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集 出局 一、四麵楚歌

看到小玉自然接受了小寶還活著的事實,大家都欣慰地笑了。小玉一手緊緊挽小寶,生怕一鬆手就跑了,一手則指著占彪說:“彪哥,你,你,寶兒姐活著回來了,你,你咋沒啥反應呢?你快點來拉住她這個胳膊!”小蝶則向老九鳳們一使眼色,老九鳳們一哄而上擁住了小寶和小玉,接著小九鳳們和占東東們也紛紛從四麵跑過來擁住自己的奶奶,再外麵占彪大手一劃拉,九龍、九虎、九豹們站成一圈,像老鷹護小雞一樣把老老少少圍在正中,一種責任感和嗬護感激**在他們心頭。

小玉掐著自己的胳膊,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又順手掐著別人,若飛大叫:“玉姐姐你手下留情啊,俺可不是大郅呀。”小玉轉頭找到占東東,一把抓住說:“東東啊,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怎麽覺得你們都知道小寶還在世呢,是不是隻我一人不知道啊?”眾人一看小玉自己說破了都善意的笑了起來。這回小玉才徹底明白,才回味著小寶真的還活著的事實,她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小寶也跟著蹲下邊抹著興奮的眼淚,邊捧著小玉的臉看個不停,終於看到至親的妹妹小玉了。

占彪上前拉起小玉沉聲對小玉也是對大家說:“我們抗日班戰士的骨頭是硬的,命也是硬的。我們這些人的情在,命就在!”小峰也附和著:“抗戰時那麽苦我們都挺過來了,文革時那麽難我們也挺過來了,我們重機槍的魂是不死的。”

看小玉還是哭個不停,三德在旁轉移著話題:“小玉啊,這地兒是不是你在決戰那天夜裏四麵楚歌你放鬼歌的地方啊?”聽三德說自己放鬼歌,小玉破涕為笑。小寶和小蝶、春瑤、阿嬌、秀娟都會意地笑了,看來四麵楚歌是她們的傑作了。若飛卻有不滿地說:“當時我和三德排在汽艇上呢,靜蕾和小峰排在縣城前打騎兵,讓我們錯過了放鬼歌這個事兒。”

隋濤在旁也感慨地說:“十麵埋伏加上天羅地網,成義再火上澆油來個四麵楚歌,任鬼子有三頭六臂也難逃厄運的。”曹羽接著說:“不過最過癮的是我們夜裏偷襲敵營,雖然沒有找到袁伯救出來,卻也把那些年學的功夫都用上了,見人就下狠招,招招式式都治人於死地。”

鬆山和一群日軍軍官變了臉色跑出帳篷,緊張地豎著耳朵。這時夜風輕拂,月光如洗。他們隱約聽到東麵,不,西麵也有,北麵都傳來了唱日本歌的聲音。是日本人都耳熟能詳的《紅蜻蜓》、《荒城之月》、《桃太郎》、《櫻花》、《四季歌》、《拉網小調》……這鄉音在中國的夜空裏顯得格外的委婉淒涼,哀怨無邊。

日兵數千人的陣營裏死一般的寂靜,挖工事的、燒屍體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聽得出來是純粹日本人唱的,雖然唱的聲音不大但很標準很地道,不可能不讓聽者想起自己的家鄉和親人。鬆山這時胸膛一陣起伏,他對周圍的軍官們艱難地說出四個字:“四麵楚歌!”

這“四麵楚歌”是成義的又一傑作,他看到小蝶回天府送傷員,便要她把繳獲土匪的三個手搖唱機隨彈藥車帶過來,挑幾張日本唱片。成義詭秘地和大家說:“‘十麵埋伏’哪能沒有‘四麵楚歌’呢!”

小蝶包紮完傷員帶著手搖唱機又要隨彈藥車回前線,她的觀點是:軍醫必須在前線。小玉見狀也鬧著要領著五匹狼下山,她拉著聶排長的胳膊撒著嬌說在都山洞裏憋了兩天了,聶排長隻好放行。小蝶回來後便和小寶、小玉、春瑤、阿嬌、秀娟兩人一組在抗日班和四德們嚴密的保護下分頭各去一麵搖著唱機放起唱片來。若克在世時常悄悄和姐妹們玩這些唱機,九鳳們用得很熟。

大多數日軍軍官不懂“四麵楚歌”的涵義,但他們知道這時的歌聲有著瓦解士氣的可怕效果,有的略懂中國文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就是明天項羽要自刎於烏江了。龜村也是臉色鐵青馬上令自己的一個中隊長派出三個小隊去襲擊歌聲處。不一會歌聲裏傳來狗叫聲,鬆山暗叫不好,他們把那些凶猛的狼狗配到了部隊,很遠就會發現偷襲部隊的。果然一陣急風暴雨般的重機槍和擲彈筒聲傳來,不到一分鍾就沒了動靜,接著又傳來日本歌聲。中隊長滿臉恐怖的神色跑回來報告,三個小隊大部陣亡僅數人生還。氣得龜村失常地發起狂來,拔槍對著中尉就是一槍。看來“四麵楚歌”的攻心效果把龜村弄得快崩潰了。

有兩三個軍官為了不聽到歌聲捂著耳朵嚎叫著也唱起歌來,周圍的士兵也都隨著唱了起來,可是唱著唱著這些日本兵就唱到剛聽到的歌了,甚至附和著遠處傳來的歌聲合唱起來。結果又引起一陣軍官們無力的喝斥。

歌聲裏衝進一名驚慌的中尉,他語無倫次地報告了又一件令人崩潰的事件。原來就在剛才開會的時候,指揮部的十幾個帳篷都遭遇到了武功高手的襲擊,所有的帳篷都被劃開,帳篷裏的人和門口的哨兵都無聲息地死去,並且身上都無外傷,大都是脖子斷了。

鬆山又一番大怒,馬上下令統計死者。不一會數字出來了,死者多達27人,而且基本上都是軍曹以上的軍官。鬆山聽到報上來的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欲哭無淚,大都是他帶來的親信啊。他緩緩地扭頭看向這間帳篷角落裏的一個睡袋,一個大尉參謀立即跑過去解開睡袋,不放心地看了看裏麵被捆著堵著嘴的袁伯。眾軍官頓時明白,襲營者是為了解救此人。龜村見狀怒斥鬆山:“你早有預防,怎麽不提醒各部加強警衛呢?!”眾軍官也麵麵相覷,這等對手出入軍營如入無人之境簡直太厲害了吧,我們還有安全嗎?

這時又有一少尉衝過來喊了一聲“報告”,把鬆山和周圍的軍官都條件反射似地嚇得又一驚,鬆山聲色厲荏地喝道:“又發生什麽事了?!”這少尉硬挺著脖子喊道:“報告長官,支那抗日班送回八具皇軍飛行員屍體!”鬆山瞪大小眼睛又喜又驚:這,這占班長也太厚道了!不過應該是10人啊,被擊落的兩架轟炸機是雙人駕駛的。他緊盯著少尉問:“你可看清楚了,是真是假?”少尉立正道:“我看是真的,每具遺體上都有軍牌,軍裝雖然大半燒毀但看得出是飛行服。”山口急著問:“抗日班的人呢?”少尉猶豫下說:“沒走,在等我們回信。他們說還有兩個活的,是那兩名跳傘的帝國飛行員,要與我們換那個支那村長。”眾軍官不約而同地看看一旁的袁伯,又齊齊地轉頭看著鬆山和龜村。他們的眼中答案是毫無疑問的,一個支那小村長換兩名活的八個死的飛行員簡直不成比例,山口大佐歎口氣說:“他們要是換我們撤兵我們也得同意啊。”

這時鬆山吩咐少尉:“告訴他們,我們同意交換,明天上午在靠山鎮交換。”少尉得令而去。龜村在旁不滿地說:“為什麽不現在交換,難道還要讓我們的大日本帝國的天之驕子再受一夜淩辱嗎?”鬆山忍不住爆發了:“我們都是軍人,是優秀的帝國軍人,你們怎麽就這點承受能力,受點挫折就亂了陣腳,怎麽就不會動腦筋了呢!”說著,他指著袁伯挨個看著眾軍官喊道:“這個人,他是我們的擋箭牌,如果沒有他在我們手裏,我們這裏的指揮部早被炮擊了!如果今晚我們把他交給鋼班的占彪,他們沒有了顧忌,馬上就會趁夜裏發動進攻,炮擊這裏的所有皇軍!”

決戰第三天的槍聲在清晨的村南打響。但不是按占彪布置的三德的汽艇包圍村南後打響的,而是縣大隊打響的。這時三德的五艘汽艇離靠山鎮還有十多分鍾的航程。

桂書記領著縣大隊夜以繼日終於在下半夜挖到了灌渠下麵。幾經試探,洞口與灌渠挖通了。遲璽來不及多想,便組織鄉親們出逃,趁天還沒亮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

這條幹涸的灌渠有半米多高,人們隻能在裏麵蹲行爬行才不會被村南監視村子的日軍發現。灌渠通向二百多米遠的河邊,河道不寬,水也不深,趟過河後就可分散逃入不遠的山地。等強子和劉陽知道時,鄉親們已爬出幾百名了。強子急忙從村東西調來部分兵力增援南街口,密切監視村南日軍以防不測。劉陽也及時向占彪發電匯報。

村南的日軍有兩個中隊,他們的宿營地在灌渠的正東依河而駐,距灌渠不到二百米。日軍聽了大半夜的“四麵楚歌”,乍一聽到灌渠方向傳來小孩嘎然而止的哭聲還以為在家鄉的夢境中。機警的日軍中隊長馬上派一個小隊長速去巡查,一個小隊的日兵前行不到50米便遇到幾挺輕機槍的伏擊,十幾名日兵倒下。是桂書記帶人跳出灌渠迎頭而擊。他們必須跳出來,灌渠裏正爬著滿滿的上百名老鄉呢,如果日軍衝過來,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