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依被懲罰跪在主殿,已經一天一夜,昨日因為她的辯解被夙滄打得現在一呼吸胸口就犯疼,不過就是揮揮衣袖的功夫,就讓自己內出血,她不服氣之餘,也覺得到底是合體期大能,出手就是不凡。

夙滄臨走之間在她身上下了禁製,隻能乖乖地跪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不說,就連空間什麽都感應不到,十分厲害,地麵冰冷的寒氣讓她的雙腿疼痛不已,渾身泛寒,連唇瓣都凍紫了。

筆挺地跪在地上,腰酸背痛的,心裏更是把夙滄罵了一千遍,混蛋玩意,竟然不了解真相就對自己興師問罪不說,被反駁得沒話了就動手,世界上還能有比這個混蛋更沒風度的男人麽?

心裏是委屈的,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颯央她們也支持自己不是麽,若說是錯,柳泉不是也沒有告訴那個元嬰修士,明明是元嬰期修士太過囂張才會自食其果,這種事情還要賴在她身上不成?

她又不是神,就算是神了,又憑什麽對廣大蒼生負責?能夠自己不死她就已經滿足了,她扯扯嘴角苦笑,估計就是自己這種獨善其身的思想惹怒了夙滄吧。

好意思說自己殘害同門,她冷笑,如果所謂的正派就是如此,她去當魔修估計會更自在一點吧。反正她心裏從來就沒有完全區分正派邪派的心思,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什麽事是絕對的。

她被定了身,就是想揉一下自己發疼的膝蓋都難,心裏正不停吐槽之際,一個聲音道:“你想太多了,難道魔修就好麽?起碼咱們正派是光明正大的陰險,但在邪派中,就是不擇手段。”

竟然是灰寶的聲音,她疑惑地道:“我不是被封住空間能力了麽,你怎麽還能夠跟我通話?”之前叫了那麽多聲都沒反應的家夥!灰寶訕訕地道:“那我不是睡得正香麽,根本沒聽到。”

“……”好吧,她已經不想跟這貨溝通了。“我不想糾正什麽正派邪派的事情了,我現在就想起來,夙滄這麽懲罰我,是不想讓我參加宗門大比了麽?還是要讓我去思過?”

灰寶聞言,猶豫片刻,說道:“我暫時也不清楚尊上會怎麽懲罰你,一般最重也不過就是廢掉修為趕出繼清宗,到時候三大宗門都不會收你,你也隻能想辦法修魔了。當然,這是最壞的路子。”

她冷笑一聲,“我現在已經在最壞的路子上了,就連自衛都要被扣上殘害同門的帽子,我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她說得理直氣壯,臉上坦然沒有絲毫愧色。

灰寶也有些奇怪,夙滄尊上一直都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這樣的事情他自己就沒少幹好不好,道心堅定,就說明大是大非的觀念是十分強悍的,但是這種事情,它也沒覺得主子做錯了。

灰寶心裏疑惑,還是不要說出來跟主子繼續討論這麽無良的問題了,之前它也提醒過了,確實是那元嬰期修士做得太過分,不然主子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那麽多弟子死在毒果子下。

藍墨依的推測正好和事情的發展相反,夙滄就是為了讓她參加宗門大比,才會在這個時候懲罰她,尤其是,得對付那些老古董們,拿自己沒辦法,就開始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動腦經。

夙滄冷然地看著幾個不服氣的弟子,說道:“你的弟子做事有失公允,死有餘辜,還想往本座的媳婦腦袋上扣髒帽子?你是看本座脾氣好麽?”說著,他的威壓瞬間釋放出來,讓前麵那個說話的男子瞬間站立不穩跪在地上,唇瓣忍不住流下一條血絲。

天知道整個繼清宗脾氣最不好的就是夙滄尊上了好麽?沒事就不能惹,有事了也不敢惹,其難纏程度和武力值絕對可以弄死你不償命,哦,那還是在他心情不錯的情況下,不然,就可以提前享受一下什麽叫做生不如死。那個人被弄得渾身都不敢動彈。

過了好一會,夙滄那股子威壓散去,他才繼續開口道:“弟子絕無此意,弟子素來知曉尊上禦下嚴格。這次的事情,我峰弟子確實有失妥當,隻是,縱然元嬰期的弟子有失公允,其他弟子並無過錯,卻因藍墨依一人。

導致將近十八人命喪黃泉,未免就太……”那人沒有繼續往下麵說,但是言語中的意思,起碼夙滄尊上得給人一個交代。夙滄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說道:“本座已經懲罰過她了,此事就此揭過。

後麵她會一直在思過崖思過,等到隊伍出發前,再代表我宗前去宗門大比,你們還有何異議?”夙滄頓時氣勢全放,就連掌門秦淵都有些招架不住,這是赤果果的武力威脅啊!

那弟子屁都不敢再放一個,夾著尾巴退下。其他幾峰的峰主心中無奈,奈何技不如人,誰讓他們座下沒有一個能以築基初期挑戰築基大圓滿的牛逼弟子呢?弄死人還不是他們活該?

雖然心裏十分憤恨,失去自己優秀弟子的人也隻有忍氣吞聲待日後再作他想,總之今日,這件事情算是從麵上揭過了。所有人離開後,屋子裏就剩下夙滄和掌門秦淵。

秦淵無奈地道:“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在這件事情上這般維護她,你可知道,她是間接害死那十八個門內精英的罪魁禍首啊!”秦淵就想不通了,一直道心堅定的夙滄怎麽會容忍這個小丫頭至此。

夙滄冰冷的眼神直射秦淵心底,弄得秦淵都忍不住渾身泛寒,“做什麽這麽看著我?”夙滄淡淡地收回視線,緩緩地道:“師兄,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並非完全是她的錯。

若換做你我,怕是做得比她更絕情,最後那一個小隊,她不是出言提醒了?結果呢,那個築基期的弟子還是照樣吃掉了所有的毒果,她從來都不是罪魁禍首,他們都是死在自己的貪心之下。”

但凡有點腦子的,就該讓一個人嚐試一下之後等待結果,看看他們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的,不過是看到有很多人在搶靈力果卻不知真實的靈力果究竟是何模樣,最後搶奪之後還費心奪取,結果就是自食其果。

夙滄淡淡地道:“你覺得她道心不堅,是因為你對她有偏見,之前才會刻意誤導我,”夙滄抬眸看向秦淵,說道:“不要再拿那件事情對她問責,她是她,他是他。”

夙滄說了兩個他,隻有秦淵聽懂了到底誰是誰。無奈地點頭,“也罷,不過,你這般護著她,我不知曉究竟是好是壞,隻望你終有一日,不會後悔。”夙滄淡淡一笑,“我什麽時候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這次的談話結束,從主殿出來,夙滄鬆了一口氣,這個臭丫頭,從來就沒有省心的時候,他心裏著急這個嘴硬的家夥不知道是不是還老老實實跪著,趕緊往正殿趕去。

見不到的時候擔心,見到的時候他又哭笑不得。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嗎,看看這個丫頭,跪著都能睡著,凍得唇瓣都發紫,胳膊上的血跡還沒有擦洗幹淨,他這才想起來,是了,還沒有休息就被他給提溜過來問罪,跟自己強嘴,還打了她一掌。

他僵硬著嘴角,這才發現怎麽幹得都是自己最不想幹的事情,他後悔了,是的,早知道就不該打她,就算不懲罰,他也能夠對抗掌門的吧,心裏一酸,夙滄轉身就走,離去之前,解開了藍墨依身上的禁製。

藍墨依猛地摔在地上,“哎呦,”疼痛讓她瞬間從昏睡當中醒過來,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腦袋,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早就僵硬了,好冷啊。但是此刻,她想站卻站不起來,腿都已經跪得沒有知覺了。

灰寶從空間裏跳出來,有些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水霧遮住了它的小眼睛就跟放了兩個水泡在那裏似的,都看不到眼珠子了,“幹嘛,可憐巴巴的,餓了,想吃東西?”

灰寶無辜地搖搖頭,說道:“主子,你這樣好可憐。”渾身破破爛爛都是灰,身上還有傷,臉色都凍得泛青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暈過去似的,它從來沒見過這麽脆弱的主子。

在灰寶的眼裏,主子永遠都是個女變態女強人,但是如今,卻坐在地上無法起身,隻能慢慢地按摩自己混身的肌肉,想辦法讓腿恢複知覺。灰寶有些心疼她,它決定了,以後再也不幫著尊上那個大混蛋了!

她笑了下,說道:“有什麽可憐的,我並不覺得這個處罰很嚴格,從現在看來,也不過是罰跪幾個時辰而已,啊,腿終於能活動了,我要回去睡覺,困死了。”她故作鎮定地站起來,緩緩地扶著周圍的東西慢慢往外麵走。

一雙溫暖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說道:“我扶你吧,師妹。”她抬頭,竟然是洛湟,“師兄,你怎麽在這裏?”洛湟苦笑一下,他能說其實自己有些擔心一直等在這裏不敢現身麽?

“我路過,本來是來找師父的,走吧,我扶你回房間。”她微微一笑,也不矯情,“嗯,謝謝師兄。”兩個人一路無話,走到她的臥室,她推開門,並不打算讓洛湟進去做客。

“謝謝師兄,我這就進去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別以為她瞎著看不到某人身上沾了那麽多水露,明明就是站在外麵一夜留下的痕跡,跟自己裝,她什麽沒見過,傲嬌洛湟。

洛湟動動嘴唇,終於還是問道:“你……為何會被師父責罰?”她聞言,說道:“沒什麽,這次試煉他並不太滿意,所以就責罰我了,不用擔心,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她安撫洛湟道。

洛湟知道她不想說實話,也不好繼續逼迫,“嗯,那我先走了。”藍墨依點點頭,目送洛湟的身影離開,這才一個猛子紮進自己的**再沒動彈。這一睡,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