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機槍sodu

老兵們跟著小玉向防風林走去的時候還在議論決戰情景,回憶起來都刹不住車。而且大家都早知道小寶的情況並無小玉那般激動,還都陷在決戰的心潮澎湃中,所以都慢慢地跟在後麵,隻有小玉一路顛顛地小跑著。

曹羽邊走邊擊掌道:“那兩天打得是過癮,尤其是幾次集中炮轟敵營,我們把炮筒都打紅了,隋濤領著全排戰士排隊向炮筒上撒尿……”眾人一陣笑聲。

大郅接話道:“人家不是特別任務排嘛,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嘛。”眾人大笑,麗麗嗔道:“大郅爺爺還挺時尚的呢,都啥時候的歌了。”

說起曹羽的特務排小峰讚道:“大羽的特務排真是全能排,啥槍都能打,啥活都能幹。後期戰鬥中凡是打炮的活兒幾乎讓他們排包了。”

小玉非常不解後麵的兄弟姐妹們為什麽對要見到小寶好像都不太在意,自己屏住心跳在前悶頭連走帶跑著,急得郅縣長和占東東連連攔阻。

在現在的靠山鄉北側有一道防風林,全都是白樺樹,是這一帶的一道風景。這片白樺林共五行,每隔四、五米一棵,長約一公裏,一千左右棵碗口粗的筆直大樹成了靠山鄉的一道天然保護屏障。

這是當年占彪大釋兵前組織全班戰士為新建的靠山鎮栽下的,占彪要求每人栽了一棵,當時被稱做抗日林。文革時市裏來了一批紅衛兵要伐掉這片白樺林,說是漢奸林,是蘇修林,說蘇聯的封資修黃歌裏常唱白樺林,後來被二民們的兒孫們舉著鐵鍬轟跑了。

小玉在孫子郅縣長的勸說下好不容易放慢了腳步,走進了暮色裏的白樺林,她喘息著聆聽著辨認著。實然前麵不遠傳來小寶的聲音:“小玉快來幫我找找我們的姐妹樹,我怎麽找不到了呢?”當年她倆是並排栽的,小玉當時順口稱為姐妹樹。小玉一聽忙顫著嗓子回答:“寶兒姐,就在前麵不遠,拴著紅綢子的。”小寶遠遠回答著:“小玉你替我拴了嗎?”小玉邊趕過去邊說:“年年清明都是我替你拴,你啥時也得替我拴啊。”小玉生怕驚跑了小寶,變別人哄著自己為自己哄著小寶,占東東在旁邊暗笑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身後傳來三德的大嗓門:“小玉啊,我和若飛栽的兄妹相隨樹呢?”接著是靜蕾的喊聲:“小玉姐,幫我找找我和小峰的夫妻樹。”秀娟也趕過來喊著:“隋靜快來看,這是你爺爺栽的歪脖子樹,還說是我貪吃把脖子吃歪了。”在大家此起彼伏的喊聲裏,小玉和小寶自然的走到一起,姐妹抱頭無語淚灑白樺林。東東和郅縣長在旁默默地看著這人這樹,漸漸地大家都圍攏了過來,眾人無語,無不感慨著歲月的蹉跎滄桑。

做為一個職業軍人,鬆山的直覺是準確的。看著零落的彈著點,他警覺地向外圍舉起了望遠鏡,嘴裏嘟囔著:“不會的,不會的。”這邊占彪看各炮群調整得差不多了,便衝報話機脖子稍擰淡淡一句:“幹吧!”

幾秒鍾後,鬆山被徹底震撼了,惡夢終於應驗。外圍而來的16門步兵炮的集團威力,加上村裏的30多具擲彈筒打出的扇麵轟炸,轉眼覆蓋了村四周的日軍陣地。往日這時是落日中升起的炊煙,但今天在落日升起的是憤怒的濃煙。

轉眼間九門野炮群被再次摧毀,兩個重機槍中隊的十幾挺重機槍好像被炮彈盯住接連被炸翻,還剩下的三台坦克也被炸得東逃西竄不敢停下,進攻村莊的步兵退潮般被炸了回來。

痛苦中的鬆山還是很鎮靜的,起碼吸引整個抗日班的目地達到了。他馬上命令加藤的騎兵聯隊立即從縣城出擊,然後組織處在第二環包圍的山口大隊返身攻擊抗日班兩個炮陣地,同時呼喚轟炸機前來轟炸。但不到十分鍾他的鎮靜便不複存在,因為他的反擊在占彪麵前根本無濟於事。

首先是進攻抗日班炮兵陣地的兩個步兵中隊,剛進入重機槍的千米最佳射程便遇到了迎頭痛擊。在武器占優的情況下,占彪並不提倡近戰,不存在不勇敢而是如何保護自己又能消滅敵人。雖然遠隔千米,但經過嚴格訓練的重機槍手打得同500米距離一樣的穩準狠。而且正因為距離遠少有敵方的火力威脅,重機槍手們打得非常從容,可以超常地發揮。山口大隊長吃驚地發現自己的部下竟被阻在千米之外,很少有能闖過火力線的。日軍仗著人多,越是集團衝鋒,重機槍的威力越是明顯。偶爾有小股日軍僥幸闖進來,到了五百米範圍便遇到了地雷和擲彈筒的密集打擊。而此時步兵炮絲毫沒有留情,繼續不間斷地向敵群轟擊,幾千人的日軍聚集在狹窄地區炮響就是炸倒一片。

高連長看得驚心動魄和占彪感慨地說:“這些年鬼子打我們就是這麽打的,成連成營甚至成團的被他們打掉。不管是我們國軍還是八路軍,再拚命再勇敢這血肉之軀抵不住優勢的槍炮的。每在這個時候我就想,什麽時候我們能調個個兒呢!哈,今天終於看到了。”

打到第五分鍾的時候,又有六架零式戰鬥機掩護著八架三菱九七式輕轟炸機飛來,山頂早就觀察到及時通知了各方。靠山鎮裏和兩處炮兵陣地,都隻留下兩挺重機槍對付步兵其餘所有輕重機槍迅速擺好了空中伏擊陣。山上的九虎也在劉力的組織下也架起了機槍陣,雖然他們隻是一個排的六挺重機槍和18挺輕機槍,火力算是最弱的,但他們的製高位置卻使他們發揮最重要的作用。這樣四處重機槍防空陣形成了交叉火力網,有著充足彈藥的重機槍林不停地射擊讓日機始料不及,都在高空盤旋著。占彪讓步兵炮停止了發射,免得發炮的煙霧給轟炸機指引目標。同時命令大家盯住轟炸機,不管多遠都打,讓它們沒有俯衝投彈的機會。

這時地麵上抗日班的位置是四個點,而日軍卻是整個的麵,點麵交織在一起,日機在高空試投了幾枚結果都落在自己的士兵中。六架零式戰鬥機急了,兩架一組瘋狂地直衝步兵炮陣地俯衝下來。結果還是抗日班在欺負人,其中兩架被山腳下大郅、二柱和正文排的重機槍陣擊傷,另外四架皆被成義、曹羽、隋濤排的重機槍陣擊落。因為成義別出心裁地讓擲彈筒也加入了對空發射,被重機槍擊傷的飛機又迎頭撞到擲榴彈上當空爆炸。八架轟炸機一看此狀便一哄而散,連那兩架偵察機也盤旋在高空遠遠地遁去。

打到第十分鍾的時候,鬆山接到縣城的加藤中佐來電,說剛出城門便遇到了地雷陣伏擊,損失了一個多小隊的騎兵,加之天色已晚,隻好收兵回城了。此時隋濤的工兵排沒閑著,在隋濤組織下士兵集體往發紅的炮筒上澆尿,使曹羽和聶排長很快地再度發威,把趁他們打飛機時領著步兵衝到前麵的97式坦克打起火了兩輛。

十分鍾的光景鬆山再難鎮靜自若,偏偏這時十川次郎司令官又轉來駐上海的第十三軍司令部的命令:對上海滿鐵會社運營課的袁先生之父隻可友好利用不可傷其性命。鬆山咆哮了,衝著微笑不語的袁伯大聲叫罵起來,拔出東洋刀向空中虛劈不已。

夜幕降臨,占彪因目標不清也停止了炮擊,但他迅速調陣,把炮步陣地轉移,讓聶排長回山上控製好北麵,命大郅、二柱和正文排攜八門炮迂回村西,成義、曹羽和隋濤包圍了村東,村東是鬆山最可能逃竄的方向。隻有南麵空著,留給明早趕到的三德。這樣就把鬆山來了個反包圍,逼得日兵四處挖著掩體。

同時占彪迅速了解各部傷亡情況,還好,金子一塊沒丟,讓占彪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銀子可花了不少,19兩!主要是零式戰鬥機掃射時受的傷,大多是大郅的兵。山上的九虎也有兩人在日機報複轟炸時堅持觀察而受傷,靠山鎮裏受傷人數達到7名。三德、小峰兩路和占彪這路卻無一人受傷。占彪派車把小蝶和大郅排的傷員送回天府調養,同時再運出一批彈藥尤其是步兵炮的高爆彈補充部隊。

鬆山這時也在整理部隊,龜村和山口都吃驚部下的損失如此之多,兩天裏四個大隊共陣亡日兵949人,傷1600餘人。炮兵中隊一、二組正副炮手全部陣亡,而且炮彈所剩無幾。兩個重機槍中隊重機槍被炸壞大半,人員傷亡三分之二。坦克戰車被擊毀五輛僅剩一輛。飛機被擊落八架,擊傷六架。各縣城和據點打道回府的傷亡還沒有計算在內呢,估計那兩個中隊和四個小隊六百多人也得損失三分之二兵力左右。鬆山望著統計上來的數字不禁心裏發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如實向第六軍十川次郎司令官匯報。而且他還在為十川次郎要求他把飛行員屍體找到的命令發愁。

鬆山在他的帳篷裏召開了中尉以上軍官的作戰會議,龜村、山口等眾軍官沉默了很久,龜村少將收住踱來踱去的腳步說:“這個占班長幾百人的火力等於我一個旅團了,真是不可思議。是不是他們的兵力增加了?”山口大佐也思索著說:“他們的打法太奇特了,不是國民政府軍的人海戰術,也不是八路軍、新四軍的近戰打法,甚至他們還敢打飛機敢打戰車,讓我們的部隊很不適應。明天我們不能這樣打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士氣都打沒了。”一名中佐也說道:“而且他們不戀戰,不貪財,不搶戰利品,還有汽車運兵的機動性,我們很難盯住他們。”另一個少佐也總結著:“現在我們重機槍比他們少,他們配備的輕機槍和擲彈筒也比我們多,還有成群的步兵炮,一對陣明顯的他們胳膊長我們胳膊短,這仗沒法打。我們來中國好幾年了可別在這裏翻了船。”這時鬆山騰地站了起來,眾人皆驚,怕這個有著東京背景的家夥發火。隻見鬆山站起後伸著脖子在仔細聆聽著什麽,眾人都靜下來跟著凝神聽著外麵,突然眾人皆臉色大變,隨著鬆山一窩蜂跑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