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靠在椅背上,自然的垂下眸來,目光不經意掃到,桌邊的冒著熱氣的米粉。
廚師怎麽做的米粉?
新來的廚師,一向做菜謹慎,極力保持著,符合他的胃口。
而他,鮮少吃麵食,好像迄今為止,阿招還沒做過,麵粉之類的。
他轉眸,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這個點,封伯跟江澈,都休息下了。
於是,他直接聯係阿招。
一通電話過去,沒出幾秒,那頭就傳來,阿招拘謹的聲音。
“三……三爺,這麽晚,有什麽事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直接,跟三爺對話。
清冷的聲線,隔著電話都,冷得有些滲人:廚房,還有別的夜宵麽?”
聞言,阿招一愣,幾乎是脫口而出:“啊?秦小姐親手做的米粉,您沒吃過麽?”
怎麽還要吃夜宵,平時三爺食量,也不大啊。
他根本沒有想過,三爺會不吃,秦小姐的米粉。
“什麽?蘇蘇親手做的米粉?”霍庭風低沉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絲詫異。
隨即,黑眸裏風起雲湧,眸底彌漫出愧疚,與期待的複雜情緒,深深的看了眼,那碗米粉。
是蘇蘇,親手做的?
“是啊。”阿招直言應道。
想過秦蘇蘇,做米粉時的認真程度,不自覺的多嘴了幾句。
“秦小姐,中午吃過飯,就讓我教她,做夜宵,米粉是手工的,所以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不過秦小姐很有耐心,都是親力親為,幾乎沒讓我動手。”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直接傳來,“嘟”的一聲,被掛斷了。
房間裏的霍庭風,撂下電話,起身坐到輪椅上,然後朝著樓下過去。
樓梯道邊,有方便他上下的樓道,上去之後,很快就下來了。
叮——
樓道落地,霍庭風推著輪椅下來,抬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悶著小腦袋,翻手機的秦蘇蘇。
偌大的大廳裏,從窗外裏,吹進來的夜風,輕輕的撩動她的長發。
平時耳尖的她,居然沒有注意到,樓道的聲響。
“蘇蘇。”他朝著她靠近,輕聲喚她名字。
她猛得抬起腦袋,杏眸中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如同明珠瞬間,綻放出的光彩。
她以為是,耳朵出現了幻覺。
有些不敢相信的,側過腦袋,真真切切看到,輪椅上的男人時。
眸底迅速閃過欣喜,不過轉瞬,她便垂下眼簾,悶悶不樂的,恭敬應道:“三爺,你找我。”
心底暗暗誹腹著:剛剛趕我出房間,現在又找我幹嘛?
“你來我房間。”
他想起,米粉還在房間裏,得趕緊上去,不然會涼。
說完,便轉身又上了樓道,留下一臉茫然的秦蘇蘇。
靠!
搞什麽啊,剛趕我出來,又叫我進去。
萬惡的資本主義家,可真是為所欲為之為所欲為?
秦蘇蘇氣鼓鼓的,瞪圓杏眸,不甘不願的起身,從樓梯上去。
正好,跟上霍庭風的輪椅,兩人先後進了房間。
秦蘇蘇進門後,第一眼掃去,辦公桌上的米粉。
果然一筷沒動,杏眸中靈動的光芒盡失,有些落寞的開口:“三爺,找我有事麽?”
她現在討厭死他了,白白浪費別人的心血,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有事說事,沒事走了。
霍庭風來到辦公桌邊,修長的手指端起米粉,還好,湯碗還是燙的,沒涼。
他側過頭,冷俊有麵容線條,微微有絲緩和,深邃的黑眸裏,濃霧漸漸退散,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點,其他前所未有的細光。
他緩緩開口,溫淡如風的聲線裏,沾有幾分溫柔:“這碗米粉,是你親手,為我做的嗎?”
可她還在生悶氣,眨眨無光的杏眸,點點頭:“之前,不是答應過你,會學煲湯給你喝麽?”
“煲湯需要火候,一時半會兒,我又學不會,就隻好先學簡單的。”
可哪知,好不容易做好的,一碗米粉,他卻不給半分麵子。
聞言,霍庭風薄唇輕揚,露出一抹柔和溫潤的笑意,那雙黑眸中的冷漠,悄無聲息的被感動湮滅。
他拿起筷子,格外認真的,品嚐了起來。
湯麵浮起晶瑩的油脂,托起足量而又精美的肉碼,以及豐富的配菜。
一筷子下去,輕盈的米粉掛滿,厚實的湯汁,飽滿豐腴,爽滑如斯。
肥瘦相間的肉絲,口感軟綿,吸收了湯汁的精華。
不管是濃稠鮮香的高湯,還是恰到好處的米粉,都足以讓人胃口大開。
一向不太喜麵食的霍庭風,居然一口沒停,盡數吃完。
隨著胃腹的滿足,一股子空前幸福的滋味,漸漸彌漫在他心頭。
原本,生他悶氣的秦蘇蘇,見他吃起麵食來,不急不徐,態度優雅,不由的賞心悅目起來。
嘖嘖嘖,為什麽,吃麵也能這麽好看啊?
見他全吃完後,她仰起小腦袋,看了下碗底。
好家夥,湯都喝完了。
看來,這米粉應該味道不錯,下次得做兩碗,自己也要嚐嚐。
霍庭風抽出紙巾,輕揩嘴角。
然後轉過頭來,朝著她揚唇笑了笑,漆黑的深眸裏,盛滿世間璀璨星光,耀眼得不能直視。
他如神明一樣,慷慨地,將光灑向她。
“好吃。”
秦蘇蘇心咚咚的跳著,一陣不明的眩暈,險些站不穩。
原以為世間的五光十色,早已注定,卻沒想到,他不經意的笑容,才是驚鴻。
良久,她失措的眨眨杏眸,傲嬌的,嗡聲嗡氣開口:“那……那下次有空,我再學別的,給你做。”
他輕笑,眸中盡是滿足與寵溺:“好。”
“那……”她俏麗的小臉上,泛起微紅,胸腔裏心髒,跳得越發的厲害:“那沒事,我去休息了。”
說完,她似怯場的逃兵,落荒而逃。
怎麽回事,這是。
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嗎?怎麽他一笑,就什麽都忘了呢?
秦蘇蘇啊秦蘇蘇,你給我放有骨氣點,阿喂!
才走兩步,身後傳來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等等,還有點事,想要問你。”
聞言,她回過頭,卻不敢看他:“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