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明顯是監控視角下的視頻,通過藍牙連接,投影在了她身後的大熒幕上。
幾乎是吳芸出現在監控下的瞬間,淩陽就閉了閉眼,暗罵一聲蠢女人!
而台下的吳芸,身子一晃差點原地跌倒,畫麵中,她左右觀望小心翼翼做賊心虛的樣子,就像是無形的巴掌,猛地扇到她的臉上。
後麵的打開電腦拷貝數據,再損壞原件清除記錄這些動作,活脫脫就是一場笑話,吳芸臉色煞白,再也坐不直跌靠進座椅裏。
畫麵裏的視角清晰,將她的一舉一動都錄製下來,供在場幾百人觀看點評。
時沫的聲音在這場安靜裏格外突出,她沒去看台下麵如菜色的吳芸,而是問淩陽:
“淩總,這件事你如何解釋,我家助理偷得數據,怎麽會在你的電腦裏?”
淩陽心裏的罵罵咧咧震耳欲聾,他強裝鎮定答道:
“時沫,你說你家助理偷你的數據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一來不認識她,二來,你憑什麽說我的設計跟你的一樣,自始至終,你都沒有拿出你的設計來,莫不是想在這裏空手套白狼?”
吳芸說過,她把原件清理的幹淨,今天早上時沫檢查過後,她也趁機掉了包,淩陽料定,時沫手裏什麽都沒有。
隻是…那個蠢女人太經不住事了,這會兒竟然被嚇得坐到了地上。
淩陽當即決定與她撇清關係。
時沫朝著台下的吳芸露出惋惜的表情,“芸姐,你看見了吧,你精心為他籌謀的一切,到頭來隻換來一句不認識,我這聽著,都替你覺得不值。”
吳芸滿腦子都是兩個字,“完了!”
在這個行業裏,隻要你是因為背叛而被東家開除,那之後的公司基本沒人會要你。
她不能沒有工作,準確說,她不能沒有錢。
在時沫的語言刺激下,吳芸抬眸看向台上的淩陽,他對自己的眼神避若蛇蠍,仍在那裏叫囂時沫冤枉他。
是他說過,她幫他做這一次,他就會給她五百萬,並幫她解決掉吸人血的那家人。
“淩總…”
“閉嘴!”
吳芸嘴唇才剛動,淩陽氣急敗壞的吼聲已經接踵而至,他狠厲地瞪向吳芸,隻想盡快讓時沫閉嘴。
“時沫,她是你公司的人,保不準就是你們做的一場戲,專門針對我,想讓我吃癟,你要是有證據,就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到底是誰偷誰的!”
底下人有的也在附和:“是啊,說這麽多不如拿出證據,誰對誰錯不就立現原形了嘛!”
“好啊,你想死的明白點,我就成全你。”
時沫從兜裏掏出一個優盤,當著眾人的麵將上麵的內容呈現在大熒幕上,她甚至還貼心的開了小窗口,好讓大家看清楚兩家設計稿的相同之處。
在一片訝然聲中,吳芸率先呆愣,“怎麽會…這竟然不是最終的版本…”
長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吳芸偷給淩陽的是時沫手中的淘汰版本,各處比例和設計,都不如時沫手裏的精細合理。
淩陽臉色黑紅交替,眼神恨恨瞪向吳芸,這個蠢女人,害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出醜,他絕不能成為行業內的笑話!
時沫優雅地朝評審團頷首,“傅總,您覺得,這兩份設計,哪個更適合些?”
在一旁看戲的傅塵閱轉筆的動作一收,稍稍坐正了些,語氣中滿是嫌棄,似乎是覺得淩陽弄出的這場鬧劇,太過小兒科了。
“糟糠與細米,我還是分得清的,淩總,你犯規了。”
傅塵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淩陽的努力白費,一錘定音了時沫說得才是對的。
會場的其他人都發來嘲笑,讓他沒金剛鑽,就不要偷那好瓷器,更有人嚷著快讓他滾,別耽誤他們的時間。
淩陽臉色沉得能滴出墨,單薄的胸膛狠狠起伏幾下,一咬牙將過錯全部推到了吳芸身上。
“你不是說這是你親自做的嗎?我從你手裏正規買來,原來竟是偷得?!吳芸,你這是要害我啊!”
所有的肮髒全部推到了吳芸身上,吳芸在一瞬的怔愣過後,豁出去般地撲上來,扯著淩陽的衣袖罵道:
“淩陽你混蛋!你說你想報複時沫,哄著我讓我幫你把設計稿偷來,你答應要給我錢的,你現在不能翻臉不認人!”
淩陽嫌惡地揮開她,向後退了兩步站定,居高臨下地睨著吳芸,說道:
“吳芸,銀貨兩訖的事情,你在這裏胡說什麽?五十萬定金我已經打給了你,我們曾說好,隻要‘你做的’這個設計中標了,剩餘的尾款我會給你結清。
可你竟然拿著你們公司的廢稿過來騙我,你這可就不地道了,做生意可要有誠信。”
競標的公司隻要資質夠,是否有請外援這個事在業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設計師冠上該公司的名字,那就是這個公司的。
但前提是,用來競標的數據隻此一份,不能作假。
而現下顯而易見的,是淩陽和吳芸用了時代的設計,至於他們二人之間到底是合謀還是交易,那就各憑判斷了。
“你胡說!明明是你允諾我,隻要給你偷來設計稿讓時沫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就給我五百萬的!”
五百萬,他倒是手裏還能拿出來錢,看來那些催債的不給力呢。
時沫不想再看狗咬狗的局麵,打斷他們的爭執,“誰對誰錯你們在這裏爭辯無用,不如就請警察叔叔來給你們決斷吧。”
她的話音落下,門口走進來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先是跟傅塵閱打了招呼後,再對淩陽和吳芸進行簡單交涉,然後直接帶走了兩人,時代這邊也要去一個人,時沫成了最佳之選。
她給時湛遞了個安撫的眼神,臨走之際對傅塵閱說道:“傅總英明,可否也給我們時代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傅塵閱笑了下,起身走到她眼前停住腳步,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她耳畔低聲道:“等你,快去快回。”
他靠得過分近,說話間吐出的氣息直噴在耳廓,時沫不由後背一緊,身子稍稍後撤一點,沒了剛剛在台上與淩陽對峙的咄咄逼人,反而有些嬌柔羞澀:
“哦…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