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芋園此刻的溫馨,盛府這邊就是烏雲密布了。

當眾人跟著薑芷欣去芋園的時候,他們則從薑家被青衣當著不少人“請”出了門。

盛一鳴一直陰沉著臉,任由薑雪在馬車上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應答一句,薑雪知曉他是忍著怒,等結果出來。

她隻能懷著期盼,希望那人能再給她一絲機會。

但現實非但沒有如她所願,還比她想象的更差。

一進盛府的門,就見王氏站在正院裏,旁邊還站著黃婆子,手裏拿著包袱。

當下薑雪就慌了,連忙上前,一把抓住黃婆子的手急問:“黃媽媽,你這是做什麽?拿著包袱做什麽?咱們有話回院裏再說。”

薑雪想要將黃婆子拉走,可這一次黃婆子分毫不動,冷然道:“奴婢與少奶奶早就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今個沒什麽好說的了,奴婢也已經同夫人說過了,自今個起就留在前院裏照顧少爺了。”

留在前院照顧盛一鳴?

那豈不是,那背後的人徹底不要她了?

感受到背後盛一鳴那令人渾身發毛的視線,薑雪著急的緊抓著黃婆子的手哀求:“黃媽媽,黃媽媽,我待你不薄啊,你幫幫我!你幫我說說好話!我盡力了,我真的,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給你銀子,首飾,什麽都可以,你……”

“奴婢也是按吩咐辦事,少奶奶就莫為難奴婢了。”

黃婆子厭煩的打斷,想要抽出手來,可薑雪死死的抓著。

王氏瞧著眉頭一皺,伸手就直接把薑雪的手扯開一甩,力大極大,薑雪被甩得踉蹌了兩步都沒站穩,摔坐了下去。

“聽不懂話呢,你,沒用了,不堪用的東西還想繼續過好日子呢?做夢,下賤胚子,鳴兒,別急著處置她,留口氣,為娘晚些再來和她算賬。”

王氏趕著討好黃婆子,沒空和薑雪這這裏耽誤時間,等安置好了黃婆子再慢慢來刮這賤人的皮,好好解解這段時間受的氣。

不過帶著黃婆子走的同時王氏也不忘從薑雪的手指上踩過,疼得薑雪淚都從眼眶裏飆了出來,但卻不敢喊出聲。

因為她已經對上了盛一鳴那卷著陰鷙和殺意的眼,害怕得渾身顫抖。

盛一鳴早就查到黃婆子是背後那人安在府裏通信的人,也探過口風,隻是那時候黃婆子咬死不開口,他才沒有辦法。

如今黃婆子鬆了口,他自就明白背後之人是什麽意思了,沒了任何顧忌,自會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沒有了任何依仗的她隻能害怕的手腳並用往後退,不斷的搖頭哭求:“夫君!夫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這些日子你也瞧見了,我是真心的,我就想你平步青雲,想為你出氣,想……”

不給薑雪繼續囉嗦的機會,盛一鳴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脖子,眼眸陰冷的為眯,冷道:“是想你得勢的同時把我踩下去,日後你好甩了我高枕無憂吧。”

“怎……怎麽…會呢。”薑雪艱難的從嘴裏發出幾個字,目光極具真誠的望著盛一鳴。

可惜,盛一鳴從來就不是吃這一套的人。

“事到如今你還敢耍我?”回想起在薑家自己丟的臉,盛一鳴眸子狠厲的一縮。“人是你說有的,帶進府後你且一點不沾,我就奇怪,你怎麽如此放心交給我,原來是盤算著萬一不成,由我來扛,若是事成,你便可以悄無聲息的留下我的把柄,日後好威脅我。”

“不…不是……是薑芷欣,是……”

薑雪想要再一次解釋,但實在是難以發聲。

“你想說是薑芷欣做的?那我問你,就算那人是她的,她是如何知曉我會把人關在哪裏?娘怎麽會在那日和你吵來?”

盛一鳴的話,薑雪無法回答。

她也不明白。

若說薑芷欣在盛府有人,但來回傳遞消息也是需要時間的,昨日那俊生被帶進府來後王氏就罵到了她院裏來,從王氏來到走,也不過一刻時間,這一切都是偶然的,薑芷欣如何未卜先知?

這也是她無論怎麽解釋都無法讓盛一鳴相信的緣由,也是她當聽到那俊生說的話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完了的原因。

薑芷欣太清楚盛一鳴最不能觸碰的點在哪裏,恰恰好的讓她踩在上麵。

新仇舊恨,沒了顧忌,盛一鳴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那些非人的折磨,她實在不想去經受了。

心一橫,一閉眼。

可沒等她用力,盛一鳴的手就用力捏住了她的雙頰,大力之下不僅疼痛非常,上下頜也被隔開了來,牙齒無法閉合,也就無法咬舌自盡了。

“想死?沒那麽容易,這些日子的賬,慢慢算。”

陰冷一笑,盛一鳴脫下襪子直接就塞進了薑雪的嘴裏,掐著脖子的手一鬆,沒給薑雪喘氣的機會就抓住她的雙手,拖著她往內院去。

薑雪想要掙脫,可無力的她在盛一鳴手裏就跟一塊破布一樣,隨意拖拽。

……

戌時。

斜陽已落,隻留下一片紅霞。

沐浴完畢的薑芷欣一襲墨絲披散著坐在榻上,捧著書,靜待發絲幹透。

兩道黑影從窗外落下,蘇喚與已然重新換上青衣的俊生站在窗前,稟道:“二姑娘,牢裏的事都處理好了,沒人發現得了。”

“辛苦你走這一遭了,按這你們的規矩,東西已然備下了,你隨時去取便是。”

“屬下等人已然歸於姑娘了,便沒有過去的規矩,都按姑娘的規矩來,何況此事乃姑娘吩咐,是分內事。”

“你們既不是我培養的,也不是我買來的,隻是借用罷了,所以你們規矩還是規矩。”放下書,薑芷欣抬眼一笑。“不過你若有想要問的也可以問,在我這不必拘束。”

俊生猶豫了片刻後,原本她們該是隻辦事不問緣由的,可想著那事,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姑娘是怎麽料到一切的?”

和薑雪一樣,俊生實在想不通薑芷欣到底是怎麽能那麽料事如神的,每一步都如她所想,一步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