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依用看白癡的眼神掃視灰寶,“你以為自己換個毛就成金寶了,拜托,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灰寶好麽?”灰寶聞言臉色頓時灰白一片,剛才那股子因為進階而激動的小心靈瞬間蔫了。

“我怎麽感覺有你這樣的主人我這麽悲哀啊?”還沒有得到進階誇讚的某鼠就先被淋了一頭冷水,心裏那個鬱悶傷懷之感無以言說。灰寶這樣的表現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好啊,你們都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有我變了。”她莫名感慨了一句,灰寶接話道:“這話說的,在我們眼裏,你也一直是原來的你從未變過啊。”她苦笑,不,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經變了。

藍墨依早在墜入魔道的時候,便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她默默地坐著,灰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轉頭看到殺相錯進來,立刻鑽進了空間,她抬起頭,殺相錯撩開簾子,露出一張有些晦暗的容顏。

她沒有說話,等待著殺相錯先開口,殺相錯苦笑一聲,“你心裏在嘲笑我吧,說什麽魔界至尊,連自己的屬下都管理不好,出現叛變這種事。”殺相錯抬起眼,靜靜地凝視著她。

“你現在更加覺得我比不上夙滄,還要做那麽多幼稚的事情,對不對?”他慢慢地靠近藍墨依,眼中彌漫著化不去的悲傷,她一直未開口,直到二人近得稍微往前一點點,就能夠挨到彼此的鼻尖。

“我看不看得起你,對你來說有什麽區別?該做的事情你照樣會做,該殺的人,你依然會殺,何曾問過我的意見,如今,發生這麽大事情,我不過問,也是不想失去我最後的家。”

殺相錯開始聽著,眼神一直暗沉著,仿佛醞釀什麽淩厲強烈的風暴,聽到最後,激烈的情緒全部化作精光乍射,“你說什麽,你將這裏,當成家?”字眼太美好,他說得有些不順暢,甚至以為自己耳朵不好使幻聽了。

她點點頭,“自然,我墜魔之後,隻有魔界收留了我,你雖算不上對我多好,但也不差,我自知如今容貌盡毀,就算是想要求些什麽,也著實有些過分,但總歸,還是希望你能夠勝出,別被那些宵小給打倒。你不是神麽,應該不會畏懼這些個小人吧?”

殺相錯聞言,剛才那股子驚喜勁即刻被澆滅,她怎麽不論是在仙界還是在魔界,都能那麽準確地破壞美好的氣氛,這樣子真的可以嗎?胸口漫上一股無奈,又覺得很熟悉。

她歎息一聲,拉住殺相錯坐在旁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殺相錯,殺相錯整個人都僵硬著被她拉到一邊。“我知道你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這次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不需要你匯報給我什麽事情,就是想知道,這次的事,危險不危險。”

殺相錯表現得像個無措的小孩子得到糖果卻不知道該如何道謝的孩子,整個人都處在傻乎乎的狀態,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殺相錯,此刻想起來拓跋說的話,覺得似乎他真的是有幾分喜歡自己了。

殺相錯想了想,硬聲硬氣地道:“並不樂觀,若是你想重新回到夙滄身邊,可以。”他轉過頭,嘴上說著想送她回去,可是眼睛裏明明就是滿滿的不舍和不願,她突然心裏有一個點,被狠狠地觸動,不自覺地拉住某人的手,說道:“唔,如果你失敗了,我就留在魔界。”

殺相錯再次有想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他怎麽就碰到這麽愛嗆人還嗆死人不償命的姑娘?可是該死的,又覺得這樣的感覺是那麽好,若是漫長的生命有這樣一個人讓自己無奈又哭笑不得,竟然覺得,那麽吸引自己。

殺相錯苦笑,自己一定是有病,居然開始考慮自己輸的話,是不是他們兩個就可以在一起了,然後就沒有夙滄什麽事,光是想到心裏就會覺得特別爽快的感覺。完蛋,這是已經病了吧?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有咒殺相錯失敗的意思,似乎不太好,便想給前麵的話打個圓場,“額,我不是希望你輸的意思我,我是說,我不會輕易離開的,所以,你得保證自己贏,守住魔界,我才能夠在飛升前有個地方呆,不然你們這些個神仙看著下麵不行了飛升了,我可咋弄,是吧?”

小心翼翼地就說完,殺相錯的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她,她心裏雖然疑惑,也沒多問,幹笑兩聲,“那個,我就先走了,你議事也挺忙的,拜拜。”她穿好鞋站起來,就朝外麵走,仿佛後麵有什麽在追似的。

殺相錯望著門看了好久,忍不住露出一抹傻笑,若是讓旁人看到,估計得暈死,他們大名鼎鼎神級的魔尊,居然會露出那麽憨傻的笑容,真真讓人無奈。殺相錯自己卻並不自知。

跑回自己的屋子,她可算是鬆了一口氣。灰寶笑眯眯地趴在她肩膀上,“哎,你可不要被殺相錯那個大混蛋給迷住了,這個家夥看起來風光霽月其實一肚子壞水,還是咱們尊上好。”

她腦子有些蒙,聽到灰寶的話,著實愣了一把,心道自己難道把夙滄給忘記了麽,當然不是,跟殺相錯相處的瞬間,感動的瞬間,確實忘記了夙滄這個人,不由地皺眉反思,明明跟夙滄沒有過多的矛盾,為何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搖頭苦笑,罷了,既然已經變成今日這般情況,還有什麽好說的?她笑了笑,“我知道殺相錯是什麽樣的人。”

灰寶欲言又止,真的知道麽?女人在戀愛的時候,什麽時候用過腦子啊,它無奈地想道,“哎哎,其實我好奇的是,你都已經停止修煉了,為何我們還會突然進階呢,你是不是吃了什麽怪異的東西。”

她已經停藥了好一陣子,阿呆他們幾個小家夥同時進階讓她也有些好奇,卻沒多想,畢竟之前自己進階的時候就連著升了好幾次,他們卻沒有跟著自己進階,而是後麵逐步修煉起來進階的。

“無妨吧,也不是什麽壞事,你們能夠擁有更好的修為,也能更好地保護自己。”灰寶怎麽聽這個話怎麽覺得不吉利,它撇撇嘴。“怎麽你最近說喪氣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讓它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當然,這樣的話最後也沒說,灰寶就鑽進了空間。

魔界呈現出緊張的態勢,很多人在走路來回間十分匆忙,看得出形勢緊張,而殺相錯也已經好幾日沒有見過,她一個人反倒顯得無所事事,無聊地扒拉著手裏的小白,沒事就揉揉小白的小尾巴。

“我這樣是不是太沒心沒肺了點,大家都在忙,卻隻有我一個人閑閑的。”灰寶在旁邊樂了,“你可拉倒吧你有那份心人家還未必承你那份情呢,就算你想要幫忙,殺相錯能放心你麽?”

她拍了一下灰寶的腦袋,“你就知道他是不放心我,你咋不想想他是因為覺得不安全為了保護我才不讓我參與的,什麽心態啊你這是。”灰寶撇嘴,女人在對一個男人動心的時候就會開始用各種借口為他開脫,直到發現真正的真相為止,才知道自己有多二有多傻,果然不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年齡段的人,都會有這樣共性。

灰寶無奈的樣子讓她有些窩火,不爽地拍了灰寶的腦袋一下,隨即繼續托著下巴,手裏把玩著小白的尾巴在尋思著,自己到底過不過去幫忙,其實以她的立場還是可以幫忙的。但是她最怕在這樣的時候再給殺相錯添麻煩。有反叛的人說明什麽,那就說明人心所向沒有當初那般堅定。

她這個原本是修真界中人的人,若是過去幫忙,會不會成為他們反叛殺相錯的又一借口?這點誰都說不準。初衷是為了不要給他惹事,她才選擇沉默老實的,可是看著人心惶惶的樣子,她又總覺得自己該為這個呆了好幾年的地方出出力。

她脖子中突然綻放光芒,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想用手捂住光芒,從指縫間,那抹聖潔的銀白色光澤還是露出來,照耀在自己的周圍,窗欞上都射滿了好看的光芒,她呆怔片刻,手心一燙,趕緊將攥在手裏的項鏈鬆開,將項鏈摘下,她默默地看著手心躺著的墜子。

灰寶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說道:“沒什麽大事,就是阿呆也成功進階了,嘿嘿,不知道你的空間變成了什麽樣子。”她點點頭,是啊,不知道這會空間成了什麽模樣。

一個閃身走了進去,也許是多日不見阿呆,發覺阿呆長得帥氣了許多,淺灰色的布衣穿在身上遮掩不住他眼中的精光,“主子,”他輕聲叫道,笑眯眯地點頭,走上去擁抱阿呆。

“恭喜你啊,成功進階了,讓這裏又大了好大一圈,雖然不知道寶貝是不是也跟著變多了。”阿呆聞言一笑,“主子努力進階,寶貝才能夠看見,阿呆進階,也不過就是能讓你晃**的領地變得更大一些。”

她再次笑了笑,臉上沒有帶麵紗,阿呆清楚地看到她臉上兩個醜醜的大疤,左側的臉頰和右側的臉頰都有,阿呆有些無奈地道:“怎麽還是沒有好,我最近想了個辦法,可以讓你試一試。”

她聽到阿呆的話忍不住一怔,阿呆原本就是有靈智的,是器靈,有本身的靈性,但開口說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她驚訝地看了阿呆一眼。“你說真的,幫我調配藥麽?”

阿呆點點頭,“雖然不能夠完全讓傷口不見,畢竟太深了,想辦法比現在好些,還是可以有的。”她驚喜地道:“真的嗎?”哪個女子不愛美,她的容顏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驕傲的一部分。

雖然毀了不一定可惜,但有,絕對讓她高興。“先這樣吧,你將修為鞏固好,然後再著手做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殺相錯能不能挺過這次的事,”阿呆聞言一怔,她便將最近叛亂的事情告訴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