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隻出十萬金幣買下這東西?”方雲暉還沒來得及在精神力裏麵回答文格淵的話,老店主幾乎是一聲大吼。看著他眉毛胡子都起得有些發抖,方雲暉都有些擔心,他別一個失手,把這上古水晶失手跌在地上給打碎了。

“嘿嘿嘿!”方雲暉馬上拿出一副生意人的嘴臉來,“我這叫著地還錢,你可以漫天要價啊,有來有往才算是買賣。說吧,你打算開價多少?”

如此一來,敲釘轉腳,麵前的這上古水晶店主人想不賣也不行了。

老店主狠了狠心,到底應該說多少價錢呢?這東西自己壓根就沒想到賣,他不過是受人所托,如果有高級法術師來了,就拿出來鑒別一下,給估算個價格,自己本來也沒有什麽心理價位。現在被方雲暉用話給逼住了,情急之下,一咬牙,喊了出來:“至少要一百萬金幣!而且我還要幾樣珍稀的法術素材!”

聽了這老家夥的開價,方雲暉不過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以他現在的身家,一百萬倒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要不是自己離開這近一年左右的時間裏董霜華招兵買馬兼帶送禮折騰得太狠了,隻怕兩百萬都不算是什麽問題。他還沒說話,旁邊的馬強已經火了起來,這個南洋國的鄉下土著操著一口蹩腳的大周語言大聲地叫了起來:“一百萬金幣????我看你不如去搶劫好了,我也從小在聖殿長大的,從來沒見過什麽東西值得一百萬金幣!”

方雲暉馬上就喝止住了自己的仆從插嘴,他沒有再說別的,隻是緩緩地走到櫃台前,另一隻手在手上的儲物戒指摸了一會,變戲法似地在櫃台上擺出了一排東西。

這是七顆大小足有核桃相仿、而形狀完全一樣、顏色卻各不相同的法力水晶!

法力水晶在華州大陸的法術界當中,並不算什麽稀罕的東西。雖然方雲暉的法力水晶個頭比較大,雖然並不常見,可也算不得如何珍貴,實力達到八級的大法術師——也就是現在冰娟這種級別的——在法術界打滾一輩子,誰都能攢上個十幾二十顆的。但方雲暉的法力水晶,珍貴之處就在於,形狀大小一模一樣,卻隸屬於各係法術!店主的眼珠子立刻就瞪圓了起來。

眼前擺在櫃台上的這七顆法力水晶,分別隸屬於五大係法術的上乘寶石,剩餘兩顆,一顆是輔助係的,一顆是法力貯藏很大的!可以說,這七顆寶石,如果給別的法術師,其價值也就是單顆的七倍而已。但在老店主眼中看來,它們加在一起就是絕世奇珍!

方雲暉從剛才自己購買法術素材的討論經曆中已經看了出來,這個老店主絕對不簡單,他對自己購買各係不同法術素材感到非常驚訝,但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蔑視。憑借著這個細節,方雲暉馬上就判斷出來,這個老家夥,極有可能是各係兼修的法術師!法術師大多都是單係的,比如風係的可能會一些火法術,但火法術的威力就遠不如風係厲害了,所以稱不上雙係。這裏麵除去駁雜不純不如專精一藝的修煉道理之外,還有就是法術道具的原因。要想精通兩種威力相當的法術,你的法杖之上就要配兩塊法力水晶。

上述的問題,難度其實也算不得太大,難就難在,不同係法術的法力水晶,因為出產地、形狀、大小、性能的不同而經常有相互排斥的特性,因此很難達到效果。這老店主和方雲暉都是明白人,大家都能一眼就看出來,方雲暉拿出的七顆法力水晶,是源自同一礦脈,絕對是一脈相通,沒有任何排斥,隱隱的還具備相互輔助的意思。這對兼修各係的法術師來說,簡直就是個神跡一般的福音了!

現在果然不出方雲暉之所料,這個老店主果然是個四係兼修的法術師,除了土係法術略弱之外,他就是個五係的怪胎了!精通各係法術,雖然讓他在與其他法術師決鬥或者切磋時候占了不少相克的便宜,可也多了要帶一堆法杖來回換的麻煩,而眼前的法力水晶,可以直接解決掉這個問題,在一根法杖上鑲嵌七顆水晶!

看著七顆水晶,老家夥的口水都快流了一櫃台了,自己要是有這麽一根法杖,就可以讓自己的實力把各係法術合而為一,由八級一下飛躍到堪比九級法導師的境地,這是何等的**力!

“我這些法力水晶有個獨特的名號,稱為七星合一,喏,打造法杖的時候你可能還會需要這個!”方雲暉笑著,又在櫃台上拍了一塊秘銀出來,看起來拳頭大小,這也是法術素材市場上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現在店老板的口水真的已經落到了櫃台上。這麽大塊的秘銀,加上這個什麽七星合一,加上自己一根上好的法杖杖柄,他仿佛已經看到法導師的實力在向自己招手。一個法術師畢生追求的,

就是這個東西,此刻,哪怕他再鎮定,也不由得心旌動搖了起來。百萬金幣算什麽?那也隻是個數字,歸根結底,金幣再多,也是要最終拿來換成這個東西的!

方雲暉看見老店主終於一改最初自己進門時古井不波的神態,一雙明亮的眼睛射出了貪婪的光芒,滿意地點頭笑了笑,隻要是人,就有欲求,有欲求,就有弱點啊!

“如何啊?你覺得我手裏的這幾樣東西,可還用得上手嗎?抵不抵得上你那塊上古水晶?”方雲暉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這要歸功於在極光島上麵馬強辛苦的勞作,這家夥雖然後麵有些消極怠工,但數百塊法力水晶和上百塊這麽大的秘銀還是被他憑借無上的力量給挖了出來的,拚湊出這樣成套的法力水晶,冰雪雙姝姐妹可是著實費了不少心思的。現在這樣成套的七星合一、五星聚會,方雲暉至少還有著十來套,相反,那塊上古水晶,可是難得之物了。

既然已經談到了具體價格問題上,店老板眼神裏麵露出了一絲狡黠,剛想繼續跟方雲暉再講講價格,方雲暉卻已經先開口了:“我說老板,上古水晶再值錢,哪怕是真值得兩百萬金幣,也隻是個死物。如果放在你手裏沒用的話,兩百萬金幣未必買得到我這樣的七星合一。就算你湊得齊、買得到,也不知要多少年以後機緣巧合,現在現成的東西就擺在這裏,你隻要點點頭,我們交換了就是。至於這塊秘銀,我想,按照法術素材市麵上的價格,二十萬金幣總是要的,如果急用,恐怕加價還要加到三十萬左右,我就當白送你了!”

老店主被方雲暉這麽一忽悠,馬上就露出堅毅的神色,果斷一拍櫃台,極大聲地喊道:“成交!百萬金幣我也不要了!”連馬強這麽粗魯的漢子都被他嚇了一大跳。

“這裏有什麽人還敢說要方公爺的百萬金幣呢?”就在兩人剛剛談妥的時候,門外一個人一掀簾子進門來,臉上帶著一副笑意。

大家立刻都循聲往店鋪的門口看去,隻見一個人穿著一身極為素雅普通的貴族日常服飾就站在了門口,雖然衣服的樣式和色彩並不怎麽華麗起眼,可是方雲暉一眼就看得出來,這種布料的材質是貢品!那人身後,也跟進來兩名貼身侍從,本來就不大的店鋪裏麵立時顯得擁擠起來。

“程貴之子爵!”方雲暉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我這剛到了京師,沒想到在這間小小的法術素材店鋪裏就會遇到您了。”

程貴之哈哈大笑,走過來親熱地拍了拍方雲暉的肩膀說:“方公爺,要說你雖然爵位這麽高,又是這麽能幹,可還是年輕人呢。這麽愛玩鬧,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來京的隊伍明天才到京師,你倒自己輕騎簡從,先跑回家裏來了呢。”

方雲暉心中猛然劇跳了幾下,心想這程貴之好靈通的消息,別說是自己已經悄悄地回到了京師,就是自己的隊伍總共也沒多少人,沿途各地鮮有人知,他卻怎麽知道的?而且看他現在這副情形,天也快黑了,他一個這麽大的富豪,斷然不會這個時候跑到一家小小的法術素材店鋪裏來,跟自己偶遇。

“是這麽回事情,我離開京師日久,擔心明天跟隊伍回來尚且需要應酬,因此就今天早早地回家裏來看看。”方雲暉也笑著解釋,這個理由也算得上合理。程貴之也不再多說,轉過頭來看著那個店主:“怎麽,這間小小的法術素材店鋪裏也有我們紫荊花方公爺看得上的材料嗎?你看中什麽我買下來送給你就是了。”

那店老板好像認識程貴之子爵一般,向他微微欠身行了個禮,卻不接話。方雲暉見他態度恭謹,感到非常奇怪。從道理上來說,華州大陸上的法術師屬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那一類人群,別說是不相幹的法術師都眼高於頂,就是受雇於貴族的,也都是主人家恭敬萬分不敢得罪。而麵前的這個店主法術師,方雲暉雖然沒有貿然用精神力去探測他的實力,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能夠對各係合一作用的法力水晶感興趣,就絕對是大法術師的水準,為什麽對自己不太放在眼裏,卻對程貴之子爵如此客氣呢?

“怎麽個說法,到底想要多少錢?”程貴之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方雲暉放在櫃台上的法力水晶和秘銀,知道他們在談一筆價值不菲的生意。

“您來了我看也就不用勞心了,我跟店主已經談妥了,程貴之子爵您雖是富甲天下,方雲暉花這一點小錢也不算太在乎,真要有什麽東西是我付不起的,再請您出手幫忙好了!”方雲暉這麽一說,程貴之子爵也就不再客氣了。他隻是拉著方雲暉的手說:“方公爺遠來辛苦,現在還沒進家門呢。我看你的隊伍還遠在京師之外,您家裏的消息恐怕也是明天才到,先到我

那裏去喝上兩杯如何?要不然,隻怕你一進府,侯爺夫人愛子心切,就不肯再放你出來了!”

方雲暉明知道這老狐狸是早就得到自己已經進了京師的消息,而自己又在這店鋪裏耽擱了一會,所以他馬上趕來了。不過自己討價還價也就瞬息之間的事情,他能這麽快的趕到,也就說明他老早就在這附近了,那樣的話

方雲暉心中冒出了一個非常擔心的念頭:自己悄悄潛入京師,本來目的就是想乘著所有人都不留意,看看自己家周圍到底有些什麽布置。但是如此看來,程貴之子爵早在這裏恭候多時了,李承嗣也不會不知道!

程貴之看方雲暉麵帶猶豫,又笑了起來:“這時候天色已經晚啦,你兼程趕回,這個時候也不方便去拜見皇帝陛下了吧!”

方雲暉看著程貴之臉上諱莫如深的笑容,同時又提到了皇帝,知道自己悄然而歸卻不馬上進宮去向皇帝交旨,的確有些不妥,跟這帝國最大的軍備商晚上去喝酒,倒是明早推搪李承嗣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想到這裏,點了點頭:“程貴之子爵想得周到,這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也省得我母親嘮叨。”

程貴之跟方雲暉坐上了程府那輛超級豪華的馬車,這馬車裏麵鋪設著厚厚的天鵝絨——這種天鵝絨一般的貴族連鋪床都用不起,程貴之卻用來做馬車的地毯——裏麵用幾大塊夜光寶石照明,顯得雍容華貴之極。這種奢華,讓自詡從來不差錢的方雲暉都有些自歎弗如的感覺。

“對了程貴之子爵,你是不是得到我今天進城的消息就一直在我家附近等著我呢?”方雲暉從神策門兵變之前開始,曆來對程貴之保持著高度的戒備心理,這時候,覺得單刀直入地問,可能比拐彎抹角更能在這老狐狸嘴裏問出東西來。

程貴之聽了這話,嘴角露出淡淡的一笑:“方公爺,您怕是心裏在責怪我不期而至呢吧!”

方雲暉閉口不言,幹脆給他來了個默認。

程貴之雙目直盯著方雲暉的兩隻眼睛,片刻也不離開,對視著說:“方公爺,您離開帝國大概有一年的時間了吧,離開京師的時間就更久了。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這些話,隻怕是在您見了陛下之前說,更好!”

方雲暉早知道程貴之此人乃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這時候聽他這麽說,雖然暗自心驚,表麵上卻是一派地神情自若:“怎麽?我離開這段時間裏,帝國有什麽新鮮事情,是程貴之子爵要向我事先透露的嗎?”

“方公爺,應該說,我知道您紫荊花家族的手段,這京師中的消息是非常的靈通,甚至我的手下都說,貴家族的消息集散地是神通廣大。但是,有些事情恐怕在京師裏麵再轉,也是不會傳到您耳朵裏麵去的。大人,以您之見,現在局勢如何?”程貴之子爵這麽一問,神色凜然,全然不似一個市儈的奸商,到真像是個憂國憂民的帝國肱骨之臣,方雲暉微微有些納罕。

“南定海城,北拒狄蒙,東南虎拔牙去爪,西北狼遠遁邊陲。我看帝國的局勢現在好的很那,程貴之子爵,是不是您的軍備生意最近不太順利呀?”這副說辭,方雲暉估計到李承嗣會問,因此早就準備好了的,因為程貴之的家族主營的業務是帝國軍備,所以說到這裏的時候順手給他扣上了個帽子。

程貴之對方雲暉的取笑卻絲毫不在意,仍是正色地說:“周龍彪那頭,雖然縮了編,減了糧餉,但所部三萬餘人都是忠心精銳,我倒是聽說,他最近拿出多年積蓄,在造兵買馬。這是第一件值得憂慮的事情。第二件,日前定邊王李承魁被圍,令尊忠武侯爺大人親率大軍解圍,我看這件事陛下很不高興呢!我想這件事情,也是方公爺您眼下要考慮的。”

方雲暉聽他所說的形勢口吻和分析,與自己剛回惡獸城時候董霜華所說的一模一樣,心裏馬上就盤算了起來:“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這兩件事都是自己眼下最為關心的局勢,他能分析出來也不為奇怪,可他跟自己當麵點破,為的是什麽?對他又有什麽好處?他是皇帝陛下派來試探自己的嗎?”

事實上,方雲暉早在進京之前的幾天就已經盤算好了,李承嗣見到自己之後,問過海城和南洋情勢之後,就會問到周龍彪和李承魁的事情,自己也有充分的應對之詞。可是,現在麵前的並不是皇帝,而是帝國最大的軍火商!

方雲暉心中飛速地掠過了極多的念頭,還未想好之際,程貴之卻已經發話了:“方雲暉老弟,我看你現在雖然風光無限,朝廷上下不知多少達官顯貴都羨慕你羨慕得要死,但在我看來,這兩件事情如果未能妥善解決,方公爺的位子,真的坐著未必就那麽太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