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袍人離開柳宗敬府邸的時候。

此時的南家,議事廳內也站滿了人。

所有南家管事之人,正站在議事廳內,一臉疑惑的看著闊椅上坐著的南燕。

他們本來都打算休息了,卻突然接到家主的急令。

一時間都不知道家主要做什麽。

椅子上的南燕微閉著雙目,待時間差不多了,他才睜開雙眼。

目光複雜的在眾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才站起身朗聲說道:“諸位,你們都是我南家的身居要職之人。

所以有些事,我必須要提前和你們說一下,讓你們早做些打算。”

話音落下,台下的眾人頓時嘩然。

南燕的話太過沉重,他們都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議論紛紛。

半晌後,一個五短身材,臉龐寬大的中年人越眾而出。

看向南燕高聲問道:“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說的這麽可怕,你倒是給我們說清楚啊。”

話音剛落,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

“是啊,家主,你這把話說一半,我們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您這話到底什麽意思啊,說的怪嚇人的。”

“我們南家在聖城雖然不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但也不至於讓誰給欺負到吧。”

“………”

“行了!”南燕眉頭緊皺,高聲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眾人如蒼蠅一般的議論,讓心情本就沉重的他更加的煩躁。

今天在和黑袍人說了之後,他的右眼皮便一直狂跳。

心中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獨自在房間中推演了片刻。

卻越想越怕,如今陳烈以北境戰神的無敵之姿,強勢出現在聖城。

況且現在又下定決心,準備徹查當年的事。

那可能會動很多人的利益,而縱橫聖城官場多年的南燕。

心中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這種大人物之間的博弈,他們這種夾縫中的小家族。

肯定第一時間,會成為他們彼此博弈的炮灰。

想到這,他心中頓時一驚,趕緊將眾人召集過來,讓他們準備好後路。

他伸手虛壓了一下,待眾人徹底安靜下來,他才高聲說道:“今天叫你們來,自然是我已經覺得,

我們南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不然也不會搞這麽大的動靜。”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對於我們這種發展了這麽久的家族來說,更要做長遠的打算。

具體的事情,你們就不用問了,但是我希望你們今天回去,立馬將各家分支下的精英子弟挑選出來。

一旦我們南家有任何意外,立馬想辦法轉移,務必要保住我們南家的血脈。”

南燕說完,所有人也不再喧鬧,而是臉上充滿了凝重。

他們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南燕言語中的鄭重。

一時間,議事廳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所有人心中都齊齊一沉。

安靜了片刻,之前那個五短身材的人,再次開口打破沉默:“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按大哥說的辦。

放心,我們現在就回去將各個分支中的精英後輩挑選出來。”

“好!快去吧。”

南燕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離去。

見狀,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議事廳。

隻剩下了南燕一個人,他眉頭緊皺,神色間充滿了疲憊。

時間一點點流逝,夜色愈加深重。

南燕卻依然沒有回房間,他一直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些事情要發生。

但是想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太多的頭緒。

“唉,算了吧。”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準備回去休息。

就在此時,一陣陰風襲來。

隨即議事廳內的燈光全部熄滅,本身亮白如晝的議事廳立馬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

“誰?”黑暗中的南燕頓時心中大驚,顫聲喝道。

因為在議事廳陷入黑暗之後,他已經聽到了一陣毫不掩飾的腳步聲。

“嗬嗬嗬嗬…”

來人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陰惻惻地一笑。

片刻後,才開口說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需要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就可以了。”

“目的?”南燕有些疑惑,“你要幹什麽?”

“我要幹什麽…嗯,我來要你的命。”

聞言,南燕頓時心神巨震。

但很快,他便平靜下來。

一晚上都提到嗓子眼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他也沒有準備跑,他知道,對方既然已經找上門來。

而且言談中這麽輕鬆,就說明,對方絕對有恃無恐,根本不擔心他逃走。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逃走,他知道後果會更嚴重。

畢竟作為家主,雖然他平時為人囂張跋扈,但是他最記掛的還是家族的血脈。

他死可以,但是如果整個南家都葬送在他的手上,那麽他根本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心中計議已定,他反而沒有了一絲絲的驚恐。

淡然的走到之前的椅子上,緩緩坐下。

然後看著麵前的黑暗,沉聲說道:“既然來了,那就動手吧。”

對方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南燕的顧慮他也清楚。

頓了片刻,一道破空聲傳來。

南燕作為家主,自然也有些修為。

根本無需看清,憑借著風聲,便直接伸手接過。

入手冰涼,東西不大,摸上去圓潤無比。

一個小巧的瓷瓶。

不用想,裏麵也是毒藥。

南燕自嘲的一笑,然後開口說道:“大人倒是照顧我,還能給我留個全屍。”

他語氣頹然,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說給對方聽。

“嗬嗬,那當然,大人不會愧對任何一個跟著他的人。”對方冷聲說道。

“哈哈哈,說的真好,大人果然沒有愧對我。”

南燕大笑幾聲,語氣嘲諷的說道。

隨即,便直接摸索到了瓷瓶上的瓶塞,手指一扳,將瓶子打開。

然後一仰頭,直接將毒藥悉數倒進嘴裏。

議事廳內,在一聲瓷瓶破碎的聲音之後,便沒有了聲音。

對方等待了一會兒,直到黑暗中已經很久沒有傳來南燕的呼吸聲之後。

才帶起一陣破風聲,悄然遁去。

而在他走後,議事廳內的燈火再度亮起。

南燕坐在椅子上,雙眼突出,臉上充滿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