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閉目休息的秦蘇蘇,光潔的額頭撞到他的下顎骨。

冰涼的觸感,讓她輕攏起眉頭,緩緩顯開一片星眸,盡是朦朧之態。

如同神抵的霍庭風,臉色清冷,漆黑的眸間?取絲絲寒氣,淡淡的落在她的臉上。

涔薄的唇,帶著讓世間諸人自慚形愧的淺色,緩緩開啟:“撞疼了?”

懷裏的人兒,眨眨漸滿水霧的清眸,纖長密集的睫毛輕輕煽動,怔怔的搖搖頭。

今天的她,與往常格外的不同。

像是累壞了,又像是骨子裏的靈氣被耗盡,隻剩下茫然。

霍庭風抱著她的大手,在她的身後徒然緊了緊。

心尖隱隱被她的模樣抽疼了一下,混淆不清的情緒不斷的發酵,讓他既煩躁又有一絲絲道不明的恐慌。

她怎麽能是這個樣子?

她仰著蒼白的小臉,意識不太清楚的,差點就要,徹底沉淪在他的黑眸中。

忽然車身又動了起來,她的身子往前一傾,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撐在他那潔白的襯衣上。

雙手用力的一瞬,手掌之前被火燒到的位置,傳來鑽心的痛意。

“啊……”她低頭輕呼一聲。

雙手就著攤開,呈現在她與霍庭風的身體之間。

小手就在大拇指下處,一片紅褐色的痕跡,顯得紮眼而又突兀。

特別是右手更為嚴重,三四顆小水泡冒出,無端讓她的手看起來有點怵目。

她整個人愣愣的,望著手心,沒有反應。

哦,那是燒繩子時,把手心燙到的後遺症。

不過三秒,腦袋上方傳來低沉的聲線,斂著幾分快掩不住的擔心:“這是怎麽了?”

說著,他抽出一隻大手來,小心翼翼而又謹慎溫柔的,用指腹一點點觸碰。

她的手心很涼,比寒體的他,還要涼上幾絲。

卻沿著他的指腹,順著溫度一路涼到他的心尖,一雙長眉隨即蹙起。

“會疼嗎?”

“不太疼……又有一點疼……”

她回答時,還是低著頭,淩亂的長發就散開在他的鼻尖之下,若有若無的獨特香味,漸漸湧上來。

不經意間,裹著寒意的空氣,逐漸緩和些。

他垂眸,漆黑的眸光,將她燙傷的雙手盡收眼底,胸膛裏麵傳來陣陣悸痛。

她是連痛覺都麻木了嗎?

車外風景還是一片漆黑,毫無規律的林風,不停的穿梭在樹葉之間,雜亂的聲音隨之起起伏伏。

與此時霍庭風內心的混亂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

氣憤、擔憂、心疼,帶有些許不易察覺的酸澀混在其中。

都是他以往鮮少接觸到的情緒一一浮現,讓他那雙如同從深淵裏望出來的黑眸,裹著晦澀的冷光。

半晌,他撫著她燙傷處的拇指,漸漸向下,大手順勢扣住,她白細的手腕。

這一刻,他那顆總是湧上各種情緒的心髒,終於得到絲縷安心。

還好,她就在懷裏。

車內溫厚的燈光,讓他的聲線攜著幾分柔意,聲音也變得富有磁性。,就響在她的耳尖邊。“等會回家,我們上點藥。”

恍惚間,感覺遲鈍的她,以為是前世的小男孩,抱著她在耳鬢廝磨。

久違的溫情感,讓她鼻尖徒然一酸,粉唇微張,至喉嚨裏發出哼唧的輕聲。

前麵開車的江澈,心係後麵的她。

聞言,英眉一並攏起來,貿然開口問道:“怎麽了?蘇蘇身上有傷嗎?”

霍庭風抬眸看了一眼,前座的江澈,聲線玄寒:“手心有燙傷。”

江澈正好抬眼,與鏡子中他那雙深眸冰冷的視線對上,後背忽然一直。

他怎麽感覺,霍庭風好像在怪他不該開口?

等他想確認,霍庭風眸心的情緒時,黑眸已然垂下。

秦蘇蘇的雙手漸漸垂下,腦袋靠著霍庭風的鎖骨處,半垂著杏眸。

粉唇緩慢的扯開,聲線偏奶,有些含糊:“我有點……”

後麵的話,霍庭風沒有聽清楚,隻猜著應道:“困了,就先休息。”

車內溫度隨著時間推移,而愈來愈冷,寂靜的隻有窗外呼呼的風聲。

後座裏,坐得端正的霍庭風,黑眸如幽靜的湖麵,沒有一絲波瀾,隻淺淡的望著懷裏的人。

沒有人,能看得出,他到底要想什麽。

忽然,在懷裏的本應睡著的女人,小腦袋又開始,在他的脖頸處磨蹭起來。

她的頭發很軟,如動物的毛發般,毛茸茸的觸感,觸動他的神經末梢。

使得他那欣長的脖子,像是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

那雙深眸驟然間風起雲湧,濃霧散盡又重新聚攏,眸光緊緊斂著某種異樣的清光。

她這是,在做什麽……

本應近入夢香的秦蘇蘇,黑睫纖纖而顫,眼簾微抬。

杏眸裏一片朦朧如迷霧在內,星光淡薄而又若影若現在四散。

無太多的意識,隻知道身子體溫逐漸上漲,悶熱的感覺,從腦門直往下湧。

模糊的視線中,被潔白襯衣包裹的胳膊,肌肉線條隱約,卻無端散發著幾絲冷清的感覺。

腦海中有一道分不清麵目的聲音喚她,喚她抬手抓住。

她的雙手仿佛被另一個人控製,緩緩抬起來抱住,眼前的胳膊。

霍庭風臉色一凝,長眉微攏,感受到她掌心溫度太過於炙熱。

“秦蘇蘇?”他唐突開口喚她。

“嗯?”她鼻子裏發出聲音應他。

霍庭風隱約猜到原因,試探的開口:“你醒了嗎?”

把他胳膊緊緊抱在懷裏的秦蘇蘇,抬眸怔怔的望著他,好似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般。

“嗯,醒了。”

說完,焦距散光的眸光淡淡微下幾分,望著他僵直脖子上的喉結,性感又極具男性荷爾蒙。

杏眸裏開始湧出不自然的光芒,額頭又往前蹭了蹭,前額的發絲與他的下顎來回摩擦。

她發間的清香與她身上的體香,盡情的在他鼻尖前縈繞,讓他喉頭驟然一緊。

“那你。”他開口說兩個字,又像是在克製著身體的反應般,頓下兩秒,才接著說道:“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她還是鈍鈍的搖搖頭,溫熱細滑的臉蛋,幾度碰到他脖子上的肌膚。

那種觸感如同羽毛劃過掌心,一種前所未有的貪婪之欲,忽然從心底油然而生。

隱隱有直覺告訴他,他還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