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齊家大院( 字手打) 第八章 死者身份確定

徐諾強迫自己什麽都不想躺下睡覺。迷迷糊糊睡著卻又陷入混亂的夢裏,眼前不斷閃現紅酒、燭台、玫瑰花瓣……出現的最多的就是血紅的心形以及其中的520三個數字。

一種被人緊盯著快要窒息的感覺襲來,讓她猛然從夢中驚醒,擁著被子坐起身,抬手擦去額頭的汗珠,扭頭看向床頭的鬧鍾,時間還不到五點。

疲憊地倒在**,盯著天花板發呆,看久了覺得天花板上都是那個血紅的圖案,幸好這時候天漸漸亮起來。

三個人匆忙吃了點兒早飯,剛趕到警局就聽到了好消息。

“呂隊,徐隊,受害者身份確定了。”劉赫一見他們進門,忙提高嗓門喊道。

呂聰和徐諾全是一喜,沒想到這麽快就確定了受害者身份,呂聰放下包說:“說說看情況。”

“昨晚我和李可昕在失蹤人口裏對比了半天,覺得有一個三天前報案失蹤的女性跟死者很符合,就聯係了家屬,經過詢問已經確定就是死者。”

徐諾問:“怎麽能這麽快就確定是死者?已經沒有任何體表標誌,而且也沒有衣物幫助辨認,應該做個DNA再下結論吧。”

“巧就巧在受害者以前小腿骨折過。所以找家屬拿來當初的X線片子,經過王法醫的對比,確定跟死者的吻合。”劉赫說的眉飛色舞,好像是他最終確定的一樣。

徐諾一聽是經過法醫確認,再無疑惑就急忙問:“死者家屬呢?問話沒有?背景資料查出來沒?”

劉赫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傳來冷冷地聲音:“徐警官,記得要控製你的情緒,我剛從技術科過來,已經聽過昨晚的電話錄音,你昨天表現的還算不錯,很鎮靜也很敏銳。我相信凶手的信心已經被你所打擊,但是他不會承認這一點,隻會用更瘋狂的行為來激怒你。不過你要記住,你一旦被激怒,就等於中了他的圈套。”

李可昕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驚訝地問:“昨晚怎麽了,那個凶手又騷擾你了?”

劉赫見徐諾和呂聰臉色都不好看,忙在後麵扯了李可昕一把,自己上前說:“目前查到的資料是這樣的,死者李沐然,24歲,盛嘉化妝品公司銷售員,老家是山東沂蒙,三年前來W市打工,在本市的住址是東外區裏水街37號。她父親昨晚接到我們的電話,做半夜的火車趕來,現在我把人安排在休息室了。”

“好。徐諾你去跟死者父親聊聊,劉赫跟子玉去死者住處,信遠調查死者的通訊記錄和銀行賬戶。”他目光掃到鄭冰的時候停頓一下才說,“鄭小姐自由、額、自主活動,可昕跟我去死者公司,大家分頭做事,中午開會匯總情況。”

呂聰讓徐諾去詢問死者家屬,是考慮讓她留在局裏比較安全,但是他沒考慮到徐諾的心情。

徐諾站在休息室的門口,透過玻璃看著屋內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目光呆滯的莊稼漢子,聽劉赫說他今年隻有46歲,但是常年勞作的風吹日曬,讓他看上去像年過花甲。花白的頭發,滿是溝壑的臉,還有一雙粗壯結實的手。徐諾低頭看看手中死者的照片,看見那個笑得甜美嫵媚的女孩,看著她托腮的纖纖玉手,怎麽也想不出她是出身於貧苦的農家,想來是從小被當做寶貝嗬護長大的吧!但是這一切,都被毀了。被一個與自己過不去的瘋子毀了。

徐諾的手遲遲不敢去抓門把手,心裏轉了無數個念頭,卻還是覺得無法麵對屋內的人。

這是身後傳來鄭冰的聲音:“這不是你的錯。”

昨天也有一個人,站在自己身邊冷冷地說出同樣的話:“這不是你的錯。”但是被人可以這樣說,自己真的就能這樣認為嗎?徐諾恍惚著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卻還是沒有按下去。

“不管從什麽角度說,這件事情都與你無關,其實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凶手折磨死者的身體,卻在折磨你的心。記得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分析過一個案例,跟現在這個有些相似,凶手連殺四人,卻把一切都怪在當地一名女刑警隊長身上,說是她沒有能力阻止自己。但是抓獲凶手,對他進行深入心理輔導後,真相才浮出水麵。死者喜歡看當地報紙上的警訊動態,一直很喜歡這名女隊長,但是有一天他看報的時候,黑幫火拚的流彈飛入他家院子,打死了他的妻子,他憤怒了,他想讓這個社會知道他的怒火,想讓社會付出代價,所以遷怒地殺了四個人。但是他殺人後打電話去騷擾女隊長,卻隻是因為他當時在看有關她的報道。”

徐諾抬頭看著鄭冰,剛到隊裏不到一天,就讓大家都討厭的心理學家,居然也會安慰人,雖然這安慰的方法實在有點兒。不過徐諾忽然覺得心裏很是溫暖,衝鄭冰歪頭一笑,語氣誠懇地說:“謝謝你!”

鄭冰卻望著徐諾,聳聳肩說:“我想旁聽對死者家屬的詢問,但是你這麽久還不開始,所以……”

徐諾穩定好情緒,伸手平穩地推開休息室的門:“請問你就是李沐然的父親,李誌業先生?”

屋內的人被聲響驚動,伸手一胡擼臉上的眼淚,然後呆呆地看著徐諾伸過來的右手,半天才反應過來徐諾是要跟他握手,忙跳起身,使勁兒在褲子上蹭幹淨右手,伸過來小心翼翼地握住徐諾的手,絲毫不敢用力,輕輕一碰就連忙縮回去,帶著濃厚的山東口音道:“你們叫俺老李就行,山裏人沒人叫先生。”

徐諾在他對麵坐下說:“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叫你一聲李大哥,我來是想問問你,有關你女兒的事情。”

說到女兒,這個山東漢子再次掉下了眼淚:“領導,死的那娃兒。真是俺家閨女?”

徐諾眼神一黯,卻也隻能說:“應該不會有錯,我們也已經安排做DNA檢測,等結果出來就能更加確定。”

“這要是讓她娘知道,那能要了她的命咧!”李誌業蹲在地上捶著自己的頭,“俺當初就說,不能讓個女娃兒自己去外頭闖,她娘就是經不住閨女的磨,這下好了,到底是出事兒了。”

“李大哥,你別這樣。我們一定會盡快抓住凶手的。”徐諾看得心裏也一陣酸似一陣。

鄭冰進門後一直站在門口,後背倚牆,目光審視地看著屋內相對而坐的兩個人,此時忍不住“咳咳”兩聲提醒徐諾,別忘了正經事兒。

徐諾深吸一口氣,翻開記錄本問:“李大哥,李沐然最後一次聯係你們是什麽時候?那時候她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或者有沒有說起自己最近有什麽不順利的事情?”

“最後一次聯係就是上個月底吧,到底是幾號俺沒記住,俺在城裏幹活,她娘在家裏收拾莊稼,每次都是閨女給俺打電話,手機也是閨女掙錢給買的。她也沒說啥,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話,問我幹活累不累,給她娘帶好,說給俺們寄了多少錢,寄了啥東西的。每次都說自己挺好的不用俺們惦記……”

徐諾忙問:“李沐然經常往家裏寄錢寄東西?大概每次寄多少錢?都寄過什麽東西?”

“每個月2000多塊錢,俺和她娘都說,讓她自己存著用,我們兩個在家裏能花著啥!她非要寄,她娘就都給她存著。東西就是什麽保健品、吃的、穿的還有給她娘買的化妝品,她娘總嫌乎她亂花錢,說個農村老婆子用啥化妝品,現在想要都沒人給她買了。”

“她是多大離開家的?離開家以後就一直在W市嗎?這中間回過幾次家?”

“十六就出去了,跟村裏一個比她大幾歲的女娃一起出去的,先是去了北京,後來說東西太貴,賺錢還不夠租房子的,還去過上海和深圳,這幾年才來的這裏。唉,走了8年,就回過兩次家,上一次回家還是從深圳回來,在家住了兩天兒,就跑來W市,這一呆就是三年多,她娘想她都想得不行了。”

“當初跟她一起出去打工的人。現在在什麽地方你知道嗎?能聯係上嗎?”

“那個女娃也是我們村的,後來打工了幾年以後,回來以後洋氣了,嫁給我們鎮上的一個不知道做啥官兒的,現在孩子都有了。”

“那她有什麽好朋友是你認識的?”明知道沒什麽希望,但徐諾還是問道。

果不其然李誌業搖搖頭:“俺家閨女從小就聰明漂亮,村裏的娃她都看不上眼,這出來以後的,俺就不知道了。”

徐諾歎了口氣,看來問不出什麽其他的了。鄭冰忽然插嘴問:“你們家隻有她一個孩子?”

徐諾這才想到,自己在城裏習慣了都是獨生子女,沒想到農村還有很多地方是寧可超生發錢也要生個兒子的。

“恩,就一個閨女。”沒想到李誌業卻說他的確隻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