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還在挨個房間尋找,但卻已經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對麵活色生香的景象:“那不是李總嗎?!”

聞言李夫人呼吸一滯,連忙衝出來看向窗外,接著麵色都有些扭曲,扯著自己的手提包就往對麵的樓上衝。其餘賓客也是滿眼好奇,不由得跟在後頭一同到了1201。

“好啊,你們這兩個賤人!”李夫人也是個彪悍潑辣的性子,半點兒情麵不留,上去就是一頓嗬斥。

江琳兒一陣慌亂,她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為什麽這中年謝頂的李總會進陸珩淵的房間。這會兒再被原配抓奸一頓臭罵,臉都白的看不出血色。

“顏麵掃地啊……”江琳兒也是熟臉,後頭已經有賓客開始議論紛紛。

江父咬了咬牙,就冷聲斥責:“江琳兒!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我,我這麽多年的老臉都要被你給丟光了啊!”

江琳兒小心思不少,也不是個傻的,這會兒自家父親棄車保帥,是為了江家的家產,她也不能說這事兒是自己父親支使的。

她蒼白著一張臉,正正好好就瞄到了後頭站著的沈微螢,趕忙咬牙喊道:“這都是沈微螢幹的!這明明就是她的房間,我什麽都不知道!”

聞言沈微螢就是一聲嗤笑。

邊兒上的其餘賓客也是神色異樣,七嘴八舌的指責:“這還亂潑髒水,老江這孩子養的怎麽回事。”

“誒……從骨子裏頭就壞了,不然怎麽也幹不出這事兒啊!”

江琳兒剛打算開口反駁,就看到麵色冷沉的陸珩淵穿過人牆走進房間,渾身氣場沉重的厲害。

江父咬了咬牙,甚至都不敢對上陸珩淵的視線,就趕忙嗬斥江琳兒:“你就算口不擇言編瞎話也得說點兒可信的!這麽給沈小姐潑髒水,真是瞎了你的眼了!”

江琳兒也是鮮少被父親這麽嗬斥,一時麵無血色,木訥的張了張嘴,連話都說不出來。她這會羞恥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陸珩淵掃視一周,就冷冷的哼笑出聲,不願再摻和這事,他抬起寬厚的手扣住了沈微螢的肩頭:“我們走吧。”

沈微螢也是巴不得趕緊跑路,陸珩淵氣場太強,震得李夫人都不好手撕小三,這要一會兒真讓他們冷靜下來,自己不就白折騰那麽久了?

所以沈微螢就趕忙點了點頭,小鳥依人似得摟著陸珩淵的手臂,半推半就跟著出了門上了電梯。身後又響起了新的一陣怒罵聲。

“小心風大。”陸珩淵一如既往的體貼,服務生幫著推開了門,這男人就展開手臂,稍稍側過身體,幫著沈微螢遮擋夜晚泛著涼氣的微風。

沈微螢抿了抿唇,躲在這男人支撐起的一小片空間裏頭,隻覺得心頭那種被揪緊似得酸軟感覺又泛了上來。她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睛,就啞著嗓子,有些遲疑的開口:

“陸珩淵,要不……我們還是退婚吧。”

沈微螢倒是覺得自己聲音不大,低啞的嗓音聽在耳朵裏甚至有些模糊。可落在陸珩淵那頭,這短短的一句話,卻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這男人甚至來不及糾結突然變化的稱呼,有些僵硬的回過了頭。

可沈微螢已經低下了腦袋,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說過要嫁他的……陸珩淵張了張口,卻是把到了嘴邊的話音又咽了下去。

他緩過好一陣艱澀的疼痛,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不過低著頭的沈微螢自然看不到這動作,陸珩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沈微螢身後一道反射的光襲來,夾雜著咬牙切齒的嘶吼:“你個賤人!就憑你也敢欺負我們明月姐姐?!”

壓根就來不及思考,陸珩淵抱緊了沈微螢的腰身,猛一轉身用自己的後背接下了重重一擊。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空酒瓶的玻璃碎了一地。

那女人看著砸錯了人,趕忙轉身就跑,連點兒影子都沒留下。

沈微螢隻覺得一顆心都在打顫,她抿了抿唇,手足無措的連碰都不敢碰陸珩淵一下:“阿淵,你,你怎麽樣……?”

明明上一輩子自己被人打的渾身是血都可以自己爬起來處理傷口,可這會兒看到陸珩淵因為自己受傷,沈微螢卻慌亂的不能自己。

她那點擔憂實在是太過明顯,陸珩淵感受了一下自己身後還能忍受的痛楚,心中一動擺出一副虛弱絕望的模樣來,陸珩淵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微螢,我怕是不行了,臨死前我還是想再問你一句,我哪裏做的不好,你為什麽不能喜歡我?我都可以改的,微螢……”

他語氣實在是太過虛弱,可偏偏到了這會兒都還在糾結沈微螢的感情。

沈微螢本就覺得虧欠,這麽一來就更是難受。

她忍不住鼻子發酸,眼圈也泛著紅,開口的語氣都有些哽咽:“你哪裏都好,你特別好,我沒見過比你還好的男人。”

說著,沈微螢又趕緊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把柔嫩的麵頰都蹭的有些發紅,這才又是委屈又是難過的開口解釋:“不是我不喜歡你,我特別喜歡你,是我,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還不等陸珩淵開口詢問,沈微螢就破罐子破摔似得深呼一口氣,抽噎著道:“我不幹淨了,你等了我那麽久,為我付出了難麽多,我不能這樣嫁給你!”

聽到這話,陸珩淵心裏無比焦急,他顧不得安慰沈微螢,就趕忙伸出手去握住了沈微螢擦拭眼淚的手,急切的追問:“什麽不幹淨了,怎麽就配不上我了?誰欺負你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什麽再瞞著的必要。

沈微螢抿了抿唇,索性就咬著牙,硬生生壓下了心底的悲涼,隻管平鋪直敘的開口:“那天我讓你幫我作證,說昨晚跟你在一起。”

說著,沈微螢慘笑一聲:“我那天晚上被人帶走了。醒來的時候躺在酒店的**,衣服也被人換掉了,阿淵。”

沈微螢放緩了語氣,有些無奈地喊了陸珩淵一聲:“我真的不能和你結婚了。”

陸珩淵這才反應過來,他一邊暗暗惱恨自己沒能早點發現解除誤會,竟然放著沈微螢獨自一人糾結絕望了這麽久,一邊就趕忙握著沈微螢纖細的指尖,緩緩的扣緊十指,這才柔聲解釋:

“你放心吧,那天什麽都沒發生。你追出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雖然我沒來得及阻攔他們下手,可我也沒讓他們帶走你。”

說著,陸珩淵似乎是反應過來什麽,一邊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一邊忍不住悄悄紅了耳根:“之後跟你在一起的一直都是我,酒店是我定的,衣服是我換的,不信的話還有開房記錄可以查。”

什麽叫絕處逢生?

沈微螢隻覺得整個人都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她茫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一臉篤定的陸珩淵,心底盡是喜悅和陡然放鬆後的虛軟。

也就是這會兒,沈微螢稍稍低頭,看到了陸珩淵的姿勢。

這男人不知什麽時候挺直了脊背,一隻手與自己十指相扣,臉色除了有些蒼白,半點兒看不出剛才的虛弱和痛楚。

以沈微螢的聰慧哪裏還能看不出發生了什麽?

雖說是有些避免不了的惱怒,可卻是半點兒被欺騙後的厭惡和不滿都沒有。

不過也不能這麽輕易的把他放過去。

沈微螢冷笑一聲,遲疑半天也沒舍得鬆開陸珩淵的手,就隻是故意壓低了嗓音,咬牙切齒似得湊了過去:“陸珩淵——你竟然也敢耍小聰明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