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們設計師來說,多看看外麵的風景有助於激發靈感。

這裏雖然偏僻了些,但不可否認的是,風景的確不錯。

有山有水好,隻要開車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最近的二線城市。

就像劃時代一樣,給人一種十分割裂不真實的感覺。

這幾天賀深帶著他奶奶到處奔波,而我到處到處采風,拍攝照片。

我相信,這些以後都會給我很大的靈感的。

三天時間過去,賀深和我一起回了a市,也把他奶奶帶來了。

我見到了賀深的奶奶,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蒼老。

但那雙眼睛卻很有神,見到我的時候,她似乎很喜歡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很久。

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很討老人家的歡心。

在周家的時候,上到周爺爺和周奶奶,下到周父父母,都很喜歡我。

如果沒有三年前的那件事,我想我應該也過得很快樂吧。

火車已經啟動了,賀深擔心奶奶坐那麽久的車身子會撐不住,專門給她買了臥鋪。

至於我們倆,沒搶到臥票,隻能坐硬座。

我看著外麵的風景,腦子裏想著設計稿的事。

這幾天林清清一直沒給我打電話,我當時跟她聯係過幾次,但她那邊都無人接聽。

我不知道她發生什麽事了,思來想去,可能是她媽媽的情況又惡化了吧。

她肯定是忙著在醫院照顧媽媽,這才能沒回我的。

也沒事,我馬上就回去了,最多六個小時。

到家之後,我就能處理設計稿的事了。

“在想什麽。”

賀深突然開口。

我看他一眼,笑道:“沒什麽,隻是在想設計稿的事,今天就要出成績了,我還是挺緊張的。”

“怕什麽,你是最優秀的設計師。”賀深嗬嗬一笑。

“瑩瑩,我一直都沒問你,這次你交上去的設計稿是什麽作品?”

我尷尬一笑,“沒什麽,一條公主裙而已。”

“公主裙?”賀深很驚訝,“瑩瑩,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是建築設計師,怎麽能發公主裙呢?”

我看著他,“但雲中設計大賽的主辦方說了,不拘於任何題材,隻要能做出新意來。”

“可我還是覺得,你的設計稿和建築方麵掛鉤會更容易過。”

“管他呢。”我並不在乎,“反正都已經交上去了,今天也要出成績了,現在說這些也來不及更改,等回去後再說吧。”

我看了手機一眼,心裏有點打鼓。

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國內的設計作品大賽,不知道是怎麽個流程。

但如果我真的入選的話,現在應該有人給我打電話才對。

怎麽到現在都三天了,還是沒動靜?

難道我沒入選?

這倒是有可能的,畢竟參賽的作品千千萬,我肯定不是最優秀的那個。

那也不至於連個名次都混不到吧?

我心裏突然有點備受打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在國外這三年還真是白學了,也辜負了賀深對我的教導。

賀深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趕緊安慰道:“沒事,過去最好,過不去也沒關係。”

“國內像雲中這樣的大賽還是挺多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其實,我倒是做好被刷下來的準備了。

可我心裏更多的還是希望自己能入選。

如此一來,我就能提高知名度,也就能好好的賺錢了。

“對了,我爸有消息了嗎?”我擔憂的問了一句。

自從回國始,我便把找我爸的事交給賀深去辦了。

我倒是想自己找,可我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有我爸的音訊。

他就像是故意躲著我似的,讓我很難受。

賀深在國內人脈比較多,所以他就很熱情的把這件事接過去了。

一說到這個,賀深笑容降僵了僵,“目前還沒有,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能找到他。”

“什麽?”我迫不及待的看著他去。

賀深道:“伯父有沒有基礎病?”

我愣了一下,“這和我找我爸有什麽關係?”

賀深歎口氣,“從回國那天起,我一直在找伯父,但找伯父但始終沒有任何音訊。”

“我想,一個人不管到哪總會有個頭痛腦熱,如果伯父真的去過醫院,肯定會留下就診記錄,這樣不就能找到他了麽?”

“哇,師兄,你好聰明啊!”

我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又意識到這是在火車上,趕緊收住。

“師兄,你太厲害了,我怎麽沒想到呢。”

我朝自己頭上錘了一下,暗罵自己不上心。

賀深一聳肩膀,“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並不是詛咒伯父生病,可我的確問了很多人,他們都不知道。”

我點點頭,“這個辦法挺好的,隻要能找到我爸就好了,別的我也不奢望了。”

三年前東窗事發後,我是有點恨我爸的。

因為我一直都以為是他救了周伯父,所以周家才會對我們那麽好。

當真相浮出水麵那一刻,我如遭雷擊。

周家的人被欺騙了,容納不下我們父女倆,可誰又能知道我心裏的苦?

爸爸在我心裏永遠是正直偉岸的形象,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做出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來。

我還記得我們被周家趕出來的那天,爸爸一直很愧疚,甚至都不敢跟我說話。

最後他隻丟下一句對不起,就匆匆走了。

我的確怨過他,也恨過他,可這都三年了,我慢慢的理解了爸爸的心思。

在去周家之前,我們家一直過得很清貧。

說的難聽一些,我就像是住在貧民窟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時候我年紀很小,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家一直都那麽窮,為什麽永遠都擺脫不了這樣的生活。

直到後來有一天,爸爸回家時歡天喜地的跟我說,以後我們要去大房子裏住了,再也沒有人戳我們的脊梁骨了。

我很高興。

那時候的我並沒有意識到,十幾年後我會有那麽痛苦的時候。

再接著,我出國了。

一開始我生我爸的氣,忍著不去聯係他,可沒多久我就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