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傳來鶯鶯燕燕的嚶啼叫聲。

霍庭風被吵醒,眉頭攢動著,緩緩睜開眼顯出一抹薄霧,隨後眸光才明亮起來。

他想抬手摸摸額頭,查看退燒如何。

卻發現手裏還捏著如若無骨的手腕,讓霍庭風才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

隨即心下一沉,難道她一夜沒回去,就在床畔。

側過頭看去,就看到她正趴著床邊忽忽大睡,側著腦袋正對著他。

房間裏肯定是有人來過,昨天晚上拉上的窗簾被人拉開,清晨溫潤的日光灑進來,照得她那一頭栗色的長發,如海藻般柔順。

而下那張五官玲瓏,無不一透著靈動之氣。

原本最為清靈的眸子還在閉著,纖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如蟬翼般,微微隨著氣流顫動著。

熟睡的她像是幻想出來的仙子,空靈的不似池中物。

在長發下露出來的耳朵,陽光微微透過,裏麵細青的血管都能肉眼可見。

平常她長發總是披著,把似精靈的耳朵掩了起來。

現在不經意露出去,吸引了霍庭風大部分目光與興致。

明明是人類的耳朵,她的耳垂卻尖尖的,像是動物的耳朵。

幾近透明的耳朵上細細的絨毛清晰可見。

鬼使神差的,霍庭風內心毫無雜質,隻想著摸一下她的耳尖。

修長如玉的手指,迎著陽光輕輕碰到她的耳尖,溫熱的手指才觸到一點。

敏感的耳朵像是單獨的生物,閃躲的動了動。

霍庭風下意識看去她的眼睛,她還在熟睡沒有醒。

他的薄唇勾了勾,眼底裏濃墨光澤點點,更有興趣的去揉她的耳尖,緩緩輕輕的也怕弄醒了她。

熟睡的她,還沉浸在睡夢中,夢裏是前世的事情。

還是那位長相清冷的少年,將它帶回家中之後,檢查到它的貓耳有發炎的跡象。

少年眉頭輕蹙,年齡不大卻眼底深沉,在家裏翻出消炎藥就要抓著它塗藥。

剛被抱回來的它,一直被人類欺負慣了,見少年拿著東西靠過來,齜出鋒利的牙,後背緊繃。

嘴裏不斷的發出低沉的嗚嗚聲,似在警告著少年不要靠近。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少年冷冽的聲音帶著少許溫意,矮身下來,另一隻手裏掏出小魚幹在它眼前晃了晃。

貓眸裏的敵意立即就少了幾分,如琥珀般的瞳仁似乎能透著光,隻映著少年手中的魚幹。

少年薄唇輕勾,淡漠的眼角沾染些許柔軟:“來,這是給你的。”

它身形比同類消瘦太多,站穩不動時四支都隱隱有些發抖。

因為平常每日狀態都是饑腸轆轆,看到食物就饞得不行。

“喵喵喵~”的朝著小魚幹叫喚著。

給我,快給我。

少年拿著小魚幹勾著它一步一步往懷裏來,最後它如願吃到小魚幹,用前爪按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少年則伸手去碰它的貓耳,想要幫它塗好藥。

哪知,纖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才剛碰到貓耳。

正在進食的它,猛得抬頭朝著他叫喚一聲,眸子裏麵盡是另人害怕的寒心。

少年溫柔的笑著,輕撫著它的貓頸才讓它溫順了下來。

良久,它感覺到少年是無害的,放心的接著吃起小魚幹,吃相著急吞咽很快。

“不急,沒人跟你搶。”少年笑眼中噙著笑意,又開始給它上藥。

小心翼翼的動作,時不時還朝著它的耳朵吹氣,讓它好受些。

直到最後,不小心碰到最深傷口處,痛得它扭頭就往他的手臂撓了一下。

少年哎唷的一聲坐到地板上,清瘦而又有幾分白皙的手臂,瞬間就映出幾道紅色的印子。

夢裏少年輕蹙起眉頭,又朝它笑得如春日暖風的笑容,讓她心口一疼。

以至於她在睡夢中,忍不住出聲:“不要撓他啊,他是唯一對你好的人。”

寂靜的房間驀然響起秦蘇蘇的聲音,讓正在玩弄著她耳朵的霍庭風頓了下來。

垂目望向她,眸色清寂。

發現她的鼻頭不知何時紅了起來,粉唇微微嘟點弧度。

“蘇蘇?”

如夢中的聲音重合的聲線,讓她緩緩睜開眼來。

貓眸裏翻湧著,如天地剛開時的混沌一片,神秘而又美豔。

她眨眨眼睛,便讓日光溫暖,讓浮雲緋紅,讓星河隕落。

霍庭風猝不及防的再次沉淪在她的貓眸之中,意外發現裏麵帶著扯不斷的痛楚。

她是想起以前對她很重要的人嗎?

不過很快,她就清醒過來,眼中光芒盡收,咂巴了下嘴角。

趕緊低頭看去被單,生怕晚上有口水淌到他**。

以他那可怕的潔癖,說不定又要扣工資。

麻灰色的被套上隻有她睡過的折印,再無其他不明痕跡。

還好,沒出大事。

她這才心滿意足的抬起頭來,瞪著一雙靈動的眸子,布靈布靈的閃著光。

“三爺,你好點了沒?”

霍庭風的臉在日光下,還是顯得有幾分羸弱,臉色蒼白並沒有好很多,顯得他那雙黑眸更加的深邃。

可響起的聲音不重不輕的,隻有些發啞:“好了很多,你昨夜都沒回去睡?”

他是不知如何趴著睡一夜,輕攏著的眉頭下,黑眸中隱隱泛著關心。

秦蘇蘇貓眸帶著委屈的瞥了他一眼,被子下的手抽了抽,沒好氣的道:“我怎麽回去睡嘛。”

這會兒,霍庭風才後知後覺的鬆開了手,溫熱手心下的小手立馬逃離。

倒是讓霍庭風感覺手心空空的,內心也有絲莫名的失落。

“抱歉,我沒注意。”

秦蘇蘇抽出小手往臉上蹭了蹭,像極了一隻剛醒的小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接著抬手錘了錘腦袋後頸,又是錘錘腰間,好不委屈的望著霍庭風

“晚上我一點都沒睡好,又冷又凍,醒了都腰酸背痛的。”

霍庭風眼裏染上隱晦的情緒,不太自然的坐了起來,雙手隨意的放在被子上。

聲音還是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想要什麽補償?”

秦蘇蘇臉上前一秒還是委屈疲憊的表情,這一秒就笑顏逐開,貓眸裏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既然三爺開口,那我也就不客氣。”

“直說。”

她絲毫不客氣,獅子大開口:“我們之間經濟的賬一筆勾銷,還有放我一天假,讓我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