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滄淡淡地看了一眼在被子上滾了一圈的丹藥,說道:“嗯,不錯,還是上品,在洛湟的監督下做得嗎?”她搖搖頭,“上次在他的監督下我煉造出一堆渣子,沒有一個成品。”

夙滄抬起眼眸,知道不是洛湟,心裏舒服了一些,“那是誰,你一個人,難以相信你會突然有這麽大進步。”她點點頭,可不是,她絕對不會有這麽好的記錄,那是別人教導的。

她將自己做夢的事情告訴夙滄,那個男人的長相,還有容顏特點,都說了,越說夙滄的臉上反而越平靜,她心道不對啊,應該比她更加激動才對吧,怎麽會做夢夢到的事情那麽真實呢?

夙滄問道:“他有說自己的名字麽?”她搖搖頭,如果說了就好了,“他隻讓我叫他阿錯,沒說自己叫什麽,但是我哪裏敢叫啊,叫錯前輩有很好玩,最後我也沒說個什麽來。”

夙滄笑了笑,說道:“沒事你放寬心,就是個夢而已,我們在想一件事情太過著迷的時候就會這樣,想要更快地學會它,所以就會臆想出來這麽一個人了,我覺得是你的感覺騙了你,其實那就是你自己的功勞,不用太過放在心上,安心吧。”

她聞言,狐疑地瞅著夙滄就是不撒眼,夙滄的神色坦然,說道:“怎麽,是想把這個固元丹討回去嗎?”她搖搖頭,“不了,你留著當糖豆吃吧,我自己那裏還有不少,估計待會回去就都進了灰寶的肚子裏了。”

她心道灰寶就是拿那個當糖豆吃的,說完她便告辭離開,夙滄哭笑不得,當糖豆吃,以為自己是奶娃娃呢得用糖哄著?他摸著手裏的固元丹,慢慢收緊雙手,片刻後,翻身起來,轉眼消失不見。

藍墨依無聊地晃**著腿,說道:“灰寶,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法力,在我睡覺的時候按著他的布局做夢,還夢見得這麽真實。”灰寶道:“這個也不是很難啊,如果你修煉到一定程度也能夠這麽做,隻要神識夠強大,什麽都可以嚐試,嘿嘿。”

好吧,原來還是跟神識有關係,她從沒注意過鍛煉自己的神識,但是灰寶的神識十分強大等於就是自己的了,她心道究竟是誰呢,為什麽要故意引她入夢,真的好奇怪。

這樣的人修為極高,引她入夢應該是有所求,就是不知道那所求之事,是不是她能夠辦成的了。摸摸自己的下巴,她打了個哈欠,好困啊。灰寶心道這個丫頭怎麽說瞌睡就瞌睡了,之前不說不睡就不睡,結果身體虛弱被別人給利用了,這下子又突然睡著了。

夙滄這邊臉色極為不好,將藥丸放在高小寧那裏,說道:“墨依那裏,恐怕有些不好。”高小寧奇怪地道:“怎麽不好了,她那天天好吃好睡的,估計咱們這些人裏麵沒有比她更好的了。”

夙滄淡淡地道:“知道這個藥是從哪裏來的麽?”高小寧隨意地瞥了一眼,上品固元丹,他那裏多得都快放不下了隻有拿去賣,好吧財大氣粗不要這麽顯擺可以麽。

“固元丹啊,怎麽了,”“這個是殺相錯在墨依睡著的時候引她如夢幫助她完成的,所有步驟火候她全部都記住了,醒來之後照著做,竟然跟夢裏一樣做出了上品固元丹,你說,這代表什麽。”

高小寧沉默兩分鍾,說道:“神識都已經能夠出來活動影響其他人了,這說明,他肯定離蘇醒不遠了,我們所有的弟子都得加強警惕,不然這次就危險了。”隨即,他看向夙滄,“真相你沒說吧?”

“當然沒說了,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怕她害怕,小丫頭敏銳得很,一醒來就發現不對勁了,煉丹完就過來拿著成品找我,我估計也瞞不了多久,封印之後再說也不遲,那會,應該就沒有任何威脅了。”

高小寧點點頭,“好吧那就照你說的做。”夙滄道:“加快你們研究的腳步可以麽,我們必須得盡快將封印補充完整,我有些擔心。”高小寧翻了個白眼,“你才是有些擔心啊?我還以為你要擔心死了!”

拍了高小寧一把,夙滄不再打擾他研究古怪的陣法,總歸夙滄是一看到那些奇怪的符號就忍不住頭疼根本無法辨認縱然他會過目不忘,術業有專攻,人有所長,確實如是。

藍墨依又成了一個閑散的人,夙滄忙啊,不會來看她了,她就得自己找事情做,就更加高效率地練習煉丹,她再沒做過那個夢,心想可能真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也不再多慮。

因為夙滄的忙,她倒是往洛湟那裏跑得更勤了,洛湟從來都不說什麽,該給喝水喝水,該教就教,後麵熟悉了,她就直接蹦進來,“洛師兄,我又來啦!”故意嚇唬洛湟,洛湟卻從沒害怕過,她一直沒得逞。

“你怎麽總不會被我嚇到啊,我都站在你後麵了,”就不能讓她得逞一次好平衡一下麽?洛湟聞言笑了笑,“你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人還沒有進門我就聞到了,總玩一個把戲,你不會膩嗎?”

她樂顛顛地道:“沒成功過就不會膩,老是成功就沒有成就感了,自然會膩的,你讓我得逞一次,我就會再不玩了,嘻嘻。”洛湟無奈地笑笑,“賴皮。”將手裏的茶遞過去,是她喜歡喝的花果茶,帶著果味芬芳和茶的清香。

她就說過一次,洛湟就記住了,她捧著杯子,忍不住笑道:“師兄,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以後都把我給寵壞了,害我從來不去找大師兄玩,就喜歡往你這裏跑,尊上都吃醋。”

洛湟淡淡地道:“因為我喜歡你啊,不對你好,我心裏就難受,隻有一直一直對你好,我就感覺我的心有歸宿了。”原諒她接受無能,那個什麽玩意,剛才,洛湟說了些什麽?

“師兄,你剛才,說什麽了?”不怪她懷疑,她甚至想哪有人這麽表白的,語氣淡定,情緒根本沒起伏,就像是在陳述一件過去百八十年再不用提起的往事一般,被消磨掉的愛情似的。

唔,怎麽一下子就上升到愛情上了,想多了想多了,她趕緊道:“那個什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說得喜歡我,就是喜歡我這個小師妹的意思,是同門之情,對不對?”

洛湟搖頭,“不對,我說的喜歡,就是喜歡你,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她這下真傻眼了,鳳眼烏溜溜轉了幾圈,也沒想到什麽話可以合理應對又不讓師兄傷心又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表達。

洛湟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太過放在心上,該如何還如何就是,我這個人雖然開朗,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過我知道你是我師娘,你注定要跟尊上在一起的,我沒有別的意思。

隻要讓我像現在這樣,在你需要的時候守著你,在你想要人陪的時候陪著你,能夠遠遠地照看你,就可以了,你不用有任何心裏負擔,真的,墨依,不會想要殘忍地抹殺師兄這根本不算是要求的要求吧?”

她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甚至就應放棄,愛情本來就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結果這第三個人卻是個守護忠犬派沒有絲毫野心也不想奪位上崗,這感覺讓她太難受了。

“師兄,我,我不是想拒絕你的心意,是,你喜歡我我很高興,但是我身邊已經有尊上了,就像你說的,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任何盼頭了,那幹嘛還死抓著不放呢,就放過自己,重新去喜歡別人吧?”

她想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委婉,也算是表達自己的這種小心和在乎吧,唉,也不是這麽說,反正她就是想讓師兄放棄愛情的念頭跟她隻是簡單的師兄妹,不要有這種繾綣的牽絆,讓她心裏特別不舒服。

洛湟聞言露出大大的笑容,“傻孩子,我是跟你開玩笑呢,怎麽的,難道不想學煉藥了,別廢話了,去後院開爐鼎吧,我們今日來學習比較難的洗髓丹,這個丹藥非常複雜工序很多,但是,特別能賺錢。”

洛湟聽到她想要賺錢而練習煉藥的時候表情已經沒有辦法用語言形容了,反正在這個小師妹身上就沒什麽事情是可以用常理理解的,她聽到這個,轉移了注意趕緊用火去熱爐鼎。

洛湟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黯然,剛才怎麽就忍不住說了呢,還有什麽期待,都已經被師父那般警告過,被師兄那麽教訓過,可是,能夠控製的感情,就不叫感情了,也不是愛情了。

藍墨依手上的火光印照著她的容顏,她知道洛湟師兄是安慰她寬她的心呢,所以才用開玩笑給含糊過去,她心裏很清楚那絕對不是開玩笑,太認真了,才用不認真來隔斷她剛才說的拒絕的話。

心裏有多不忍,現在就有多難受,麵對一個喜歡自己的師兄,她真的還能夠跟之前一樣無所顧忌地玩玩鬧鬧麽,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雖然有時表現得沒心沒肺,歎息一聲,將自己的心神都放在這一爐鼎的藥上。

晚上她不知道怎麽又睡著了,這次她清晰地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因為她一睜開眼睛就坐在之前跟阿錯相遇的地方,她驚訝地看了一眼自己周圍熟悉的環境,又是臆想嗎?

“最近好麽,有沒有煉製出成功的固元丹?”她一轉頭,阿錯就站在樹下,幹淨的白衣將他襯托的遺世獨立,俊朗的容顏透過斑斑駁駁的樹葉陰影投注著奇異的畫,讓他的線條更加柔和了幾分。

她點點頭,“多謝前輩上次的指導我煉製出了非常不錯的上品,”阿錯突然出現在她旁邊,說道:“你今日,有煩心的事情?”她“啊”了一聲。“看起來有那麽明顯嗎?”

阿錯點點頭,“很明顯,出什麽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