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再怎麽生氣,那人到底是我爸爸,我不能不管他。

可不管我打了多少電話,我爸始終沒有回應過我。

後來他給我發了一條很長很長的短信,說明了前因後果,也說了當初的不得已。

我這才知道怎麽回事。

我們太窮了,窮的都揭不開鍋,偏偏我爸又是個心氣很高的人。

他想過好日子,也想讓我過上好日子,讓貧窮在他這一代徹底終止。

而那時候周家的仇人找上了我爸,開出了天價,想讓他開車撞死周伯父。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周伯父躲過一劫。

後來因證據不足,警察也沒查到我爸頭上來。

他又大著膽子冒領功勞,這才有了後來的事。

此時,這一切就像走馬燈在我眼前一一掠過,我無聲的歎息著,心情很複雜。

爸,都三年了,你到底在哪?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隻是對不起周家而已。

你不見周家的人就罷了,為什麽連我都不願意見呢?

那年我爸給我發過短信之後,我還是繼續給他打電話,中間也偷偷的回過國想找他,但沒有找到。

別管是貧民窟還是周家給我爺倆買的房子,我爸都沒有回去過。

三年,整整三年了,爸,你到底在哪……

火車慢慢行駛著,六個小時本來很難熬的,但在賀深的陪伴下,竟然也過得非常快。

不巧的是,下車的時候居然又下雨了。

賀深預約了醫生,先把奶奶送到醫院去,我自己打車回家。

“瑩瑩,辛苦你了。”

賀深挺過意不去的,“讓你白跑一趟,還耽誤了雲中大賽,希望你能得到好名次。”

“我先把奶奶安頓好,晚上過去找你。”

“好。”

我點頭,“晚上我們一起去吃大餐吧,就算是慶祝了。”

我歪頭一笑:“我也知道我未必能拿到名次,但沒關係,重在參與嘛,反正我已經做好失敗的準備了。”

“就算真的沒過去,我們也要吃大餐,為下次比賽做準備。”

賀深點點頭。

其實賀深挺有錢的,回國的時候他也想過把奶奶帶到城裏來住。

但老人家在老地方生活慣了,不願意挪騰地方,說什麽都不肯走。

所以,賀深每隔一兩個月就會回老家一趟,陪伴一段時間再回來。

至於賀深的父母……

我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賀深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人世了,這是賀深心裏的傷痛。

當初他也隻是草草的跟周盼瑩說了幾句,至於前因後果,從未提過。

我也很識趣的什麽都不問。

二人分開,我坐著出租車回了住處。

路上,我又給林清清打了幾個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我給她發微信,這才發現我居然被她給拉黑了。

“怎麽回事?”

我嚇了一跳。

我和林清清是好幾年的姐妹情了,她怎麽會突然拉黑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繼續打電話,可不管我打多少個都是石沉大海。

我甚至一度懷疑這個手機號林清清是不是已經不用了,否則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不知為何,我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就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似的,讓我莫名心慌。

我把手放在胸口上按壓了兩下,沒事的,一定沒什麽事的。

我雖然沒有太多錢,但衣食無憂。

那天我跟周潯笙大吵一架,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

我又沒有家人,隻剩下林清清和賀深這兩個朋友,能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我就這麽帶著不安回到家。

打開門鎖,我第一時間來到電腦前。

既然主辦方一直沒給我打電話,那很可能把結果放在郵件裏了。

果不其然,我打開郵件時結果確實出來了。

但我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緩了幾分鍾。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要到了!

我懷著無比虔誠的心情打開了郵件,但映入眼簾的第一行字就讓我愣住了。

“很抱歉,周小姐,您的作品並沒有入選,在初選環節就已被out。”

下麵是out的原因。

我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來,很快,我眼珠僵住了。

抄襲兩個大字出現在我眼前。

這一刻,我仿佛不認識字了。

抄襲?

我怎麽可能抄襲!

那個作品是我自己設計的,靈感也是來自於周潯笙,堪稱獨一無二,我怎麽會抄襲?!

而且在那條裙子的設計圖上,我還添加了很多細節,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再巧合,也就不可能會有人做出一條和我一模一樣的裙子!

我好半天回不過神,等把整個郵件看完後,最下麵是主辦方的電話。

我趕緊打過去。

如果此時能測一下心跳的話,肯定超過一百八了。

如今已是深秋,我居然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可見我有多緊張。

電話響了一會,那邊傳來聲音。

我趕緊自曝身份。

“原來是周盼瑩小姐。”

那人很禮貌,但透著淡淡的疏離。

“先生,我沒有抄襲。”

我趕緊解釋:“那個作品的靈感來自於我小時候的一件趣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怎麽可能會抄襲,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周小姐,您先冷靜一下。”

我情緒激動,那邊卻娓娓道來。

“我們主辦方秉承著對每一位參賽者公平公正的原則,絕不會冤枉任何人,更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你的作品的確和別人的高度重合,不光是你,那個參賽者的作品也被刷下去了,一視同仁。”

“是誰?”我顫抖著聲音,“那個參賽者……是誰?”

我大腦一片空白,連個疑似人選都搜不出。

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兩眼一黑。

“那位參賽者名叫林清清。”

“你說什麽?!”

我終於控製不住了,尖叫出聲。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林清清是我朋友,她怎麽可能抄襲我的作品!這一定是你們搞錯了,一定是!”

我感覺腦子嗡嗡的,仿佛停止轉動似的,隻剩下了不可能三個字。

那人也不想跟我多說,我聽見電腦叮咚一聲,又進來一份郵件。

“周小姐,我已經以郵件的信息形式把你們二位的設計稿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