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晚上的十點半。
楚陽和老同學楊帆這次見麵，取得了曆史性的進展。
這女人一旦聊開了，就好像地溝裏麵的泉眼的水，源源不斷。
楚陽也充分發揮了幽默細菌，把她逗得前後求饒，沒想到兩人越來越投機，從大一說到大四畢業，從籃球賽說到體育館，從女生宿舍說到男生宿舍……
或許是同喝了一杯飲料的緣故，拉近了距離，兩人的身體姿態也完全放鬆了下來，楊帆已經整個身體漸漸斜坐在沙發上了，長腿放到了楚陽的對麵，時不時還碰觸一下，癢癢的。
“找女朋友了沒。”楊帆突然來了一句，眼神盯住楚陽。
楚陽直接回答：“找了。”
楊帆眼神閃過一種莫名情緒，故作輕鬆回答：“也是，你這麽帥，到哪都應該一大堆女孩子圍住你，想當年你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楚陽自嘲了一句：“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混得最差是我。”
“別謙虛，你這又是主任又是專家，你雖然起步低，但是你這升遷的速度也是駭人聽聞。”
“誇張了，你呢，有男朋友了嗎？長得這麽漂亮，估計也是萬人迷了啊。”楚陽反問，這個時候，不能給她牽住鼻子走了。
“嗬嗬，我說我結婚了，你信嗎？”她突然就抬起頭來，眼睛很明亮。
楚陽愣住了一下，又往前一點說道：“說真的，真不信，因為你身上，沒有一點點少婦的味道。”
楊帆哈哈大笑說道：“哈哈，真的結婚了，不過又離了。”
“這……真的看不出來。”
“但是是事實，我現在就是個二手貨。”她低頭輕輕咬著吸管，看似無所謂的樣子，可是眼神裏麵還是有一點無奈，好像怕楚陽介意一般。
楚陽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麽故事，感覺氣氛一下就悲傷了起來，也不好問，隻能說道：“離婚那說明他不是你的對的人，你值得更好的，那個對的人人會在某一個地方等你。”
楊帆又輕鬆地來了一句：“不用給我煲雞湯，我隻是離婚而已，又沒有對愛情失去期望，我畢業後就被我爸媽安排了相親，大家門當戶對，幾個月就結婚了，但是結了婚才知道兩人完全不一樣，所以很快就離了，所以愛情真的不能隻能看條件，還是得看感覺。”
“感覺這個太虛了吧，根本無法把握。”
楚陽很難理解女人說的感覺，自己一般靠生理反應來判斷自己是否喜歡一個女孩子，你如果對一個女孩子產生不了某些幻想，那絕對不是喜歡。
“以前我也覺得很難把握，不過今天我覺得我大概知道對的人是什麽感覺了。”她說完以後坐了起來，手捋了捋柔順的頭發，然後順勢地擱在了桌上，剛好碰到了楚陽的手。
楚陽一驚，心裏思考著要不要拿回來，她突然輕輕一握，直接小手包裹住了楚陽的手，然後兩個手就這樣握在了一起，越來越緊。
她表情略帶勇敢也冒出某種羞澀的紅潤，兩人都不說話了，楊帆手有種冰涼的觸覺，楚陽可以清晰地感到她心髒的緊張跳動，似乎想要訴說自己澎湃的情感。
楚陽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芷瑩，心裏平靜了些，看了看時間回答：“不早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楊帆有點意興闌珊，馬上鬆開了手：“那我們走吧。”
很快就回到了酒店樓下，她轉身看著楚陽，笑了一下：“不請我上去做做？”
“可以啊，隨時歡迎。”楚陽心裏也亂糟糟。
楊帆好像猶豫了一會：“嗬嗬，走啦，希望我們能有機會再見。”
“那再見。”楚陽有點如釋重負。
她又接了一句：“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楚陽傻傻地回答：“嗯，真的很漂亮。”
“嗬嗬，有機會帶我認識。”
“一定。”
……
從省城回來好幾天了，楚陽還感覺自己沒有擺脫那麽一種虛無縹緲的狀態，腦子裏麵也不知道想什麽，反正就是覺得做什麽都沒勁了。
可能見識到了那些大專家的嘴臉，心裏對於專家這個頭銜又多了某種理解，再大專家又如何，在那些領導的麵前還不隻是一個工具罷了。
自己還是要走行政的路，把權力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好。
而且這次出去，發現那些專家都是市公司的人，就自己一個縣級公司，總感覺很沒有分量，縣公司絕對不是自己終點，何況別人楊帆都在省公司呢，自己比她差嗎？
一點也不。
這是楚陽第一次很明確有想要離開縣公司的想法，這個想法，竟然和李芷瑩無關，隻是和權力和欲望以及想要進步有關，沒想到現在自己看問題也這麽俗了。
但是你沒有辦法，想一想這次評審最後通過的人，都是皇親國戚，都是關係戶，社會就是這樣，你改變不了社會，那就隻有改變你自己了。
曾經自己把那些孔孟之道奉為寶典，可是那些東西都過時了，這讓我跟潮流格格不入，自己骨子裏就是一個諂媚貪心的人，何必壓抑天性呢。
這是一種情感的本能，人之根本，也就是人性罷了。
今天楚陽在辦公室胡思亂想的時候，蓮姐帶了一個人進來：“楚主任，這個是無人機的銷售商，飛天無人機公司的的吳總。”
吳總馬上就弓腰上前來握住楚陽的手：“楚主任你好啊，久仰大名。”因為布台飛機班的發展，楚陽也向公司申請了多購買10台無人機已經得到了回複，所以這個廠商就直接上門來服務了。
楚陽也起身，回答道：“我哪有什麽大名，吳總客氣了，請坐吧，蓮姐給吳總倒杯茶來。”
蓮姐欠身就出去了。
吳總拿出了一份購買無人機的合同遞了過來：“楚主任，這是合同，請你過目一下，如果沒有什麽問題請簽個字，我馬上就可以安排發貨了，飛機過幾天就給你們送來了。”
楚陽拿起來看了一下，吃了一驚，每台無人機的價格竟然到了五萬塊一台，這麽離譜，要知道自己出去市場買的話，同樣的無人機，才一萬來塊。
“這個價格……是不是有點高了。”楚陽多嘴問了一句。
吳總馬上就回答：“嗬嗬，價格方麵你絕對放心，這是給你們愛過往公司的特價，你們愛過往的其他市公司買我們這個無人機也都是這個價，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問題。
還有我們無人機都是經過了你們上麵的大領導審批認證，是最適合你們愛過往電力公司使用的，要不然我們公司也進不了你們公司內部來銷售，嗬嗬。”
這話一開始楚陽還有些不懂，慢慢就懂了。
而且越懂越覺得可怕，經過了上麵的審批進入我們公司，也就是跟上麵的領導打好了關係，而且還是特價，在這裏，特價是特別高的價格的意思。
嗬嗬。
離譜，好他媽的離譜。
楚陽也不敢貿然跟他簽字，拿了合同去跟謝總匯報。
“謝總，這個飛天無人機要五萬塊一台，是不是有點離譜了。”楚陽跟謝總關係好，所以不需要遮遮掩掩。
謝總看了一下，也是笑了一下：“確實離譜了點。”
楚陽馬上提了一個意見：“謝總，要不我們自己出去買其他牌子的無人機算了，一萬來塊絕對能拿下，而且還比這個質量好。”
謝總搖頭：“別搞了，這個是我們公司的指定產品，隻能用它，用別的牌子要是出了事，追責起來很麻煩，用了這個牌子的無人機，就算出了事，也還可以解釋，懂嗎？”
我草，楚陽真是服了，領導思維真是令人敬佩，考慮得太全麵了。
這個時候，楚陽也終於明白，公司為什麽那些安全帽，安全帶，防護用品都要使用規定廠家的牌子了，明明又爛又臭，價格還死貴，原來都在這裏呢。
楚陽嘟囔了一句：“這錢真好賺啊。”
怪不得以前自己在安監部，發現那麽多的劣質的安全帽。
而且這些無良的廠家還能屹立不倒。
謝總拍了一下楚陽的肩膀：“你以為這錢是廠家賺了？”
楚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照不宣了。
謝總還來了一句：“不過也無所謂，這樣子也無形中增大了我們公司的資產總額，這樣我們的這邊每年省公司撥錢比例也大點……”
我草，真是一環扣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