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溫聲一笑,他輕聲道:“自然的。”

他要盡快把身子養好,日後親自送他從小養到大的妹妹出嫁。

楚昭榮緩緩起身,笑說道:“那阿榮就不打擾二哥了。”

她不能妨礙兄長看書,攪擾了他的清淨。

小時候調皮,纏得哥哥們很是無奈,長大了,就得體諒哥哥們了。

楚昀緩緩頷首,他俊逸的臉格外溫潤。

離開了房裏,楚昭榮把空碗放進後廚裏。

她有些不放心,於是把千歲蓮放到自己的房中好生收著,等熬藥的時候再拿出來。

楚昭榮想去看看母親,發現大哥跟母親正在談話。

程氏苦口婆心,看向楚铖,“铖兒,你當真要站在攝政王的立場之上,可決定了?”

這個家,當爹的向著未來的儲君。

兒子又向著對立的攝政王。自己這個當母親的,真不知心裏做何滋味。

楚铖點頭,說道:“兒子誓死為攝政王效忠。何況小妹日後也要嫁進攝政王府。小妹去哪,我就跟去哪,我保護小妹。”

這一次,讓他看清楚了七皇子蕭子燁的嘴臉。

無論如何,也不會向這種人效忠,簡直糟糠!

程氏緩緩歎了口氣,說道:“伴君如伴虎。铖兒,你要小心。”

攝政王非同常人。

很是不好招惹他,也不知前路如何。

楚铖麵帶堅毅,“多謝母親成全兒子。”

房門外,楚昭榮站在門口,她有些不是滋味。

是她沒有考慮過母親他們的立場。

但這一世,她必須這麽做,她要讓整個楚家,都與蕭懷燼榮辱與共,不離不棄。

他們是一條線的螞蚱,必須聯手對抗蕭子燁與楚芸淑。

楚铖從房裏出來,看見楚昭榮。

“小妹?”

他見她穿著單薄就出來了,立馬將身上的外袍脫了,披在她的肩上,將她籠罩成了一個小娃娃一樣,看著惹人笑。

“母親好多了,別掛心。”

他溫熱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腦袋上,寵溺的揉了揉,格外的鐵漢柔情。

楚昭榮攏著大哥的外袍,她看向裏頭。

既然母親身子漸好,她也不好進去惹母親生氣。

她隻要一提到蕭懷燼,母親就不是很開心。

“大哥,我們出去說話。”

她緩緩走到長廊裏去。

楚铖頷首,轉身雙手把房門拉上,隨她出去了。

兄妹兩人坐在長廊的板坐上。

他龐大的身軀為她擋著吹來的風,“方才我說的話,小妹都聽見了?”

作為長兄,很多時候他都隻做不說,不願她有什麽壓力。

楚昭榮點了點頭,說道:“我很高興大哥能站在攝政王身邊,隻是父親那邊,大哥你是怎麽想的?”

她的眼底帶著瑩潤,微微閃動著,如漂亮的杏花。

楚铖與妹妹對視一眼,他拉過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裏,給她取暖。

他開口說道:“父親隻是一時被小人迷了雙眼。假以時日,終究會改變立場,與我們站在一起。”

他伸手,緩緩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捋到她的耳後。

楚昭榮心底一陣難過。

前世大哥苦勸父親,瓢潑大雨之下,他跪在雨裏的楚家祠堂外,懇求父親三日三夜,最終大病一場,膝蓋也跪壞了。

她終究沒有把握,可與前世不同的是。

前世,她全程都沒有參與改變任何,這一世,她會用盡全力,與家人站在一起,一起共讀楚家的難關。

她露出一個笑容,看著他說道:“我相信大哥。大哥也相信我和攝政王,我們一定能做到的。”

楚铖堅毅的臉龐,多了一絲柔和。

他大手撫過她的後腦勺,將小妹的身子往懷裏攬。

“嗯,哥哥信你!”

他胡亂的揉了揉她柔膩的青絲,不小心給揉亂了。

楚昭榮有些抗議的抬臉,說道:“我小時候沒頭發你揉我,長大了好不容易長了那麽多頭發,要被大哥揉禿了!”

楚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跟二弟三弟,一起盼著出生的妹妹。

他如何不寵著疼著?

但願攝政王,能夠好好待小妹!

畢竟,是他們放在心尖上的人。

“好了,大哥要去拉著你三哥習武去了。”

楚铖起身,他把她身上的外袍拉起來,裹住她的小腦袋,裹緊了一些,“快回房裏去。”

他拿出腰間的佩劍來,準備去練劍。

自從戰場回來後,養傷休息了一段時日,再也閑不住。

楚昭榮也沒妨礙大哥,她點點頭,裹住衣袍就溜回房裏了。

她怕不聽話,會被大哥揍。

小時候大哥和二哥三哥最不一樣的點,就是他恩威並施。

大哥寵她是真的,但對她嚴厲也是真的。

她若是背書背不出來,他就拿藤條抽她屁股,過後又心疼的抱抱她。

所以不管何時,她總覺得長兄是最嚴厲的,最有威嚴的。

因為這個家,除了父親,就是大哥這個頂梁柱了。

楚昭榮回到房裏去,她要好好的麵對明日的喜宴。

這一世,不同了。

她一定會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東西。

她的秀眸,透著凜凜的光。

月落烏啼,一夜過去。

楚昭榮很早的便起了,她穿好絨毛披風,隨著哥哥們一起來到楚府門外。

少年楚珩下了馬車,他把手裏的暖爐遞給她。

“小阿榮怎麽不上來?還在等誰。”

他環顧四周,也沒什麽人。

楚昭榮手裏暖了暖,她看著今日一襲錦衣的少年,格外倜儻。

她欣慰的笑著,說道:“哥哥,我在等攝政王。”

楚珩撇了撇嘴。

他有點兒吃醋。

自從小阿榮有了攝政王之後,那是半句都不離那個男人。

把他這個好哥哥放哪兒啊?

“還是跟哥哥進馬車裏等吧,外邊兒冷。”

楚珩牽過她的手,帶著她上去再說。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

不一會兒,她就聽見一陣馬蹄的嘶鳴聲。

她扭過頭去。

攝政王府矜貴的馬車,停在門前。

蕭懷燼修長的骨節挑開簾子,他一襲黑金蟒袍,俊朗無儔,抬靴踏了下來。

他外披鶴麾,上頭的羽翼隨風紛飛。

他的衣袍被風,吹拂的獵獵作響。

“榮兒,過來!”

男人身形挺拔,唇角勾挑,向著嬌人兒張開手。

楚昭榮頓時咧唇一笑,她提裙奔向他。

她一個輕快的跳起來,掛在了他有力的腰身上。

“蕭懷燼!我都等你好久了,手指頭都凍麻了。”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嗔意,鑽進他龐大的鶴麾裏頭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