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傅伯眼珠轉了一轉,心中想道:“巴圖既然逃出了監獄,為什麽不趁著這個機會離開梅雪山莊呢?而且他看紫曇的眼神又為什麽有點奇怪,就像是見到了多年的熟人一樣。”

衛仲離劍指巴圖的咽喉,朝梅傅伯問道:“莊主,現在該怎麽辦?”

梅傅伯應道:“叫人先把他押下去,等婚事過了再詳加審問吧。”說完後梅傅伯轉身離去,不斷的跟兩旁的賓客抱歉。

賓客見巴圖已被製住,這才慢慢散去,重新聚到了大廳中間。

衛仲離收回星辰劍,命令手下把巴圖押解下去,兩個衛士拿著鐵鏈剛想給巴圖鎖上,巴圖用力一震,竟把兩個衛士給震開到了大廳之外。

衛仲離頓感不妙,剛想轉頭去看,隻見一個龐大的人影一閃而過,巴圖早已衝上前去,右掌直打梅傅伯的後背。

梅傅伯剛緩步往前走,他覺得背後掌風襲來,料定是巴圖來襲,運起靈力,轉身一掌拍出,正和巴圖的右掌打了個正著。

嘣的一聲悶響,巴圖的右手手骨頓時斷成幾截,白花花的骨頭帶著血絲竟然從右肩後麵穿出,巴圖一聲慘叫,還未緩過神來,梅傅伯左掌緊接著拍出,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巴圖的心口處,巴圖一口鮮血猛的從嘴裏噴出,接著心口處的胸骨全部碎裂,這裏也深深的陷進一個掌印。

這一來一回也就在轉瞬之間,在場的賓客剛回過神來,巴圖的身子早已應聲飛出。落到了大廳門口處。

羅成見到此狀後怔了一怔,倉促道:“這,這……”

等到眾人圍到巴圖身前,隻見巴圖上氣不接下氣,想來是撐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了。

紫曇跑到大廳門口處,呆若木雞,她看著巴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心頭一酸,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難過。

梅超群走上來安慰道:“你認識他?”梅超群本人也不知道為什麽紫曇會對巴圖如此關心。

梅傅伯也不上前查看,隻見遠處高聲說道:“各位來賓,這個蠻族妖孽,罪有應得,大家沒必要為他而壞了雅興。”

在場的賓客看著巴圖如同一隻死狗一樣癱倒在地上不由得黯然一歎,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去查看巴圖的傷勢,羅成看著眼前的巴圖也不知道如何是辦,照目前來看,巴圖意欲偷襲梅傅伯,而梅傅伯回手殺了巴圖那也是合情合理,如果此時自己再為巴圖強行解釋的話難免會引起梅傅伯的不快。

紫曇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的盯著巴圖,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乎每吸一口氣都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呼吸。

紫曇看著看著,眼淚不禁從眼眶湧出,就連她本人也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竟在流淚。

梅傅伯見梅超群和紫曇還沒上來,朗聲叫道;“群兒紫曇,還不快上來拜堂。”

梅超群想要摟住紫曇的細腰,見到紫曇如此傷心,隻能停下手,低聲安慰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紫曇,我們走吧。”梅超群以為紫曇之所以流淚隻是因為女子柔弱心腸罷了。

紫曇轉過身去,想要和梅超群離開,又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一眼,巴圖顫抖著剛抬起右臂,隻見有一隻手把他的右臂緩緩按下,有幾個賓客還沒離開,見到這個人又不禁起疑,出現的這個人正是墨羽。墨羽鬥完影武者後心裏七上八下,預感要出事,正當他匆忙趕來,隻見大廳門口圍了一大群人,他上前一看,心裏早已涼了一大塊。

墨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扶起巴圖的上身,眼眶紅彤彤,有點不知所措,他想要為巴圖運功療傷,沒想到巴圖卻伸手攔住了他,喘息道:“好兄弟,你不用再白費心機了。我……我是……不行了。”說到後麵巴圖嘴裏的鮮血不住湧出,墨羽顫抖的扶著他,高聲呼喊他的名字。

“好兄弟,你答應我一件事行嗎?”巴圖正逐步走向他人生的盡頭。

紫曇麵色慘淡的看著他們兩人,縱是化得再好的妝也掩蓋不了她此時臉上哀傷的神情。

梅超群低聲問道:“紫曇,你沒事吧?”紫曇也沒回話,隻是呆呆的看著墨羽兩人。

門口處還有一大群賓客圍著,人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問話。

墨羽收回即將落下的淚珠,說道:“巴圖大哥,你有什麽心願盡管說吧,我秦墨羽無論如何也要為你完成。”

墨羽剛說完話,賓客中有幾個耳尖的人已把秦墨羽這三個字清清楚楚的聽進耳去。

梅超群和紫曇當然也聽到了,隻不過阿牛是秦墨羽一事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以至於他們都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墨羽讓巴圖的頭躺在自己的懷中,巴圖喘了幾口大氣,說道:“好兄弟,無論如何請你要保護好小公主,她是我們蠻族的希望,是我們蠻族的未來。”

墨羽心頭一震,他也沒想到巴圖臨死之際想到的竟然是紫曇,竟然是他的故鄉荒蠻之地,這種浩氣凜然的漢子讓墨羽極為敬佩。其實墨羽和巴圖認識不久,之所以見到巴圖這般下場會如此悲痛,全因巴圖的過往事跡讓他肅然起敬。一個本來可以在蠻族中繼續當任要職的人物,竟然會為了已逝的主公,為了保住他遺留下來的血脈,而甘願浪跡天涯,忍辱偷生,這種漢子實在是墨羽平生未見。

墨羽咽了咽口水,堅定的說道:“巴圖大哥,你放心吧,我秦墨羽今天在你麵前發誓,有我在的一天,公主她就絕對不會有事?”

巴圖用盡全身氣力點了點頭,氣若遊絲的說道:“那就好,那我總算是死不瞑……”話未說完,巴圖便合上了他的眼皮,永遠的沉睡過去。

墨羽麵色全無,靜靜的坐在地上,半天也不動一下。

阿牛叫做秦墨羽這一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大廳,尹正和樸存立馬奔了出來,卻見這個自稱為秦墨羽的人與他們的師侄麵貌相差甚遠,兩人麵麵相覷,隻是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

紫曇見墨羽呆坐在原地,走上前去問道:“阿牛,你剛才說你叫什麽?”

墨羽抬起頭看了看紫曇,耷拉著頭,也不開口說話,他心裏正想著要如何把紫曇帶離這裏。

賓客中有人低聲聊道:“這個人莫非就是武林中傳聞的上官孤雲的傳人秦墨羽?”

人群中又有人低聲說道:“聽說這個秦墨羽那天在永福宮中以一敵九仍能取勝,但是都說這個秦墨羽長得頗為俊俏,但是眼前這個男子卻……”

梅傅伯緩緩走了過來,眾多的賓客早已為他讓出一條路,梅傅伯,衛仲離,梅超群幾人就站在墨羽身前不遠,他們氣勢洶洶,其中衛仲離更是劍拔弩張,巴不得把墨羽大卸八塊。

而紫曇正站在他們中間,不知如何是好,兩旁站滿了看戲的賓客,他們沒想到今天最精彩竟然不是山莊的喜事,而是半路殺出的巴圖和墨羽兩人。

梅傅伯沉聲問道:“阿牛,剛才你說你叫做什麽?”

尹正和樸存焦急的站在旁邊,他們怎麽樣也不希望這個男子就是秦墨羽。

阿牛把巴圖的屍體扶起來,朗聲說道:“扁陀大哥,你把巴圖大哥的屍體先帶下去吧。”

墨羽說一說完,扁陀便從人群中閃出身來,扶過巴圖的屍體,他想了一想,急道:“墨羽,要不,我們算了吧。”

墨羽冷冷的看了看扁陀,微微一笑,說道:“巴圖大哥生前的遺願,怎麽能算了呢?”

扁陀皺緊雙眉,大義凜然的說道:“那既然這樣,我也留下陪你吧。”

墨羽笑了一笑,說道:“扁陀大哥,如果連你都死了,以後誰為我和巴圖大哥兩人收屍呢?”

扁陀聽完後重重的歎了一聲,搖頭道:“墨羽,你如果不能熬過今天,為兄為你料理完後事也一定不會苟且偷生於世,我現在先把巴圖的屍體帶去好生安置,你可要好好保重,畢竟以目前的局勢我也幫不了你什麽了。”

墨羽微微點了點頭後扁陀抱著巴圖的屍體縱身奔出,一下子就跑出了許遠。

梅傅伯見扁陀抱著巴圖的屍體離開,也不多加阻止,任由他離開,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他現在唯一要對付的。

梅傅伯苦笑一聲,說道:“阿牛,我是應該叫你阿牛呢,還是要叫你秦墨羽呢?”

梅傅伯說完後紫曇愣了一愣,她快步走到墨羽身前,急道:“阿牛,你快說,你到底是誰?”

“沒錯,我就是秦墨羽。”墨羽眼睛直直的看著紫曇說道。

尹正和樸存互相看了一眼,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個男子竟然就是他們失蹤多久的師侄秦墨羽。

尹正挺身上前,問道:“你說你是墨羽師侄?”

墨羽抱拳躬身道:“師叔,我真的是墨羽。”

樸存怔了一怔,他趕忙衝上前去打量了一下墨羽,對著尹正歡喜道:“師兄,他真的是墨羽,他真的是墨羽。”尹正樸存師兄弟倆歡欣鼓舞,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