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我還有九支箭呢?”

溫婉拉弓搭箭,又開始四處瞄準,然後放箭,

這一回箭根本沒到箭靶就輕飄飄落了地。

“再來!”

她似乎不信邪,再度瞄準,拉弓的手還沒抬起來斜斜飛了出去,

嗖的一下,釘在金敏蒼雙腿間膝蓋的位置。

在場眾人一愣,隻覺得腿間一涼,

下意識的看向金敏蒼,卻見那箭搖搖晃晃,掉了下去。

眾人無語的撇嘴。

接下來,溫婉射箭的姿勢還是那麽別扭,

但那箭像是自己會認路似的就盯著金敏蒼的要害去,有時落空,

有時落在了靶子上,一會兒就掉了,

在場的青年才俊和禮官們都忍不住為金敏蒼捏了把汗,誰知道哪支箭就釘上去了。

下一刻,溫婉的箭就緊貼著金敏蒼的大腿飛了過去。

很快又是一箭,眼看就要設傷要害,

金敏蒼終是沒能違反男人的本能,迅速躲開。

這是第六支箭,因為他的躲避,牢牢釘在了箭靶上。

而金敏蒼已經站在了離箭靶足足有三四步的距離,

溫婉愣了愣,道:“三皇子,承讓了!”

“你故意的?!”

那支箭將箭靶射穿了,若非溫婉故意,常人誰能做到那個地步?

“你知道我是謝淵渟的未婚妻,便以為拿住了謝淵渟的弱點,用我來侮辱他,

那我也可以用你的弱點來反擊,

我很慶幸,你有天下男人皆無法避免的弱點,

三皇子,請你願賭服輸!”

話說到如此地步,誰還不明白,溫婉分明是有著不錯的箭術,

隻是故意裝不會射箭,來嚇唬金敏蒼而已。

誰也沒想到溫婉為了維護謝淵渟竟然會做到如此地步,

一時間那些青年才俊們都忍不住有些羨慕謝淵渟。

事實上,金敏蒼的確被嚇到了。

“好,你很好!”

金敏蒼氣極了,反而並不像往常那樣大吼大叫,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陰鷙氣息,

一字一頓道:“本王願賭服輸,稍後便向皇帝求娶一位貴女。

達駑,回去準備,三日後回漠北!”

話落,甩袖而去,完全不顧自己身處何種場合。

“大姐姐好棒!”

溫璿跳起來狠狠的抱了一下溫婉,興奮的喊出來!

那些青年才俊們也都跟著喊,“溫大小姐真厲害!”

“對付漠北人就該這樣!”

就連素來隻會爭奇鬥豔的貴女們都興奮不已。

漠北天玄敵對已久,金敏蒼其人在京都囂張跋扈,更是拉仇恨,

溫婉此舉,簡直為天玄出了一口惡氣!

翌日,溫婉便得了消息,“金敏蒼果真求娶了嶽雲嬌?”

“京都貴女,要說身份貴重,除了衡陽公主,還真無人可與她匹敵,

金敏蒼選擇嶽雲嬌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謝淵渟看著溫婉的眼神裏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寵溺,

“金敏蒼求娶嶽雲嬌,朝中大臣推薦護國公府的容煙,

總之這和親人選會在他們二人中產生,”

左右這兩個人都看你不順眼,不管是誰倒黴,咱們隻管等著看好戲便是,

你怎麽瞧著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溫婉搖搖頭,“金敏蒼可不是願賭服輸的君子,

這回答應的如此爽快,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金敏蒼其人,根本不能用人的思維來衡量他,

但凡他主動認栽,之後肯定有等凶猛的反撲。

隻是如今金敏蒼人在京都,溫婉想不到他會用什麽樣的辦法來報複自己。

溫婉萬萬沒想到金敏蒼的報複來的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陰險惡毒數倍。

謝淵渟離開不久,婉居便又來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你是白嬸嬸身邊的丫鬟,叫柳琴是吧?”

溫婉對忠義侯府的人印象都不錯,很是隨和的招呼著,

“突然前來,可是白嬸嬸有何吩咐?”

“實不相瞞,奴婢是來替我家小姐求醫的。

小姐突然身染怪病,遍尋名醫都不得治,

世子妃便想著,溫大小姐連陛下那等重傷都能治愈,

我家小姐的頑疾,或許也能一試,

且溫大小姐與我家小姐年齡相仿 ,又與她誌趣相投,

也能勸她一番,讓她好生配合大夫治病,以免耽擱了病情。”

柳琴一臉的無奈,對白萱茹這位小主子既無奈又寵溺的樣子。

溫婉沒想到白萱茹故意服藥讓臉上生瘡的事情竟然連寧氏都瞞著,

仔細想想,倒是也能理解,忠義侯府畢竟人多眼雜的,

少一個人知道,少一份危險,

左右自己閑著無事,去安撫一下寧氏也未嚐不可,

於是便點了點頭,“白姐姐的病我也聽說了些,正好我今日有空,

你且先回了白嬸嬸,我下午就到侯府看白姐姐。”

平穩前行的馬車突然猛地顛了一下,

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黑球從窗外丟進來,白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馬車裏的主仆三人未來得及出聲,便已經相繼閉上了眼睛。

被人丟在陌生的床榻上時,溫婉正閉著眼睛思索,

對她下手的究竟是不是金敏蒼?

“三皇子,人我給你帶來了,

希望三皇子說到做到,主動向陛下請求改換和親對象。”

熟悉的聲音拽會了溫婉天馬行空的思緒,

嶽雲嬌,居然是她!

她何時跟金敏蒼勾結在一起了?

“本王答應的事情,自然會說到做到,那你可以走了。”

隨著話音落下,溫婉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溫婉幽幽睜開雙眼。

看到眼前一臉凶悍,眸中勢在必得的金敏蒼,她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

隨即驚呼出聲,“金敏蒼,是你讓人綁了我,你要幹什麽?”

尖銳的聲音不算大,尾音都飄了,

配合著她抱著膝蓋瑟瑟發抖的樣子,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喊完了,她似乎才看到一旁的嶽雲嬌。

驚聲道:“嶽雲嬌,你為什麽在這裏?”

“是我又如何?”

突然與溫婉打了照麵,讓嶽雲嬌著實失措了那麽片刻。

但也僅僅是片刻,看到溫婉這驚慌失措的神情,

她突然覺得溫婉醒來也挺好的。

臉上神情更加囂張,嶽雲嬌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三皇子看中的和親對象是你,而我是被你推出去的,

兜兜轉轉,這和親的命運,你終是逃不掉的!”

她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對著金敏蒼福身,

“三皇子慢慢享受,我就不打擾了!”

聽到這話,溫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心中大恨,麵上卻不動聲色。

金敏蒼隨即一步步走近溫婉,後者一動不動,

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嚇傻了。

金敏蒼傲慢道:“你這張嘴不是挺會說的嗎?

怎麽,嚇傻了?”

“是啊,我真是好怕呢?”

溫婉抱著膝蓋點頭,金敏蒼卻皺起了眉頭,

如此冷靜的溫婉,哪有半分被嚇到了的樣子?

正欲靠近溫婉,仔細觀察,卻見溫婉忽然竄了起來,

長裙的袖子從眼前飄過,金敏蒼下意識的去抓,卻見溫婉已然到了門口。

一把抓住嶽雲嬌的腰帶,一個巧勁將人摔在金敏蒼身上,

溫婉拍了拍手,呲牙一笑,“恭喜二位提前洞房花燭,我就不作陪了,告辭!”

話落,她拉開窗戶,輕輕鬆鬆跳了出去。

被迫疊羅漢的兩個人想追卻隻覺得渾身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更可怕的是,金敏蒼發現嶽雲嬌已經神誌不清的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了,

腦海中陡然明白了什麽,他想推開嶽雲嬌叫外麵的下屬。

嘴巴張張合合,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隨即,金敏蒼自己也意識模糊起來。

這廂,溫婉跳出窗戶,一落地就被一張黑臉嚇了一跳。

踉蹌著退後兩步,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溫婉驚愕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難道不應該在這裏?”

謝淵渟簡直要氣炸了,說好了兩個人要結盟的,

婚約都訂下了,這個女人遇到危險還是選擇自己扛,分明是還把自己當外人!

溫婉看著明顯是生氣了的謝淵渟簡直莫名其妙。

她眨了眨眼,“你愛在哪裏在哪裏吧,我還有事,我們回頭再說。”

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去了一大截。

謝淵渟的臉色黑的東陽幾個簡直不忍直視。

長臂一伸,把人拽回來,

謝淵渟黑著臉道:“你的兩個丫鬟都安然無恙,你還有什麽事情非要現在處理的?”

“她們沒事了?”

溫婉怔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謝淵渟出現在這裏,大概不是她以為的巧合。

“你,早就知道我出事了?”

溫婉從來不懷疑謝淵渟的實力,隻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幫自己。

謝淵渟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便知曉她從未想過求助於自己。

心中甚是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聊。”

穩坐於寶膳樓的雅間,溫婉看向對麵,訝然道:“適才,我就是從這裏出去的?”

謝淵渟點頭,“嶽雲嬌和金敏蒼在我們對麵的雅間裏。”

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寶膳樓乃是京都最繁華的酒樓,位於京都最繁華的地段,

如果自己沒有係統和醫術傍身,讓嶽雲嬌得逞了,

那會是怎樣一個千夫所指的窘境?

她簡直難以想象。

明明自己已經安全了,溫婉仍然心有餘悸的慘白了一張臉。

謝淵渟見狀,便知道溫婉想到了什麽,之前的惱怒全都化作了擔憂,

“沒事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他們沒有得逞,

你看,我在,東陽、元英他們都在呢?

你若是不想在這裏待著,我立即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

溫婉堅定的搖頭,“我要親眼看著嶽雲嬌和金敏蒼那兩個混賬自食惡果。”

說完,她又道:“所以,你會出現在外麵,是來救我的?”

謝淵渟點點頭,自嘲道:“可事實證明,你根本不需要我來救你。”

那種打心底裏升起的無力感讓謝淵渟看上去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