互傳消息才開的窗。”白鎖冷不丁說了一句,語氣中還帶著些明顯的得意。
“你還挺有優越感的啊。”安枝就不慣她這沒擺正態度的樣子。
“我能把你弄到攝魂鈴裏麵,也能隨時把你弄出來扔到院子裏暴曬,你信麽?”
“不!你不能這樣!”白鎖一下子慌了,她不想死!
“你不能殺人!”
“你不是人啊。”安枝涼涼說道。
這話一出,白鎖沉默了。
是的,她已經不是人了。
安枝隻要把她從攝魂鈴裏放出來,什麽都不用做,她自己就能飛灰湮滅。
她當初到底是著了什麽魔了,為什麽會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白鎖,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項均肅容說道。
或許是之前的誓言讓白鎖顧忌,也或許是知道安枝不會容忍她作妖。
白鎖完全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好好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白鎖其實不是白家的什麽遠房親戚,她就是白家的女兒。
不過,她是原配生的女兒,一直養在原配身邊,是一年多前才跟白家相認的。
在跟白家相認之前,她已經跟劉解認識了。
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白鎖和白家相認,又讓白家住在司願隔壁,都是劉解安排的。
“你跟劉解是怎麽認識的?”項均問道。
“是緣分吧。”白鎖歎息著說道。
安枝:……
安枝想起劉解最近跟簡蘭之間的糾葛,忽然問了句:“你說的緣分,該不是,你因為他受傷,然後,他送你去衛生院吧?”
“然後,他展現風度,一來二去的,你們就好上了?”
白鎖沉默,顯然安枝說中了。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勁,劉解把你帶回家裏梳洗的那一天,說是他開車不小心蹭到了你。”
司願邊回憶邊說道:“我隱約記得,我認識他也是因為他撞了我的自行車。”
安枝:……
所以,劉解用這個套路認識了白鎖,讓她對他千依百順。
然後,又用差不多的套路再認識了司願,讓她非君不嫁。
現在,他明顯要用同一個套路去套路簡蘭了啊。
救命!
這麽一想,安枝看司願和白鎖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劉解是一個套路從頭用到尾啊,她們就沒有覺得不對嗎?
最讓安枝覺得炸裂的是,劉解竟然還用這個理由把白鎖帶回了家!
司願當時就不覺得不對勁嗎?
哪裏有那麽多的女孩子讓他撞上去的啊!
這明顯就是他碰瓷人家啊。
“當局者迷啊。”司願喃喃說道。
白鎖聽到司願的話後,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一陣後才繼續往下說。
她跟劉解認識後,劉解表現得非常熱情和紳士。
陪她去衛生院那就不用說了,還買了很多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說是給她賠罪的。
每次去衛生院,他都是車接車送的。
一來二去的,從小缺愛缺陪伴的白鎖就淪陷了。
並且,她淪陷的非常徹底。
徹底到把自己的底牌都告訴了劉解。
原來,白鎖的母親白茶是這世間最後一個蠱女,隻是,她學藝不精,又沒有前輩指點,什麽蠱術都沒有學會。
不過,她在離開大山前,把傳家寶攝魂鈴帶了出來。
攝魂鈴的厲害,她是知道的,也知道外麵的世界並不安全,所以,一直沒有使用過攝魂鈴。
誰知道,她會遇上自己的冤家。
這個冤家指的就是白鎖的父親,白岩。
兩人意外相識,互通姓名後,覺得同姓是很有緣分的事情。
於是,理所當然的,他們的交集多了起來,後來更是直接相愛了,還結了婚。
然後,棒打鴛鴦的人出現了。
白岩的母親已經為他挑選好了妻子的人選。
冷不丁的,白岩帶著白茶進門,還說兩個人結婚了。
她可不承認的。
白茶就進門起就被各種刁難,一開始還忍氣吞聲的受著。
後來就不受著委屈了,直接用攝魂鈴控製了白母。
白母對白茶的態度一下子就來了個大轉彎,關鍵是,她親近的人覺得白母的眼睛有些木木的,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反應也很慢。
就隻是在白茶的事情上,非常維護她。
白家這個時候還是家大業大的,家裏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他們找來大師這麽一看。
好麽,白母被人給暗害了。
害她的人就是白茶。
白茶辯解自己沒有害人,就是想日子過得平順一點而已。
但是,白家人哪裏會聽她的解釋?
當即就要把人趕出去。
白母清醒後,更是不依不饒,揚言要把白茶這個妖孽打死。
就是白岩也覺得白茶怎麽能對他母親下手,對白茶多有責怪。
夫妻倆本來就因為白母的事情多有爭執,這回好了,矛盾直接不可調和了。
最後,白茶離開了白家,下落不明。
而白岩經此一遭,也知道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很快就在白母的做主下,重新娶妻生子了。
不過,自此後,白家也慢慢敗落了下來,到了現在也就是一戶普通的人家。
白鎖跟跟劉解開始處對象後,就把自己的身世跟劉解說了。
劉解對於白鎖有那樣神奇的鐲子什麽也沒有多問。
白鎖問他不害怕嗎?
他就說,自己是真心對白鎖的,他是家裏的老小,大家對他沒有什麽很厚重的期待,他娶了自己喜歡的人,家人隻有為他高興的。
他還叮囑白鎖,這件事情不要再跟任何人說起。
就是白家人問起,也要說,她沒有見過什麽紫金手鐲。
免得別人對她有不好的看法,或者覬覦她的寶貝。
白鎖就笑著說:“沒有人會覬覦攝魂鈴的。”
“除非他不想活了?”
“攝魂鈴隻有你能開啟嗎?”
白鎖點頭:“隻有白家的血脈才可以,其他人一旦妄動了攝魂鈴就會被吸幹。”
然後,劉解就笑笑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白家現在就是一戶普通人家,劉解亮出身份,又說要給白鎖一份體麵,讓他們搬進大房子,他們自然就樂意的。
大房子誰不喜歡?
事情很順利,白家人順利搬了過去。
當然了,白鎖有了這麽個的對象,在白家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那個時候,包括白家人在內,所有人都覺得劉解很快就會跟白鎖結婚了。
白鎖更是一心一意期待著這一天。
結果,等來的卻是劉解讓白鎖幫忙得到司願感情的事情!
白鎖自然是不肯的,當場就拒絕了劉解,並且揚言說要分手。
劉解就開始賣慘,說自己是家裏的小兒子,不受重視,家裏的資源都給了幾個哥哥,他什麽都撈不到雲雲。
又說自己想給白鎖最好的生活,可是,他發現自己拚盡全力也做不好。
劉解就這麽自責一通,又保證隻愛白鎖一個,終於把白鎖給說動了。
白鎖答應幫忙後,劉解很快就“邂逅”了司願。
有白鎖攝魂鈴的控製,劉解很快就跟司願談婚論嫁了起來。
如果事情發展到這裏,劉解得償所願後,好好對司願,跟白鎖斷了聯係。
那充其量,白鎖就是遇上了渣男,離開渣男後,眼睛擦亮點,將來日子未必會過的不好。
但劉解認識白鎖前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發生在白母身上的事情的。
他知道了攝魂鈴的好用後,怎麽可能放白鎖離開?
如果他的目的隻是通過白鎖得到司願,他何必興師動眾給白家人安排住處?
他想要的從頭到尾是司家。
這才有了他找借口開窗的事情。
那是為了方便白鎖觀察司願的一舉一動,以後好模仿取代司願的。
誰讓他即使娶了司願,司雋也沒有提攜他的意思,讓司願回娘家說好話,她也常常推脫呢?
既然這個司願不給力,那就換個給力的司願好了。
“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劉解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你,他對你,隻有利用。”白鎖說道。
等到她把司願的神形學的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接近司願了。
在那之前,劉解最後一次試探司願,願不願意為了他回家求求司雋。
司願仍舊不願意,這個時候白鎖已經沒有辦法再用攝魂鈴控製司願了。
一方麵,她本來就是個半吊子,這麽厲害的靈寶,她就用上了皮毛中的皮毛。
另一個,司願本身是個意誌力很堅強的人,她雖然沉浸在婚姻的喜悅裏,但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也是因為司願並不那容易完全掌控劉解才想到了幹脆換人的主意。
對於白鎖,他是很放心的,那就是個被他完全掌握在手心裏的女人。
事情很順利,白鎖在那次“受傷”後,成功和司願成了朋友。
那之後,她就常常出現在她的麵前,有意無意讓司願看著攝魂鈴,增加她魂魄離體的概率。
沒有過多久,他們就成功換了魂。
當然,白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
她是擁有了司願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順跟劉解在一起了。
但是,她卻一直沒有幫劉解在司雋那裏說上話。
她對上司雋的時候,本來就很心虛,不敢跟司雋的視線對上。
而且,每次說起劉解,司雋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她怕自己被識破,根本不敢多提。
而且,她算不上攝魂鈴真正的主人,雖然使用了攝魂鈴達成了換魂的目的,還把司願的魂魄關進了攝魂鈴裏。
但也僅此而已了。
那之後,攝魂鈴唯一能幫她的就是讓她順利使用司願的身體,而不會產生排斥。
其他的什麽迷惑人心的操作,白鎖已經做不到了。
也就是說,劉解忙碌了一場,日子跟從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劉解做了這麽多就是想得到司家的一切。
結果,司雋根本看不上他。
人家是常常來看司願,但也隻是看司願,根本就不搭理他。
即使白鎖取代了司願,能幫著他說好話了,司雋對他得態度也沒有多大的改變。
這讓劉解非常挫敗,開始懷疑自己還能不能達到目的。
這個時候,簡蘭出現在了他的生命裏。
呃,這次的邂逅是真的邂逅。
但之後他就是有意在簡蘭身邊晃了。
這個時候,他就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挑上的人是司願了。
比起司願這個很有主見的姑娘,簡蘭明顯更加單純一些。
劉解認識簡蘭的事情,白鎖當然是知道的。
能不知道嗎?
這些事情,她曾經可是都經曆過一回的。
但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啊。
她為了劉解成了司願,她連自己的名字和身體都已經失去了。
她除了抓緊劉解之外,還能做什麽呢?
離婚回司家嗎?
嗬!
那是司願才能有的堅決!
沒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自己竟然被識破了,還被抓了。
她愛了劉解一場什麽都沒有得到不說,還失去了性命,真正是可笑。
說著說著,她就瘋狂大笑了起來。
在場的人沒有同情她的。
在知道是她跟劉解合謀害司願失去一切後,大家隻會說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大家都知道劉解不是個好東西,但是司願活著,白鎖的身體早就沒了。
空口無憑的,想要把劉解法辦還真的有些困難。
即使安枝用真言符讓劉解招供,又能怎麽樣呢?
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太過離奇抽象。
涉及封建迷信的事情,不太好操作定罪。
“白鎖,你之前說劉家有秘密,是什麽?”安枝問道。
安枝的話讓白鎖的笑聲一頓。
不是吧,她都要為愛瘋魔了誒,還問?
這女人的心是什麽做的?
都不同情她的嗎?
如果安枝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說一句:“不同情,自作自受。”
安枝問了,白鎖就不好逃避了。
於是,她收斂起了自己的瘋狂的模樣,開始說起劉家的事情。
不過,她說起的時候是有些心虛的。
因為,劉家的並沒有什麽驚心動魄的陰謀,也跟劉解這件事情沒有什麽直接的聯係。
劉家最值得白鎖說的事情,就是劉解他爹學著封建老爺的模樣在養外室。
而劉解就是那個外室生的孩子。
啊這……
怪不得白鎖那麽肯定劉家的人不會把這個事情往外說了。
這要是誰往外說了,劉家人可是一個也逃不掉的啊。
眾人對視一眼,都猜測劉解會這麽喪心病狂,估計跟這件事情也有些關係。
甚至,他會這麽不擇手段的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能跟她母親也有些關係。
事情到了這裏,真相已經揭得差不多了,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估計隻有劉解清楚了。
那麽,事情又僵在如何抓捕劉解身上。
雖然他的行為很難定罪,但事實上,他可以說是間接害了兩條人命了。
白鎖是被害的失去了身體,司願則是被害得差點魂滅。
現在,貌似劉解又盯上了簡蘭。
這眼看著他又要禍害簡蘭了,大家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最後,安枝照著白鎖的模樣畫了個紙符人,讓白鎖附身上去,去找劉解,跟他攤牌。
白鎖:……幾個意思?
意思很簡單,就是釣魚執法。
如果劉解沒有對白鎖作什麽,那算他走運,他們再想別的辦法抓人。
如果劉解要殺人滅口,那就好辦了,直接把人逮住,人贓並獲。
白鎖:……懂了,她就是抓劉解的工具人。
不過,他們就這麽肯定自己會合作麽?
“你可以不合作的。”安枝說道。
白鎖聽安枝這麽說,卻莫名其妙覺得有些慌。
這個女同誌,別看年輕麵嫩的,心可狠著呢。
果然,就聽安枝說道:“那你就別想在攝魂鈴裏住著了。”
“我幹!”
這沒有什麽好糾結的,她都為了劉解死了一次了,這次,總要輪到劉解為她死了吧。
再說了,這裏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沒準劉解根本就不用死,隻是受到一些懲罰呢?
這是很皆大歡喜的事情,嗯,對她而言。
她當然欣然前往啦。
“你情願就好,到時候要怎麽說怎麽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演戲嘛,我最在行了。”
司雋冷哼了一聲。
是呢,這裏有對怨種父女都被她演的戲給騙了呢!
白鎖聽到這聲冷哼瞬間安靜如雞。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被拿捏的東西,瞬間就狂不起來了。
事情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劉解一見到白鎖,聽她說自己忽然就從司願的模樣變回了自己的模樣,問他該怎麽辦?
怎麽辦?
劉解怎麽知道怎麽辦?
他隻知道完蛋了。
司雋如果知道司願不見了,肯定會發瘋的。
到時候,他別說成為人上人了,他的命都得賠出去。
白鎖見劉解的臉色很難看,又出言刺激他,對他說,她不管,她要堂堂正正和劉解在一起。
她為了劉解已經委屈了太久了,不想再委屈下去了。
白鎖果然很愛劉解,愛到非常清楚怎麽樣能刺激的他發瘋。
在白鎖左一句光明正大,又一句真心愛他之後,劉解終於忍不住了。
他雙手掐住白鎖的脖子,還沒有用力,白鎖就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劉解:!
然後,安枝和宗離破門而入,把劉解抓了。
劉解:……他沒殺人,真的!
劉解百口莫辯。
當然了,等他看到司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中了算計了。
但那又怎麽樣呢?
白鎖的“屍體”就在那裏,他賴不掉。
司願過來見她,可不是因為對他還有感情。
她在攝魂鈴裏待了幾天後,曾經受攝魂鈴影響而對劉解產生的感情早就沒有了。
她過來,隻是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劉解。
“你是不是故意接近白鎖的?”
“在你接近白鎖之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有攝魂鈴的事情?”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劉解拒不回答。
“你找上我之前就查過我了吧。”司願說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除了父親可以依靠外,還有三兩個好友,都是有些能力的。”
“不如你猜,他們知道了你對我做的事情後,會怎麽對你?”
劉解聞言捏緊了拳頭。
為什麽?
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欺負他?
“我是意外知道了白家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後,特意去查的白鎖。”
“我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為了利用她。”
“不,不是利用她,是利用她手裏的攝魂鈴。”
“用她的攝魂鈴讓你嫁給我,然後,一點點吞掉司家。”
“那簡蘭呢,你又為什麽打簡蘭的主意?”
“這都要怪你父親,他為什麽一直對我有成見呢?”
“如果他能放下對我的成見,幫幫我,我就會跟白鎖斷了聯係,專心對你好。”
這話,司願不信。
劉解得到了攝魂鈴帶來的好處,輕易得到司家後,野心會更加的膨脹,到時候,事情會更加不可收拾。
劉解沉默了一會兒後,又說道:“有時候,白鎖的表現跟你太像了,我一時間以為你回來了。”
“你害怕了?”
能不怕嗎?
雖然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膽子。
想象一下吧,身邊躺著的人身體和魂魄是不同的人。
然後,這個人身上另一個人的痕跡越來越明顯了。
他覺得自己每天都在見鬼好嗎?
聽到這裏,司願就知道,白鎖也好,她也好,簡蘭也好,在劉解心裏就隻是能被利用的對象而已。
她還好,這件事情一開始她就是被算計的,對劉解根本沒有多少感情。
簡蘭也還好,最多被撩動了心弦,劉解還沒有來得及對她下手。
最慘的要屬白鎖了,一生都錯付了。
最後,是司願去找了安枝,問她有沒有辦法把白鎖送去重新投胎。
安枝就問她:“你不恨白鎖嗎?”
“恨,自然是恨的。”司願灑脫一笑,說道,“但說到底,她也是被劉解欺騙了感情,利用了。”
“再說了,她已經用生命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了。”
“最該恨的人是劉解。”
苦主都開口了,安枝當然答應了會送白鎖重入輪回的事情。
白鎖親耳聽到了司願的話後,除了慚愧,就是釋然了。
整件事情裏,最無辜的人就是司願,她願意放下仇恨和成見幫她說話,她還有什麽好執著計較的?
她去釣魚執法的時候,劉解掐她時那個猙獰的神情,她可沒有忘記呢。
能重新投胎,了卻這世的種種,她求之不得。
白鎖的事情不難,安枝沒有辦法,還有宗離跟小樹在呢。
解決完白鎖的事情後,在安枝這裏這個任務就算完成了。
聽說,司雋把司願送去了她姥姥姥爺家住一陣散心,等她心情完全平複後,她才會回來。
至於劉家,司雋自然不會放過他。
他還挺不要臉的,為了把劉家徹底整垮,還去找了簡蘭的父親,把事情這麽一說。
好麽,簡蘭的父親也是個寵女狂魔,光是聽了司雋說劉解把主意打到了簡蘭身上就受不了了。
更何況,司雋還把發生在司願身上的事情一點沒有隱瞞的跟他說了。
簡父從簡蘭那邊確定了劉解確實出現在她身邊後,簡直了!
怒發衝冠不足以形容簡父當時的心情。
當下的,簡父和司雋就聯手把劉家查了個底朝天。
說實話,劉家不經查。
或者說,京城裏經查的人不多。
但是,如果這人沒有原則上的錯誤,沒有被別的事情波及,沒有得罪人。
一般情況下,被人查個底掉的情況很少見。
劉家吧,撞司雋和簡父槍口上了。
什麽劉解是劉解,劉家是劉家,不能搞遷怒,不能搞連坐?
嗬,就搞了,怎麽著吧。
要是劉家清清白白的,誰能搞他?
好吧,劉家不清白,不僅不清白,事而還挺多。
就劉原,劉解那已經年過花甲的老父親,人家可不隻養了一個外室。
人家玩得可花,一把年紀了,還給自己搞了一三五在家裏,二四六輪流住外麵的。
這事一出來,可把京城的人給震驚壞了。
有促狹的,還特意找到焦頭爛額的劉原,問他都是怎麽樣保養的,都吃了什麽,怎麽這麽寶刀不老的。
劉原:……想把人都打出去,但是他不敢。
劉家的事情落幕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安枝去食堂打飯的時候,都能聽到“一樹梨花壓海棠”的議論。
安枝:……
這是迄今為止,流傳時間最長的八卦了。
後麵的幾個八卦都沒能蓋過它的風頭,可謂是獨領**了。
所有的事情都了結後,安枝自然是拿到了自己的獎勵和司家的謝禮。
司雋出手很大方,給的東西非常貴重,算是可以傳家的那種了。
安枝沒有推辭,收下了。
然後,她回了三個小荷包給司雋。
此後,安立信的通訊錄上就多了一個司家。
可能是劉家的事情刺激了項均,他覺得京城的風氣可以再肅清一些,打算暗中查查各家的密事。
各家人:……快點來個人把劉原打死!
這些事情跟安枝自然是沒有關係的,她最近幾天正在研究攝魂鈴。
跟據宗離的說法,這東西用得好,還能有奇效。
攝魂鈴在他那個年代是魔神才會感興趣的東西,也是個高檔貨呢。
可別以為那個時候的魔神是魔,人家是正正經經的神。
隻是修煉的體係不同而已。
安枝把玩著攝魂鈴,耳邊是小樹對家屬院各個地方的實時播報。
“哦呦,哦呦,要笑死我了!”他忽然跟抽風了似的笑了起來。
安枝:……
“樹哥,你別這樣,好好說著話呢,突然來這麽一下,嚇死個人嘞。”
“你不懂!”
小樹說道:“你們家屬院裏一戶人家的男人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都會嫌棄自己妻子這不好那不好。”
“幾乎每天都會舉誰誰誰家的例子來跟妻子做對比,把他妻子壓的喘不過氣。”
一度,他妻子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差勁的女人。
她從愛笑愛說話變的低頭沉默。
然後,他的丈夫開始說她不會跟人交際,人家跟她說話的時候低著頭,沒有禮貌。
明明一開始是她丈夫說:“家屬院裏的軍嫂都是很有資格的,哪裏有你這樣每天對著人傻笑,還一天到晚跟人說閑話的。”
她從農村過來,什麽都不懂,又對丈夫很信任,幾乎是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的。
結果,她把自己變成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在丈夫眼裏,自己卻連呼吸都是錯的了。
安枝深呼吸一口氣,很好,她氣炸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
他想幹什麽?
然後,小樹接著說道:“你知道的,我是個暴脾氣,我正想準備找機會偷偷抽他呢。”
安枝點點頭:“好,抽他大嘴巴子!”
“誒,別急,且用不上咱們。”小樹樂顛顛的說道,“你還記得不?”
“什麽?”
小樹沒頭沒腦的這麽問,安枝肯定回答不出來的啊。
“就是前幾天,司願的案子了結後,你從軍院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個落單的軍嫂,你帶了她一程的事情。”
“是有這麽個事,怎麽?她就是那個軍嫂啊?”
“對,你還記得那會兒她問你問題的時候,你是怎麽回答的嗎?”
“我想想啊。”
那天從軍院回來已經很晚了,她開車回來的時候……
有了,那時候,她看到路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好經曆了白鎖換魂事情的她以為又遇上了非生命體。
她幾乎都沒有猶豫,直接停車去查看了。
結果,是一場烏龍,對方是家屬院的軍嫂,回來晚了,沒有趕上末班車,走累了在這裏歇腳呢。
“嫂子,我也是家屬院的,這裏離家屬院還挺遠的,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坐我的車回去吧。”
“我認識你,你是安司令家的孫女,我相信你,隻是,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順路的事情。”安枝笑著說道。
她記得那個嫂子在車上的時候曾經問她:“安同誌,如果一個人常常被另一個人否定,她該怎麽辦?”
那個時候安枝的腦子裏還都是之前案子的事情,聽那嫂子那麽問,沒有多想,直接把自己會怎麽樣做說給了那位嫂子聽。
“我應該會先去弄清楚,到底是我自己不對,才會被人否定,還是對方找茬,想要在我這邊找優越感。”
“如果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試著改變,改不了,就遠離那個否定自己的人。”
一輩子就這麽長,自己又沒有危害到誰,就實在沒有必要很為難自己。
“如果是那個人找事,那就抓住對方的痛點,讓他閉嘴。”
“我知道了,謝謝你,安同誌。”
那位嫂子比較沉默,安枝也想著自己的事情,把嫂子送到家屬院後,她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是我的話給了她啟發?”安枝好奇問道。
“應該是的,最近劉家的事情不是被傳開了嗎?”
“是啊。”安枝回答,她現在每天聽最多的就是劉家的事情了啊。
“你猜怎麽著?”
“那個嫂子在她丈夫又一次說她哪哪不好的時候回懟了一句:‘你這麽嫌棄擠兌我,是想學劉家老爺子在外頭遍地開花,我不敢管你,是不是?’”
“不不不,絕對不是,我給你提意見,就是想讓你進步。”
“嗬!最好是這樣,前兩天有人跟我說,你跟那誰在路燈下說了很久的話。”
“那是人家問路,你怎麽……”
丈夫正想老調重彈說嫂子的不好,被那嫂子瞪了一眼後,默默收聲了。
現在,劉家的事情是整個家屬院的笑料,他就是有賊心也沒有賊膽啊。
安枝聽聞那嫂子知道反擊,之後找了個機會把人介紹給了莊荷香認識。
好麽,在一群大娘嬸子嫂子的影響下,這位嫂子很快又恢複了自信開朗。
並且,在她丈夫說話給她洗腦的時候,每次都會精準回懟。
要不說,女人的家庭地位是自己爭來的呢。
此後,這嫂子每回都懟回去,還把她丈夫很多不好的習慣都說了出來,互相傷害麽,誰不會啊。
漸漸地她丈夫就不再說這種話了。
慢慢的,她開始反製丈夫。
也是沒有想到,劉家的事情竟然給了這位嫂子逆轉家庭地位的機會。
安枝宅在家裏吃了好幾天的新鮮瓜後,才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不是項均打來的,而是回老家的龐渡打來的,他是想問安枝幾個問題。
安枝聽得出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龐叔,你慢慢說,我聽著呢。”安枝放緩聲音,安撫龐渡。
“好,安枝,我在老家的事情已經忙完了,但是,我發現我身邊好像一直有人。”
“他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但是,我隻能隱約感應到他得存在,而不能跟他交流。”
“安枝,我有種感覺,他好像是我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