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聯合金敏娜對付金敏蒼?!”

之前所有的沮喪情緒消散全無,謝淵渟瞪圓了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們可是親兄妹,你憑什麽以為金敏娜會答應你與你合作?”

溫婉豎起一根手指,自信的搖了搖,“確切的說,是我在救她,她一定會答應的。”

沒有人知道,金敏娜這位被稱為“大漠明珠”的公主實際上卻是漠北皇族的玩物,

小小年紀,就被漠北皇族當成牛羊一樣,隨意玩弄,

她的母親、妹妹也都是和她一樣的命運,

而自幼相貌出眾的金敏娜在風華初綻後更是受盡了折磨,

要說這天下最恨漠北皇族的,不是受盡戰亂之苦的天玄百姓,

也不是被漠北皇族剝削壓迫的漠北百姓和奴隸,

而是受盡折磨又不甘心向命運低頭的金敏娜。

算算時間,眼下正是金敏娜不幸染了髒病,性命難保的時候,

而金敏娜從來都是一個惜命的人,溫婉相信,她會做出聰明的選擇。

正是午膳時間,謝淵渟命人安排了些膳食,兩個人靜靜的用膳,

才放下筷子,對麵的雅間裏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是嶽雲嬌,看樣子,是清醒了。”

溫婉淡定的側目望去,視線內投入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忍不住訝然出聲,

“容煙,她怎麽會在這裏?”

“真的假的,你沒看錯吧?”

謝淵渟也驚了,身子微微前傾從半掩的門縫望出去,

果然看到了前呼後擁著走上樓的容煙。

兩個人狐疑的對視一眼,風臨淵當即道:“東陽,過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嶽雲嬌的一聲尖叫迅速引起了寶膳樓內眾多食客的注意,

但誰也沒想到,第一個衝進那間房的,竟然是容煙。

雅間門口還站著金敏蒼的護衛,容煙卻是不管不顧,上來就問,

“嶽雲嬌那個賤人是不是在裏麵?”

溫婉嚇了一跳,“什麽情況,嶽雲嬌和容煙不是閨中好友?”

謝淵渟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邊容煙早已經讓人把門口的護衛拉走,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雅間的門大開著,扔了一地的衣服,捂著胸口又打又鬧的嶽雲嬌,

還有冷著臉穿衣的金敏蒼都讓眾人瞧了個清清楚楚。

容煙又羞又氣,漲紅了臉怒罵出聲,“嶽雲嬌,你這個賤人,你不要臉!”

畢竟是閨閣女子,看到這種景象,容煙也嚇壞了。

車軲轆似的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話,罵不出什麽新鮮詞來,

隻是聲音不小,招來了不少人圍觀。

“這不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嗎?

這有跳又罵的跟捉奸似的,裏麵什麽人啊?”

“沒聽到容大小姐罵的嗎?

嶽雲嬌,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啊!

那男的是漠北三皇子吧?又是二女搶一男的戲碼啊?”

人群中有人戲謔的拿三人尋開心。

嶽雲嬌起初還哭哭啼啼的罵金敏蒼,被容煙這一通罵,頓時怒了!

“你罵誰不要臉呢?

你才是賤人!

是不是你害的我,否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千鈞一發之際,嶽雲嬌那時常掉線的智商終於上線了一回,

知道自己的清白已毀,而溫婉又不在現場,

隨意指責隻會讓人以為她自己害人不成反受其害。

容煙會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她也並非全然無辜,

思緒反轉間謝淵渟決定將這一切都推給容煙,至於溫婉的賬,以後再算。

“別以為我不知道,朝廷早就定好了要將你送去漠北和親了,

你自己不願意便陷害我,

虧我還將你當成好朋友,處處信任,容煙,我與你勢不兩立!”

“你少血口噴人,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被選去和親,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容煙怒極,衝上去對著嶽雲嬌就是一耳光。

嶽雲嬌自幼養尊處優,就連衡陽公主這個名義上的公主見了她也得禮讓三分,

何曾受過這種委屈,當即與容煙扭打了起來。

而一旁的金敏蒼穿好衣服,隻厭惡的看了一眼扭打不停的兩個女人,

冷哼一聲,“天玄自詡禮儀之邦,你們的貴女的教養真是讓本王長見識了!”

說完,昂首闊步走向門口,竟是要不管不顧的離開。

幸好嶽雲嬌的丫鬟還是個有腦子的,見狀,忙上前攔在門口,

“三皇子殿下你不能走,我家小姐平白受辱,

您必須要給我家小姐一個交代!”

金敏蒼生的人高馬大,又惡名在外,嶽雲嬌的丫鬟嚇的渾身發抖,

但一想到自己就這麽放他離開,到時候遭殃的不隻是自己,

還有家中父母姐妹,便壯著膽子繼續攔住金敏蒼,

磕巴道:“您必須要給我家小姐一個交代!”

“交代?”

金敏蒼冷嗤一聲,“敢算計本王,本王還沒讓她給本王一個交代呢,滾開!”

一把推開那丫鬟,金敏蒼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留下寶膳樓的一群食客麵麵相覷,堂堂侯府大小姐算計漠北三皇子,

竟然丟了自己的清白?

這情況,略複雜啊!

裏麵的容煙和嶽雲嬌還在扭打,兩邊的丫鬟勸架勸不住,幹脆也打了起來,

好好的雅間頓時亂作一團,眾人麵麵相覷,又看熱鬧看的不亦樂乎。

對麵雅間裏的溫婉和謝淵渟詭異的對視著,

良久,溫婉才道:“金敏蒼這是,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嶽雲嬌?”

“動手綁你的是嶽雲嬌,帶你到寶膳樓的也是嶽雲嬌,

金敏蒼把自己摘的很幹淨。”

“那容煙呢,又是怎麽一回事?”

溫婉覺得有點頭大,“我方才聽容煙的說法,好像和親漠北的人選已經定成她了?”

方才被謝淵渟使喚去打探消息的東陽推門而入,

“溫大小姐所言極是,屬下剛打聽到,和親聖旨已於中午送至護國公府,

太後親自賜下的教養嬤嬤已經到護國公府了。”

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相應的解釋。

溫婉忍不住想笑,“嶽雲嬌估計是從哪兒聽說了她自己是和親人選之一,

自以為身份尊貴,很有可能會被選中,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將我送給金敏蒼,既擺脫了和親的命運,

又能除了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她估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正事此舉,徹底將自己推上了和親的道路。”

漠北苦寒,金敏蒼更是不把女人當人看,

溫婉自己不願意和親,也不會主動害誰去和親,

但嶽雲嬌自作自受,她也不會聖母病泛濫到去同情她,

最多也隻能替她感慨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和親人選非嶽雲嬌莫屬了,

將她送去漠北和親,也算是受到了懲罰,

不過金敏蒼,你打算怎麽辦?”

兩國如今的情況極其微妙,他們都清楚,這件事就算披露出去了,

天玄也不能拿金敏蒼怎麽樣,

到最後,隻會是息事寧人,反倒於溫婉的名聲不利,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將此事壓下來,自己給金敏蒼一個教訓。

顯然溫婉也是有這樣的打算,隻是謝淵渟至今還不知道,她打算如何對付金敏蒼。

“像他這樣的戰爭瘋子,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

溫婉冷冰冰的眼神看著謝淵渟離開的方向,

“敢對我動這種齷齪的心思,就要付出代價,金敏蒼,我要他死!”

她知道金敏蒼會有這樣的心思,一來是因為之前的箭術切磋,自己讓他失了顏麵,

二則便是漠北與靖北候府的宿怨,她是謝淵渟的未婚妻,

侮辱了她,便是對謝淵渟,對靖北候府莫大的侮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隻知道,

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金敏蒼活著離開。

謝淵渟對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意外,甚為冷靜的問了一句,

“需要我做什麽?”

“據我所知,如今駐守甘寧十二州的便是金敏蒼麾下的呼延賀、呼延琦兄弟二人,

如果金敏蒼死了,靖國軍能把甘寧十二州奪回來嗎?”

甘寧十二州落在漠北人手裏,是她父親溫宏至死都洗涮不淨的恥辱,

也是靖國軍的意難平,

她相信,隻要有機會,靖國軍也一定想將這塊寶貴的失地奪回來的。

然而,謝淵渟卻搖了搖頭,“甘寧十二州,不能奪。”

“為什麽?”

溫婉不解,親眼見過靖北候一家,她不認為這一家子會是貪生怕死之人,

而且謝淵渟說的是“不能奪”而不是“奪不回來”,這其中的差別可太大了。

“奪取甘寧十二州注定是一場持久戰,

接連遭遇天災人禍,百姓需要休養生息,拿不出那麽多的賦稅來支持戰事,

而且,兔死狗烹,陛下時日無多,必定要為新君**平前路,

靖北候府若是沒了作用,你覺得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麽?”

溫婉了然,靖北候府和靖國軍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守住天玄的北大門,

阻止漠北狼兵南下入侵。

靖國軍收複甘寧十二州,在許多人的眼中就意味著天玄國力強過漠北,

那時候靖北候府的重要作用也不複存在,那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兔死狗烹的結局。

後知後覺的點點頭,溫婉道:“就算如此,金敏蒼我殺定了。”

靖北候府處境艱難,她不想為難他們,

但金敏蒼其人,前世今生的恨加在一起,不殺他,難泄她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