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坐地北境，燕京城的春天總是姍姍來遲——但一旦來臨，卻也是春意融融花開四方，草地返綠柳樹抽芽，一派生機盎然的模樣。
今個周末，正逢研三畢業季的徐羊，除了剛剛過去的春季校招，今天又難得穿了回正裝。
宿舍樓下，顧念已經把車喇叭按得震天響——這還沒完，腦袋直接伸出車窗，吼的整和宿舍樓都聽的真真的：“徐羊羊你個墨跡蛋！你要再不出來，人新娘子孩子都要生倆了！”
徐羊：“……”
話說顧念這幾年有都大神寵著，是學校裏學校沒人敢惹，公司裏公司沒人敢惹，直接活成了現世魔王。
走哪都是囂張的很！
徐羊下的樓來，果斷衝人翻了個白眼：“你一個燕科大的，跑我們燕大來大呼小叫的，皮又癢癢了是吧？”
“燕大姑奶奶，小的哪敢你麵前造次啊！快請上車吧，俺們可是恭候多時了！”
顧念油腔滑調，一臉誇張，“哎吆，今天打扮的這麽正點！咋？想搶人家新娘子風頭不成？”
徐羊：“滾。”
嗯，今天是個好日子——老三婚禮。
新郎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位世家才俊，倆人蹉跎了好幾年——老三都從個大學生混成女高管了，才俊也愣是守望了好幾年。
兩家一合計，不能再拖下去了，結吧。
早結早利索！
於是，挑了個好日子，宴請親朋，結為秦晉之好！
老三作為前沿網遊的元老股東之一，她的婚禮，那必須是全體出動！
都大神是同事，顧念是家屬，徐羊則是同學——一車拉了仨。
徐羊一上車，就見副駕駛上板板正正坐著都大神，西裝三件套，頸間還打著領結，依舊的黑框眼鏡，頭發吹的溜光水滑。
便是見著徐羊，也隻是肌肉微動，權當打過招呼了。
可誰能知道，就是這位瞧上去乖的像個小朋友樣的男人，迄今可是身價千萬的互聯網新貴！
前沿網遊——不，現在應該叫前沿網絡遊戲集團，其名下的文泰、華秦和龍襄三家子公司，在網遊市場的份額已高達53％，而隨著市場的進一步洗牌發展，占比還將繼續提高。
據財報，前沿集團僅今年上半年，就淨賺1.7億元！
集團CEO趙嶼和董事局主席都曉剛，更是在去年年底，一舉斬獲“長城獎人物獎功勳”和“中國互聯網精英”兩項桂冠。
總之，都牛掰轟轟啦！
不過，這一切，依舊跟徐羊毫無幹係——她今天不過是跟顧念一塊去參加婚禮，所以蹭個車坐。
婚禮設在一五星酒店，花海漫漫，光鋪陳的紅地毯就一直延到馬路邊——粉色玫瑰紮成的花拱門下，一雙新人笑意諳諳。
新娘老三，時任前沿集團市場營銷副總裁——許是職場的打磨和時光的雕琢，現在的老三，五官許較之前並無太大變化，但氣質淬煉，整個人大氣端方，熠熠生輝。
現在又有了新娘光環加成，總之倆字：好看！
而站在身邊的新郎，落落大方謙遜得體，一派世家子弟風範。
顧念一見新娘子就嚷開了：“曾總！趙趙讓我們給你帶個話，他正往回趕，爭取到時候給你壓個軸，以及還有大紅包伺候！你可一定得等他！”
嗯，老三，閨名曾藝。
至於趙趙，自然是趙嶼——整個前沿集團，隻有顧念這麽叫他。
因為顧念火眼金睛，一眼認出趙嶼跟她姐們關係匪淺——自己身邊兩尊大神坐鎮：一個都曉剛，一個徐羊。
任趙嶼是哪個都不敢得罪——所以，顧念才能這麽牛掰。
儀式前，徐羊跟著顧念去化妝間看新娘子，一堆人忙著圍著新娘子搞合影留念，待眾人喧鬧過去——老三叫住徐羊：“徐羊，你等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此刻化妝間隻剩她們兩個，連化妝師都知趣的回避了。
老三拉了她的手：“徐羊，趁趙嶼還沒趕到，我有點心裏話想跟你嘮嘮。”
徐羊：“你說。”
她隱約有些預感，知道對方想說什麽。
果然，老三低頭羞澀的笑了笑：“按理說，在這麽個好日子裏，非要憶往昔崢嶸歲月有點矯情。不過，徐羊，我得跟你承認：一開始，我的確喜歡過趙嶼。”
徐羊舔了舔嘴唇。
話說，即便是她研三即將畢業的現在，但她跟趙嶼——依舊還是團不攏捏不成的狀態。
一年又一年，她始終與其保持距離：他忙，她也忙。
他忙著開辟疆土賺錢撈金，她忙著辛苦讀書，天天向上。
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相關人等，沒法徹底撇開來——其實徐羊覺得，這樣，也勉強湊活。
可沒想到，放別人眼裏，他跟她，終究不是勉強湊活。
徐羊裝傻也不是，不裝傻也不是。
最後隻能替趙嶼謙虛道：“那是他的榮光。”
老三噗嗤一口就樂了：“徐羊，不是我說你。你到底要考驗他到啥時候？你說他這一年年的，清心寡欲的活的跟個老和尚似的——吃喝玩樂啥都不愛，賺了錢呢，也不花。”
“女人呢，更木有。”
“你知道不，業界好多人都以為：他是個gay！”
徐羊：“……”
老三重新牽了她的手，歎了口氣，推心置腹道：“不要臉的說一句，當年，我還真跟他告白過。”
“但他拒絕的很明白，也很坦**。他說他這輩子隻認準了一個人，這輩子都不會變。如果我覺得不自在，他可以不再出現在我麵前。”
“但我欣賞這樣的坦**，也欣賞他對我的坦誠——一開始，我還覺得，隻要我在他身邊，時間長了，潛移默化，他未嚐會發現不了我的好。”
“但漸漸的，我發現，他真的無心。他眼裏心裏，從來就隻有一個人。”
新娘望著她：“徐羊，你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徐羊沒說話，指尖有些抽搐著發燙。
“後來，當我遇見我老公。我才發現，原來，當一個人的眼裏全然都是你的時候，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