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薄衫,秦蘇蘇都能感覺他身體的溫度,比平常熱上不少。

不禁讓秦蘇蘇懷疑江澈的退燒藥,到底有沒有用。

那張美幻美奐的臉上,想像中的如星河般的眸子沒有睜開,隻聽得他聲音淡淡:“沒胃口,你先去睡。”

秦蘇蘇可不是聽話的孩子,使勁拖著霍庭風往上坐,他額頭上溫過的熱毛巾也落下來。

仿佛之間,有聽到霍庭風無奈的一聲輕歎,又好像是從窗縫裏擠進來的風的聲響。

他那俊長的眉頭輕蹙,而下緩緩顯出一片浩瀚星空,映著身邊的台燈更是璀璨奪目。

被拉著坐了下來,可他還是沒有要伸手去拿粥的意思。

“你必須吃啊,本來就是生病了,哪能空著肚子睡覺。”

上一世是被活活餓死,她發誓,不願再嚐到一點之苦。

要是非要讓她選個死法,那也一定是撐死。

所以,她更不願讓身邊的人體會饑餓的滋味。

秦蘇蘇眸中湧動著燦爛光澤,攜帶著秋水,攬下群星。隱隱之間,略有一絲請求:“你若不吃,我就一直在你房間不走,也不讓你睡。”

見過她各種耍心機的模樣,初見她衷心的好意,那眉宇之間的擔心。

讓霍庭風心頭一暖,薄唇抿緊片刻,還是掀開帶絲笑意。

“嗯。”

他伸手去端床頭上的清粥,如玉般的手指剛要碰到碗。

秦蘇蘇迅速的搶過,一雙小手才端起瓷碗,卻不想清粥格外滾燙。

意外的熱度讓她張嘴輕呼一聲,秀眉輕擰著強忍沒鬆開,趕緊把手拖到厚點的碗底,才沒被持續的燙到。

“碗有點燙,我來喂你吧。”

霍庭風隻是想意思一下喝兩口,要是讓她來喂,這一碗肯定都是要喂完:“不用,太麻煩了。”

“不麻煩,你聽話就行。”

秦蘇蘇懶懶揚唇一笑,眼中光芒盡斂,卻還是透著一股乖順的可愛。

聽話……

霍庭風隻感覺本來就頭疼的腦袋,又多了幾分疼痛。

也不管他什麽意見,秦蘇蘇拿著小鐵勺舀起一勺清粥,在嘴邊輕輕吹了兩下,小心翼翼的遞到他的唇邊。

無幾血色的唇與白色清粥比起來,都無多大區別,著實讓人擔擾。

輕抿的薄唇略幹,張開裏緩頓一下,才剛露出一點牙白。

秦蘇蘇就把粥渡了進去,望著他咽了下去,才舒心的笑得明媚。

一下接著一下,耐心的候著他咽下,才喂下一口。

看起來秦蘇蘇動作很嫻熟,倒不像她平時古裏精怪,愛鬧的性子。

猝不及防的,冷清的嗓音如碎玉般響起:“以前喂過別人喝粥嗎?”

秦蘇蘇低頭看了一眼碗裏的清粥,還算一半左右,隨口應著:“沒有,但是好像有人喂過我。”

頃刻之間,他那雙如有星河的眸子一片黯淡,對於她再次喂過來的粥,再無胃口。

“飽了。”說著身子往下滑去:“時間不早,你也回去睡吧。”

秦蘇蘇錯愕的抬頭看去,剛剛還見他吃得不錯,這會兒就不吃了?

就算是貓肚子,也不止吃這麽點啊。

“不行,這碗清粥本來不多,你喝完我才去睡。”

帶著病的霍庭風,根本沒辦法讓秦蘇蘇害怕,甚至還能胡鬧著去拉他被子下的手。

“不吃完,你也別睡!”

柔軟的小手帶著粥碗的溫度,在床被下碰到他健實的胳膊,用力捏他。

可霍庭風始終不理她,閉目像是睡著了般。

秦蘇蘇突然眸光一亮,一抹狡黠的笑意爬上眉梢,小手像隻小蛇般靈活的繞著他的胳膊,要碰到咯吱窩。

就在她剛要達到目的時候,床被之下的另一隻大手瞬間扼住她的手腕,不由分明的力道將她往床裏麵拽了過來。

毫無防備的秦蘇蘇,身子往前傾去,腦袋一頭撞到他身上。

“唔。”

兩人都是輕呼一聲,霍庭風也沒想到她的腦袋硬得像石塊。

一隻手被拽在被子下,一隻手還端著半碗清粥,秦蘇蘇掙紮也沒有效果,抬起一雙清澈的貓眸帶著一絲薄怒看去作始俑者。

“三爺要是這樣,可跟許二少不分上下。”

她的手腕很瘦,捏在手裏似乎不太費力就能捏斷腕骨,又涼涼的讓霍庭風感覺手心握著一涼玉,愛不釋手。

如鬆間細玉的聲音響起:“是你不讓我休息在先。”

秦蘇蘇掙了幾下都沒有掙動,隻好索性把腦袋枕在他的胸膛之上,才放下去就聽到胸膛內跳動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重。

顯然,壓著他的胸口,他也不大好受。

那就來互相傷害吧。

“好,那我們大家就保持這樣,今天誰也別想睡。”

說著,還用腦袋蹭了蹭他溫熱的胸膛,找了個舒適的角度閉上眼睛。

鼻間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著長常的藥味,莫名的好聞。

耳邊是他心髒重重跳動的聲響,如擂鼓又如雨點打在屋簷。

一副貓咪睡在鏟屎官身上的享受模樣。

本以為霍庭風會妥協的鬆開她,卻沒想她閉著眼睛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霍庭風開口。

等她狐疑的將眼睛眯出一條細縫,偷偷瞄一眼霍庭風時,他高挺的鼻尖中發出均勻略沉的呼吸聲。

不是吧,睡著了?

她把那隻端著清粥的手騰出來,惡作劇似的捏了捏他的鼻尖。

臉上的溫度降了下來,鼻尖透涼。

可他還是沒有反應,應該是睡著了。

秦蘇蘇意猶未盡的眨了眨眼睛,緩緩站了起來,不再壓著他的胸口。

這樣,霍庭風的呼吸聲才輕鬆了幾分。

“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大發慈悲不跟你計較。”秦蘇蘇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也是該困了。

站穩之後,就開始抽出手臂,卻不想扼著手腕的力道半分不減。

另一隻手也伸進去想要掰開霍庭風的手,掰了幾下沒掰動,隻見他眉頭輕攏,似有不適。

秦蘇蘇隻好緩下動作,苦惱的坐了下來,任由霍庭風拉著手腕。

空下來的手拖著下巴,貓眸裏湧出弱小又可憐的清光。

沒盯一會兒,秦蘇蘇眼皮漸漸變沉,也困得不行,趴在床邊打個盹。

暫時休戰會,等醒了再找他算賬。

一定要趁機訛他一大筆錢,不如直接讓他把帳清了,就當精神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