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霜不知道鋼筆有什麽用處,將它封鎖在神識中,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墨聿白尋到結魄草,修補季清霜的靈魄。依照對柳宗主的承諾,去洛源鎮尋找昭陽長老。

飛舟一路南下,行到一處竹林時,再也不能前進。

墨聿白看了一眼灰藍色的天,告訴季清霜。

“有結界,禁止飛行。”

他們隻好下飛舟,墨金將飛舟收起來,放在儲物袋中。

墨水將一根銀針插在地上,銀針隨後不見。

季清霜到達洛源鎮,發覺鎮上靜悄悄的,街上沒有一個行人。

僅有零零散散幾家店鋪開門,墨聿白等人前往唯一開門的客棧,要四間房。

“幾位貴客,實在不巧,本店隻有兩間空房。”掌櫃滿臉歉意。

“何處還有客棧。”墨水詢問。

再不濟也要三間,主子一間,季姑娘一間,他和墨金一間。

“洛源鎮隻此一家客棧。”掌櫃撥算盤,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打量四人一番,“倘若有退房的,說不定能多勻出兩間,幾位可要入住?”

墨聿白冷著一張臉,答應。

“你和我住。”墨聿白抬腳走上樓梯,季清霜急忙跟上。

墨水和墨金對視一眼,皆是感到稀奇。主子主動和女子住一起,看來季姑娘在主子心中地位當真不低。

房間不大,但是有窗戶,床榻不寬,兩個人睡在一起可能會擠。

季清霜問小二多要一床被子,晚上打地鋪。

反派那樣嬌氣矜貴的人,肯定不喜歡於人同塌而眠,也不會主動睡地鋪。

季清霜將地板打掃幹淨,撲上被子。

“你要睡地上?”墨聿白坐在凳子上,與躺在地鋪上的季清霜對視。

“不然呢,又睡不下。”季清霜感覺地鋪舒適度尚可,從地鋪上爬起來。

恰好此時,小二送來熱水。

季清霜道謝後,直接往屏風後的浴桶走去,準備沐浴。

“你!你要沐浴!”墨聿白捏著茶杯的手用力縮緊,不可避免想到湖裏那一夜,耳尖悄悄紅了。

“你念個清潔訣即可,何必入水。”

“不行,我喜歡用水沐浴。”季清霜雖然在修真界活了兩輩子,骨子裏保持現代人的生活習慣。

洗澡、吃飯。

此前即便她結丹辟穀,也會按時一日三餐。

“你不覺得害臊。”墨聿白盡力壓住自己的顫音。

“害臊?為什麽要害臊?我們都睡過了,而且也有了崽。”季清霜往浴桶裏扔了一顆淨水珠,將外袍搭在屏風上,解開腰帶。

“不知羞。”墨聿白透過屏風,看到季清霜綽約的身姿,耳尖越來越發燙,幾乎坐不住凳子。

“你說什麽?”季清霜褪完衣裙,走進浴桶。

墨聿白看到季清霜當真一絲不掛沐浴,布下結界,用水鏡遮擋,不願占一分一毫便宜。

雖然看不到,耳邊的水流聲很清晰,墨聿白握拳默念清心咒。

季清霜沐浴完畢,發絲滴著水走到地鋪旁,墨聿白已經躺在**蓋好被子。

季清霜如今靈力不足,也不想浪費,用絞發巾擦頭發。

墨聿白看著季清霜柔順的青絲,如同上好的綢緞,隻是擁有者費力絞發。

“過來。”墨聿白對季清霜開口。

季清霜拿著絞發巾走到床榻旁,墨聿白又讓她坐下。

季清霜沒想到墨聿白竟然用靈力為她烘幹頭發,他對靈力控製極好,不燒灼也不寒涼。

墨聿白足足烘了一炷香時間,才將滴著水的頭發烘幹。

“多謝。”季清霜柔順的發絲垂在腦後,置於腰間,對他感激抱拳。

墨聿白凝視季清霜幾息,燈光下的季清霜安謐美好,比神界那些仙子還要聖潔,胸腔生出許多不知名的情緒。

他有好多話要說,卻又無從開口,眼見季清霜要離開,皺眉捂住肚子。

“怎麽了?是小崽子又鬧你了?”季清霜擔心小崽子鬧騰,隔著被子摸墨聿白的腹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凸起來的點越發大。

“墨聿白,你想過怎麽處理嗎?”季清霜有些擔憂,“不如從今日起,我來假扮懷孕。”

“不必,我心中有了打算,我不喜歡欺騙。”墨聿白並不讚同。

季清霜其實也不想裝作孕婦,不說別人,單單那心眼子堪比三百八又有醫術的墨水,第一個不好糊弄。

但是反派自尊又強,若世人皆知他有孕,豈不是活挖他的心。

季清霜好一番安撫小崽子,躺回自己的地鋪打坐修煉後睡覺。

入睡前,她輕輕說了一句。

“墨聿白,無論今後發生什麽,我願意和你一起麵對。”

墨聿白吹滅燭火,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之上。

翌日。

季清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墨聿白不知所蹤。

或許是墨聿白醒來後良心發現,將她抬到**。

季清霜下樓吃早飯,墨金早早打好飯等著她。

墨聿白和墨水坐在凳子上,淡漠看著桌上的早餐。

“不好意思,我醒來晚了,大家久等了。”季清霜不好意思一大群人等她一個。

好在三人都不在意這些。

季清霜吃了一口包子,忍不住吐槽,“墨金,我還是喜歡吃你做的。”

墨金拍拍胸脯,之後借廚房給她做包子。

季清霜吃了兩口吃不下去,四人外出搜索線索。

正逢城內一戶人家娶妻,十裏紅妝,嗩呐吹得衝天響。

季清霜躲在人群中,發覺沒幾個百姓觀看,媒婆臉上也沒半分喜色。

守在花轎旁邊的兩個丫鬟,眼淚止不住地流,用手帕堪堪止住哀容。

太過於古怪。

季清霜忍不住上前問一位麵善的婆婆,是何人娶妻。

“鎮長的女兒出嫁。”婆婆滿頭白發,苦著一張臉,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可憐委屈一對苦命人了。”

季清霜不明白,出嫁難道不是喜事,為何會委屈?

一對苦命人。

突然一陣陰風刮過,丫鬟眼角的淚愈加洶湧,嗩呐吹得震天響,鋪天蓋地的紅色瞬間變成白色。

墨聿白將季清霜護在身後,低聲說。

“花轎裏的新娘沒了呼吸,若是我沒猜錯,應當是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