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高手 八、放虎歸山
郅縣長對占彪說:“彪爺爺,我小時候聽爺爺講過這段比武,現在覺得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現代戰爭時期,兵戎相見,槍炮相爭,卻按武林武道有規有矩地比起了武,簡直是一場天方夜譚。”
焦書記在旁說:“原來我也是這樣懷疑的,現在聽老英雄一講就清楚了。在特定的環境特定的人特定的時間裏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戰爭的大概念下會發生很多有血有肉的細節故事的。就如一戰時期發生過敵我軍隊舉辦足球賽和棋賽一樣。而且這場比武後來也演變為熱兵器相比了,終又歸結到戰爭的敵我矛盾上來。”
占彪點點頭說:“我們當初也沒想能和日本人真正比起武來,也不知道日軍是不是能遵守武林規則信守承諾,當時按武林規矩比武對我們是有利的,也就賭一把了。多虧我們遇到了好幾位深明大義武德高尚的日本人,武男大倉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後來聽說他因這次比武被解職送回國內,再沒有見到他。”說罷帶著一絲懷念和期冀之意看了下櫻子。
占東東急忙問櫻子:“武男大師有信了嗎?”
櫻子歪頭笑答:“偏不告訴你,過會兒我悄悄告訴彪爺爺。”
“砰”的一聲劉陽和國崎的槍同時發射出子彈,接著一聲慘叫,長嗥不絕。
劉陽隻比國崎快那麽零點零幾秒,他的子彈擊在國崎握槍的手上,國崎的子彈隻來得及打在劉陽的腳邊。槍響之後劉陽順手把手槍扔在了桌子上。
雖然圍觀的日軍都知道劉陽是槍下留情,沒有打國崎的腦袋和身體,但國崎捧著被打飛了食指手的慘狀還是讓日軍**起來。國崎絕望地向劉陽一頭撞過來,因為他清楚自己再不能開槍也握不住劍隻能退役了。劉陽紋絲未動國崎如撞在石碑上一樣並且反彈在地而暈。幾名國崎的部下忙將他扶走,另一些部下則掏出槍來指著占彪們。鬆山趁勢站起大喝:“把這九名支那兵給我拖出去斃了!如果反抗,就地槍決!”
藤田的特種兵和劍道組、居合道組的特種兵都紛紛拔出了手槍退後一步對準了占彪們,大有馬上開槍之勢,因為他們知道對手是拖不走的。這時武男大喊一聲;“不可無禮,他們是應邀比武的,比槍是我們自己提出來的,怪不了他們!”
占彪見狀仍然穩坐在那裏,師弟們也沉著未動。但占彪已簡短布置道:“七星陣!大羽跟著我。”這是占彪師兄弟早練熟的一種攻防兼備的陣法,
乍一聽以為七星陣是七個人組成,這是把北極星也算在北鬥星裏的錯誤算法。他們的七星陣由北鬥七星和北極星組成,共八個人上陣,這套首尾相銜、亂中取勝的厲害陣法能量很大,一旦發動起來勢不可當。
北鬥星由七顆亮星組成,形似鬥勺,七顆恒星分別叫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勺頭的天璿、天樞兩顆星也叫“指極星”, 兩星的線延長約5倍處,就是北極星。民間常把北極星叫北辰,他們練陣時的北辰通常是由占彪擔任,小峰也練過做為北辰二號,其餘人都練的是北鬥七星。這七星陣施起陣法來和北鬥七星的排列相似,鬥勺隨著北極星橫掃全場,掩護5米開外的北辰擒賊先擒王的行動。眾人都蓄勢待發,待占彪使出九滾十八跌直撲龜村和鬆山時將緊隨而上,而且第一個動作將會是把每人藏在身上的精鋼匕首翻出。
武男接著轉而對柳川和澤田求援:“而且我們是比武,認賭服輸,如果把他們用槍打死,不符我們武道精神!”說著他指了一下武道館的館旗。大雄也走出來站在武男身邊。
柳川和澤田紛紛點頭,他們珍惜著武道上相遇的高手,尤其講武德的高手,他們已和占彪們英雄惺惺相惜了。鬆山則大叫:“武男君,你別忘了,他們是我的俘虜!雖然他們是自己出來的,但卻是頂替原來的俘虜,他們應該接受俘虜的命運!”
這時那個紅帶九段咳了一聲,眾人都不作聲了,聽著這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何吩咐。那紅帶九段又清了下嗓子說道:“我們不該違背我們武道的武德規則,但也要尊重大日本皇軍進行的帝國聖戰。這樣吧,我的建議,由武男君把他們平安送出比武場地就可以了。”
這位老者看來十分的老道,送出比武場地,意味著隻送出這個院。出了院子這批人的生死就不關他們的事了。聽上去好像維護了所謂的武道,其實就是聽從了軍方。鬆山一聽馬上表示同意,因為他心裏清楚,外麵布置著三道防備外麵來襲和內部突圍的伏擊線。他們武功再高,還擋得住排槍射擊嗎!而且如果在現場打了起來,自己和這些高貴的客人難免受傷受驚。
武男剛說出口:“我認為應該送他們出村……”龜村不容置疑地發話了:“武男君要不要我提醒你的軍人身份?!”
武男無奈隻好轉身向占彪鞠了個躬。大雄也歉意地跟著鞠躬,因為促成今天的比武也有他的一份。武男用漢語說道:“對不起占班長,我努力了,不過隻能送你們到院子外。”占彪等人聽到送到院外,不約而同地眼睛一亮,他們都想到了院外的地道口。
鬆山知道占彪他們不懂日語,在傳令:“院外的士兵後退100米,待他們走出50米後亂槍打死這幾個支那兵,千萬不要讓他們近身。”藤田這時率著自己那十幾名特種兵急忙跑出院外。
占彪率師弟們站起,他雖然不懂日語,但也看明白了他們在爭辯什麽,也知道鬆山的居心險惡,也感謝武男、大雄、柳川和澤田的仗義執言。占彪向武男也還了個禮說:“閣下的合氣道我很欣賞,但願以後有機會再切磋。”這時柳川四人和澤田三人走到場內,向占彪施禮送別。
占彪回頭又對鬆山說:“也謝謝閣下的款待,以後隻要你還在中國,我還會來找你的。”鬆山也不示弱地說:“如果你不死,我還會抓到你的。”占彪笑道:“不一定誰抓誰呢。”
武男和占彪並肩向院外走去,師弟們警覺地跟在後麵。大雄、小野、森倉健們紛紛立正致以軍人的敬意,柳川和澤田們一直鞠著躬。最後鬆山也緩緩站起,為他可怕的對手立正送行。
武男把占彪九人送到院門便止步回身,他不忍看到占彪這些中國武士血染沙場屍橫街頭的樣子。回到院子裏看大家還都在立正著等待著槍聲,武男不滿地看了鬆山一眼也在旁立正等待著占彪們遇難的槍聲。
三分鍾過去了,沒有槍聲,五分鍾了,還是沒響起槍聲。鬆山大惑不解,龜村也沉不住氣站起身來。這時藤田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眼睛四下查看著。鬆山頓覺情況不妙大喝:“你在幹什麽,怎麽這樣慌張?!”
藤田支支吾吾地說:“他們,人的,不見了。他們,向右一拐就不見了……”鬆山大吃一驚怒不可遏,他抽出指揮刀向滿院驚愕的特種兵和其它日兵大喊:“統統地出去搜查,不許讓他們跑了!”接著他把指揮刀刷地指向武男:“你的,與敵為友,放虎歸山,給我捆起來,軍法從事!”
刹時間靠山鎮便翻了天,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鄉親們躲在自家的牆隅驚恐地看著日兵瘋狂地搜查,袁伯卻心裏喜滋滋地暗道吉人自有天助啊。
這時已近中午,龜村讓鬆山先安排幾位武道人士到三進院休息,軍官們仍在一進院內焦急地等待消息。武男被撕去肩章和領章,手槍也被卸下,立正站在那裏聽侯發落,手腕被象征性的綁住。鬆山也知道,依武男的合氣道功夫,用繩子是捆不住他的。
有一中尉進來報告:“師團司令部運送重機槍中隊武器裝備的十二輛卡車到了,請示開到縣城還是進村?”鬆山忙令:“速速開到大院附近,加強警戒,可別讓占班長搶去了。”
藤田大尉衝進來報告:“臨街發現昨晚失蹤的12名士兵。”鬆山喝令:“都給我帶上來,看他們跑哪裏去尋歡作樂去了!”藤田苦著臉說:“都,都已昨晚陣亡,死因不明,武器丟失,而且軍裝都被扒了去。”
鬆山一聽忙令特種部隊在院外沿著院牆圍成一圈,嚴防占彪們殺回來。鬆山這時精神高度緊張,調兵遣將如臨大敵。他看到龜村和值賀大佐有些嗔怪自己小題大做的神色解釋說:“你們不知道這幾個支那魔鬼的可怕,如果他們沒離開村子,如果他們手裏有了槍,如果他們穿上了我們的軍裝……我連你們的安全都不敢完全保證。現在我沒亂了方寸就不錯了。”
龜村一聽也點點頭,對值賀大佐副參謀長說:“真正的支那人要不就遇不到,要遇到了就是硬骨頭,那些新四軍、八路軍、共產黨還有國民革命軍的下級官兵,都是敢和我們拚命的大敵,不能掉以輕心。”說罷,他回過頭來對鬆山說:“馬上打電話,讓縣城派一個騎兵中隊專程來接我們的車隊回去。”
鬆山立正說:“好的,我馬上發電報布置。這裏因為炮樓還沒有修上,電話沒有通。”旁邊一個副官轉身向後院跑去。幾乎沒有停頓那個副官又跑回來報告:“電報組三人都不在,電報機也沒有了。”鬆山瞪大眼睛:“電報組在二進院的正房,你是不是找錯了房間?”接著他自己否定地搖搖頭,因為這個副官已經來回收發了好多次電報了。
這時他的目光掃過武男,惡狠狠地對武男說:“都是你的失誤,非得要按武道精神比武,不然哪會有這些麻煩。如果找不到他們,我會上報師團長就拿你的命來彌補這次的錯誤!”
隨著武男倔強的立正聲,一聲口哨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不用找了,我來了!”話音甫落人影已到,陣陣風聲響在耳畔,鬆山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不用說,是占彪占班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