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去的南燕,身體僵硬在椅子上。
渾身的衣衫沒有一絲褶皺,臉色也依然詭異的保持著紅潤。
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的死沒有一絲聲響,悄無聲息,黑夜中的殺手也來無影去無蹤。
根本沒有沒有引起南家人的注意。
直到第二天一早,管家才發現,家主竟然已經死了。
霎時間,南家上下人心惶惶。
畢竟昨天南燕剛剛召集眾位管事,宣布了保存南家血脈的消息。
本來其中有些人,還對這個決定有些嗤之以鼻。
畢竟南家在聖城屹立多年,早已經根深蒂固。
他們不相信有人敢動南家,隻是他們並不知道,聖城的水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深。
此時看到南燕竟然詭異的死在自家的議事廳內。
心中僅有的那一絲懷疑和不屑也都全部被拋到九霄雲外。
南燕死後,家族的決定權也暫時放在了南燕的弟弟南少宇的身上。
此人正是昨日最開始出聲質疑的那個五短身材的男人。
他麵帶驚恐和悲戚的朝著死去的南燕走去。
目光在他的身上緩緩打量。
南燕此時的身體已經僵硬,除了眼球略微有些凸出,根本看不出其他的任何異樣。
但是南少宇在打量了片刻之後,卻突然目光一凝。
停在了南燕的手上,他左手扶住椅子的扶手,右手卻停在半空中。
看樣子仿佛想要從懷中掏出什麽東西一樣。
南少宇心中一動,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將手伸入南燕的懷中。
果然,他摸到了一個異物。
此時其他人已經按照他的命令,帶著自己挑選出來的精英子弟準備轉移。
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現在的動作。
將異物掏出來,抬眼打量過去。
是一個紅色的錦囊,還有一個寫著字跡的紙條。
南少宇眉毛一挑,將紙條展開,細細看去。
“如果我死了,那說明南家已經有著傾覆之危,彼時請務必按照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方式,
將我南家精英弟子轉移,保住南家的延續,若是實在沒有辦法,性命有關的時候。
便可將此錦囊交由北境戰神陳烈,可保南家血脈!切記切記切記!”
南少宇眉頭緊皺,心中暗暗沉思。
看來家主南燕已經意識到了足夠的危險,對昨日的死亡已經有了準備。
所以才提前寫好遺書,留了一些後路。
他將目光放在錦囊上,並沒有打開,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揣進了懷中。
放進之後,還用力的按了按。
遺書最後的三個切記,足以證明這錦囊的重要性。
這可是保住南家血脈的最後一個屏障,不得不小心應對。
將一切做好,他才伸手撫過南燕的雙眼,
將他的雙眼合上,這才邁步離開議事廳。
準備先安排南家人的轉移,現在時間緊急。
根本沒有時間給南燕辦一個風光的葬禮。
最近對於南家來說,簡直是多事之秋。
兒子南紹玉被退婚,而且身死不久,老爹家主也步了死亡的後塵。
他們根本沒時間做那些給活人看的儀式,保住南家的血脈才是最緊要之事。
翌日,陳烈早早便已經醒來。
盤腿打坐了片刻,穩固了一下體內的境界。
才邁步走出房間,直直的朝著夜鶯閣走去。
一路來到夜鶯閣,之前的灰衣小廝認出他來,並沒有開口詢問。
而是淡淡點了點頭,便伸手朝著身後的院子示意:“戰神大人,閣主在院子中等您呢。”
昨日,他已經知道了陳烈北境戰神的身份。
“等我?”陳烈有些訝異。
對著小廝點了點頭,便直接走進了後院。
陳烈站在院中,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夜鶯的身影。
正準備開口詢問時,一道聲音從昨日的茶室中傳來。
“陳先生,我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聲音尖細軟糯,和昨日的老頭低沉蒼老的聲音大為迥異。
陳烈眉頭一皺,心中有些疑惑。
但腳下不停,直直的朝著茶室走了過去。
既來之,則安之!
將茶室的門推開,茶室內部並沒有什麽變化。
依然是昨日的陳設,造型古樸,價值連城。
和昨日沒什麽兩樣,隻是被荷葉蓋著的水,換成了今日的新水。
但陳烈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身上,而是定定的看著茶桌邊坐著的人。
昨日眼神熠熠生輝的老者已經不見,此時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長發如瀑的女人。
她身著一身白衣,皮膚極其的白嫩,在透過窗子射進來的陽光照耀下。
瑩瑩發光,修長的睫毛下,一雙剪水秋瞳清澈閃亮,瓊鼻挺翹。
櫻桃小口,除了塗了一點口脂外,沒有任何化妝品的裝飾。
但是卻絕對是個充滿仙氣的出塵美女。
此時她也正直直的打量著陳烈。
兩人彼此看著,安靜了片刻後,女人才緩緩開口。
她伸手示意陳烈入座,同時柔聲說道:“久仰陳戰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意態瀟灑,氣度不凡。”
陳烈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
沉默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誰?”
女子恍若沒有聽到他的話,行雲流水的將茶具潔淨,用茶鑷夾起一個茶杯放在陳烈麵前。
整個動作在她的手上做出來,仿佛是一場視覺盛宴。
心境也不由得沉澱下來。
陳烈也不著急,靜靜等待著。
安靜的茶室中,隻剩下泉水被煮沸的聲音。
直到將茶煮好,給陳烈倒了一杯之後,女子才開口道:“我的名字,我還真記不得了。
不過,您隻需要知道,我叫夜鶯就可以了。”
“你是夜鶯?”
聞言,陳烈心中一驚,眉頭緊緊皺起。
眉心呈現一個川字形狀。
他眯著眼睛,沉吟了片刻,最終才開口說道:“易容?”
但說完,他就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說法,“不可能,這世上不可能有這麽完美的易容術。
你到底是誰!”
他的話語有些低沉,聲音中隱隱有些怒氣。
但女子依然不急不緩,將茶杯抬起,放在唇邊,小口的啜了一口茶。
之後才放下茶杯,目光瑩瑩的看向陳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