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素材店鋪裏麵伸出來的這個腦袋是張忠祥的！張氏家族的人，他的弟弟張忠吉，就是當年在法術學校裏被方雲暉用野蠻方式暴揍、後來又在畢業測試中被方雲暉用初級雷係法術大敗的那家夥。而這個張忠祥，當時在京師郊外捉地甲鱗龍捉到了小凱特的身上，說起來，倒也算是有一麵之緣的。
一見到這個老熟人，方雲暉的眉頭馬上又皺了起來。當時這個張忠祥，據說作為張家家族的一個傑出代表，迫得老皇帝的器重，而他入法術學校學習，就是禦用法術師一派。現在老皇退位，李承嗣登基，這個家夥肯定是投靠了新皇，來監視自己家的。
“方公爺”張忠祥也馬上就認出了方雲暉，如今紫荊花公爵已經名揚四海，張忠祥再也沒有了當初趾高氣揚的神氣，看著方雲暉，明顯就像是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方雲暉兩道目光如電，直往他身上掃來，掃得他從心底往上直冒寒氣。
方雲暉本來見了自己家府門前的情形，氣就不打一處來，打算先找茬砸了這店麵再說。這時候見了張忠祥這個熟人一下子認出了自己，反倒不好怎麽發作了。方雲暉看了看店裏，櫃台的後麵坐著一個老者，看來是這家店鋪的老板了，正在背對著門口翻什麽法術素材，看不清麵目。而店裏有兩個夥計裝束的人，生得一副人高馬大的模樣，瞧來不像夥計，更像是宮廷裏麵的侍衛武士。
“你還認得是我方雲暉？我是來買法術素材的！”方雲暉雖然因為進門就被張忠祥認了出來，但說話的語氣中不自主地就帶著一股火氣。
“張忠祥，天色都如此晚了還有什麽生意上門嗎？你怎麽惹著客人了？”那個店主人身子都不轉過來，還在翻檢著自己的法術素材，說起話來不緊不慢地。方雲暉聽了，心中不免一動。這個老家夥雖然沒什麽法力波動的跡象，但是如此的慢條斯理，聽出自己的話中帶著火氣，還一副鎮定自若，倒還真不簡單。
張忠祥苦笑了一下，說：“我如何敢招惹客人，來買法術素材的，最低也是替法術師跑腿的學徒呢。老板，你知道是誰來了？可是咱們大周王朝裏赫赫有名的紫荊花公爵呢！”
“什麽？是方公爺親自上門來了嗎？”那個店主老頭依然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那可讓咱們這個新開張的法術素材小店榮光不少呢！”
走出來的店主人身上穿著一身極為普通的衣服，既不像是法術師的法術袍子——因為做法術素材生意的，多是低級法術師或者法術學徒，穿著法術師服裝會增加購買者的認同感——也不像是跟宮廷裏的人有什麽關係，給方雲暉的印象是，這個老家夥更像是個山林隱士！是的，感覺就是個隱士，他相貌清峻已極，瘦瘦的臉頰，臉上細細的皺紋，兩道已經大半花白的眉毛長掛過眼角，唯有一雙眼睛明亮非常。
方雲暉跟這人四目交投，就覺得他明亮的雙目之中有一種極為深邃之感，仿佛一眼就能直接看到自己的精神力裏麵，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在此時，方雲暉通過精神力的交流聽見文格淵在對自己說：“小家夥你要當心，這個老者可不簡單那！”
“這位貴客莫非就是名滿天下的方公爺方雲暉麽？”那店主人慢慢地從櫃台後麵踱了出來，似乎是有些恭謹地微微欠了欠身，“咱們這個小小的店鋪開在侯爺大人府邸的對麵，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能夠在這裏看到我們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方公爺。”
方雲暉對這種幾近於拍馬屁的話不知道聽過多少，向來不以為意，但這個時候，這話從老店主的嘴裏說出來，卻感到頗有些不同。方雲暉定了定神，迎著他的雙目直視過去：“店主人，我需要一些法術素材，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
方雲暉此時的精神力已經是高深之極，加上本身實力劇增，此刻雖然沒有散發出法力波動，但畢竟是有意識地瞪過來，放在常人身上，隻怕都經受不起。那老者卻垂下了眼瞼，半轉過身去指指櫃台：“我們這裏店麵小，可卻有著幾樣別處不算常見的法術素材，隻不知道方公
爺要什麽，我一定盡力幫忙。”
方雲暉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口就說出了幾樣法術素材：“風之泥土氣息、水蜥龍之羽、火犀角和巨土獸的唾液結晶。”
“這些東西？”那位不簡單的老店主人抬起頭來，仿佛名震天下的紫荊花公爵名號在他看來並沒什麽了不起，而方雲暉所要的這幾樣法術素材反而引發了他的興趣，“這幾樣法術素材跨了幾個係的法術，而且都是中高級的法術素材。尤其那個巨土獸的唾液結晶更是難得！”
“不用評論？沒有貨就直說好了！”方雲暉撇了撇嘴，他從小就熱衷於各種法術試驗和法術道具的製作，當然知道這幾樣東西的行情和稀有性。
“嗬嗬，小老兒讓公爺誤會了，方公爺，這幾樣東西我這裏剛剛好每樣都有。我隻是想，有兩樣東西在法術試驗和法術道具製作裏都是消耗品，我怕您的需要量過大我供應不上而已。”老家夥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去，又在背後的櫃台上摸索了起來。
“方公爺請看，小店還算是貨品齊全，這是水蜥龍之羽，這是火犀角，風之泥土氣息有六七瓶呢，巨土獸的唾液結晶少，就隻有兩個了，而且比較小”這老店主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嘴裏念念有詞，如數家珍一樣。就單憑這一點，方雲暉就看出來了，他絕對是精於此道，就算是禦用法術師隊伍那邊派出來，聽李承嗣命令來監視自己的，也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可以了！”方雲暉打斷了了店主，“我就要這麽多吧，怎麽算錢？”說實話，方雲暉雖然是挑幾樣生僻的法術素材來刁難這個店主，但裏麵的火犀角是自己真正需要的，至於那個巨土獸的唾液結晶呢，自己也有幾個，但由於稀少，總是多備一點的好，反正自己又不缺錢。
“方公爺富甲天下之名，盡人皆知，”方雲暉剛想到錢的問題，那個老店主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正好就把這句話接了上來，“我看這樣吧，這些東西總共一百零兩個金幣，你跟這個小跑堂的張忠祥，也算是熟人的份上，一百個吧！”
方雲暉鼻子裏又重出了口氣，自己公爵的身份都不讓價，倒是張忠祥的麵子還值得上兩個金幣。不過這幾樣東西雖然要價稍微貴了點，也確實是市麵上比較少見的東西，連法術學校的那個店鋪裏也時時斷貨。看來自己的估計有點失誤了，這家小小的法術素材店鋪，還真的不那麽簡單，張忠祥，嗯，四級了，在這店裏竟然還是個“小跑堂的”？這種感覺讓方雲暉想到了前世周星馳電影裏“死跑龍套的”。
但是方雲暉貴為公爵，當然也不會說什麽，揮了揮手，讓馬強把這些東西都裝起來，走出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跟我來拿錢。”紫荊花家族的錢，頗有一部分是京師的彩票資產直接送到忠武侯爺府上的，因此，方雲暉估計，自己家裏的現金怎麽也得有個萬把金幣，自己可不喜歡帶上一堆重東西，就算是放在儲物戒指裏，這一百個金幣數起來也有夠麻煩。
他剛剛走出了這家法術素材店的門檻，那老店主忽然走出了櫃台，很認真地說：“方公爺，我還有一樣法術素材，看您還真是對法術試驗有研究的人，我拿出來給你品鑒一下！”
方雲暉聽了這話，好奇頓時大起，剛剛轉過身來，就聽得呆在儲物戒指空間裏麵的文格淵一陣低低的驚呼！
“究竟是什麽東西？”方雲暉感覺到了文格淵的驚訝，不禁用精神力溝通的方式問文格淵。不過，他這個疑問可沒向那個老店主表現出來，這家門口多出來的店鋪。因為董霜華的報告，方雲暉先入為主的地懷有著敵意。而這個時候，他壓製住自己的好奇，不願意給對方知道自己不認識這東西。
“這是一顆十分珍惜的、從上古流傳下來的法力水晶，”就在方雲暉仔細地打量老店主手中貨物的時候，文格淵快速地方雲暉解釋說，“據說上古時候，聖殿的神法師們使用的都是這個玩意。聖殿中流傳下來說，這種上古水晶，就是用來存貯聖光之力的，有些像法術師手中的儲備精神力的東西。你不是有一塊九色
寶石項鏈嗎？這東西在神法師手裏用來，就跟你那東西比較相像，但是又有所不同”
文格淵以一種珍惜無比的語氣還在那裏喋喋不休著，這邊方雲暉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了。他咳嗽了一聲，用一種不太在乎的語氣問店主那個老家夥：“這是上古水晶嘛，這麽一塊東西，你打算開價多少？”
方雲暉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表情來，這下子就輪到店主驚奇了，他本來明亮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用幾乎有些顫抖的聲音問：“你，你竟然是認識這個東西的？”
“這有什麽了，不過是上古神法師用來貯藏聖光之力的水晶嘛，又沒什麽奇怪。”方雲暉仍舊淡淡地說，雖然方雲暉知道，這東西著實應該是很奇怪的。因為就以當初玄道法師對法術道具研究之深，對聖殿神法術也是頗有興趣的，他可以說博古通今，連照夜玉獅子的魂魄這種上古神獸都知道，卻從來沒有提起過這種上古水晶。而方雲暉在南洋國收服改編了那裏的“偽聖殿”之後，搜走了他們不少的典籍藏書，航海時候長日無聊，方雲暉就跟譚嘯風頗是研究了一番。個中也有不少是介紹聖殿神法術的，相傳數百年的書本上，卻也沒有提起這種上古水晶，可見它確實是個稀罕物。這個時候，要不是有文格淵隨身跟著，方雲暉是壓根就不認識。
文格淵這邊，還在嘮叨個不停地給方雲暉在解釋著：“你那種九色寶石隻能夠貯藏法力而已，而這種上古水晶，不光能貯藏聖光之力，而且容量巨大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它還兼具法術水晶球的功能，可以收納靈魂”
“你竟然說這東西沒什麽奇怪？”老店主被方雲暉的口氣給嚇唬住了，有些被激怒地爭辯說，“這麽大的一塊上古水晶，我敢保證，大約除了聖殿教宗手裏權杖上麵的那顆聖光水晶球之外，幾乎沒有什麽上古水晶比他更大了，你看，要是把它雕琢成水晶球，有這麽大”
“話不必多說了！你既然是打開店門做生意的，貨物也都拿出來了，我又不是不認識。你不用反複地吹噓了，開個價吧？”話雖然是這麽說，方雲暉內心知道，這玩意不是不奇怪，而是大大地奇怪。如果真的像他所說，這東西僅比聖殿教宗手上權杖頭上麵的聖光水晶球略小一些的話，這東西就可以說是無價之寶了。拋開它的使用價值不說，就僅僅憑它對聖殿的意義，就足以讓聖殿的人臣服了。更何況，文格淵最早是出身於聖殿，連他都驚訝如此，那麽這東西肯定是稀有珍貴之極，甚至於方雲暉開始懷疑這個店鋪本身了。這地方要真是李承嗣派禦用法術師來開的店麵，決不至於帶這麽個東西來。
這老店主此刻卻已經開始猶豫起來了。他本來看方雲暉隨口報出幾樣比較珍貴的法術素材，又大大剌剌地買了下來，有些被看輕的感覺，一時不服氣，才拿了這塊上古水晶出來。這時候方雲暉向他問價，倒有些為難了。店主把店鋪裏的東西拿出來給客人看，不賣？好像總歸有些說不過去吧！
“如何？你不會是不想賣了吧？你做生意這樣的信譽可是不行啊！”方雲暉問價之後一看對方臉上有些抽搐的表情，馬上就跟他玩起了心理戰，這種貨物，可遇不可求，不管多少錢，先搞定了再說。甚至方雲暉都微微動了一下這種念頭——打聽明白這店的來曆之後，不行等冰雪雙姝她們來了之後，半夜過來動手搶。
“哦這個，”老店主本來是想說這是鎮店之寶，隻供觀賞，乃是非賣品一類的話，結果方雲暉搶先說了，倒先把自己給擠兌住了。
“既然如此，你把自己的貨色說得這麽珍貴，好像又是裝出來一副舍不得的樣子，這樣吧，我出十萬個金幣把它買下來好了！”方雲暉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繼續堵對方的後路。別跟我說真舍不得，真舍不得你拿出來幹什麽？這裏是你自己開的店鋪，又不是展覽會！
老店主還沒有吭氣，文格淵的靈魂就跟方雲暉的意識先叫了起來：“小家夥，怎麽我幾百年不出世，華州大陸上的物價有這麽大的變化麽？這價值連城的東西你就出十萬金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