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到，阿婆平時，很少打電話給自己。
若沒有大事發生，阿婆根本不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思此及，秦蘇蘇轉身快步，進到阿婆的房間。
秦蘇蘇神色嚴謹的看著她，靈動的杏眸裏，斂著細碎的水光，明明晃晃：“阿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生大病了？”
聞言，阿婆被子下的手，情不自禁的緊了起來，麵上卻還是保持著笑容，生怕會讓蘇蘇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啊，你別擔心，我這隻是小感冒，不礙事的。”
“給我看看。”秦蘇蘇走上前，伏下身子緊盯著，阿婆的麵色。
抬手，去探了探阿婆的額門。
阿婆卻側過頭，避開她的手，眸底下一片陰霾：“我沒事，真沒事。”
見狀，秦蘇蘇更慌更亂，緊緊的皺起眉頭，聲音帶絲緊張：“沒事，你躲什麽？到底出什麽事，你告訴我啊。”
阿婆不想說，隻默不作聲的低下頭。
這個動作，算是默認，秦蘇蘇的想法。
瞬間，秦蘇蘇的心，像是無聲的沉到穀底，腦子一片嗡嗡在響，四周一片漆黑。
阿婆，真的生大病了嗎？
秦蘇蘇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緩緩伸手去抓住，阿婆的手。
她的手背皺巴巴的，卻異常暖和，與記憶中小時候一樣。
秦蘇蘇的聲音很輕，輕得好像，一陣微風吹來，就能被吹散般：“阿婆，到底是什麽病，你告訴我好不好？”
聽到她的口氣很輕，阿婆心裏也很不好受，轉過頭來。
眼角裏滲出些許濕意，滿滿心酸堵在胸口，身體的不適越發嚴重。
而她卻不想，在秦蘇蘇麵前顯露太多，啞著嗓音，緩緩安撫著。
“蘇蘇，阿婆八十多歲了，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你別太擔心，阿婆活這麽多年，夠了，知道了。”
大抵，每個老年人，都對死亡這件事，想得很通透。
可是秦蘇蘇，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不要，婆婆明明，身體很硬朗，明明還可以活很多年，不許說這種話。”
秦蘇蘇邊說著，握著阿婆的手，微微發抖：“我們有病，就去治，沒事的阿婆，我們去看病，去治就行，我也是學醫的，現在一般病都能治好。”
阿婆直搖頭，似乎早就看透了般：“不用治，這病不用治，也能活過今年，這些日子，就夠了。”
聞言，秦蘇蘇更激動，另一隻手也撫上，阿婆的手背，眸光頻閃：“到底是什麽病，你告訴我。”
阿婆抿著發幹的嘴角，硬是不願，說出真相。
“你告訴我啊！”秦蘇蘇聲音裏，帶著近乎哭腔。
阿婆越是不說，越是說明，病情的嚴重。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秦蘇蘇好說歹說，才安撫好阿婆的心態。
讓她接受治療，讓她調整心態。
“所以，你得的什麽病？”
阿婆重重的歎了口氣，後背往邊上靠了靠，然後指著，床頭下麵的櫃子：“醫院的單子，在裏麵。”
聞言，秦蘇蘇動作利落的，拉開櫃子，翻出檢查單。
目光瞬間掃到，下麵下麵結果。
腎衰竭，中晚期。
見秦蘇蘇盯著單子，站了半天。
阿婆眼裏的光，漸漸黯淡下去，連學醫的蘇蘇，見到單子都不說話，說明真的，是沒救了吧。
雖然心態看得很開，但是凡人，怎麽會不想活著呢。
“好了，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你要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阿婆輕聲說著，撐手扶著床頭，要下床。
“別！別下床。”秦蘇蘇緩過神來，把單子收好，放回櫃子裏。
然後滿臉擔憂的看去阿婆，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下床：“我去做飯，我今天帶了，好多食材，我給你做。”
“你還會做飯？”阿婆質疑的出聲。
雖然蘇蘇在鄉下長大，但是阿婆，一直把她當成寶貝，很少讓她下廚。
秦蘇蘇笑著點點頭，反而沒了之前的擔憂，語氣亦輕快些：“會一點，阿婆別嫌棄就行。”
在霍家，跟著阿招，站了幾天廚房，多少知道了些基礎。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吃。”阿婆笑彎了眼角。
莫約過了一個小時，在廚房搗鼓完畢的秦蘇蘇，端著最後一盤清蒸鱸魚，上齊到飯桌上。
“阿婆，可以出來吃飯了。”秦蘇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朝著房間喚道。
聽到聲音，阿婆扶著，床頭下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聞到大堂上空，彌漫著美食的味道。
阿婆略略一驚，欣慰的笑著，朝到飯桌走去。
看到上麵，擺著的三道硬菜時，詫異至極的看去秦蘇蘇。
“這些菜，你都哪學的？”
秦蘇蘇手裏端著，兩碗剛盛的米飯，邊遞過去一碗，邊得意的挑著眉頭。
“我跟一位，大廚學的，不過隻學到些皮毛。”
“不會吧，看起來都不錯啊。”阿婆拿著筷子，輕輕的夾了一筷魚肉。
放在嘴裏，嚼了幾口後，臉色有些變化。
這幾道菜，中看不中用啊……
不知，是不是把鹽當糖了，魚肉鹹得齁人。
秦蘇蘇還沒動筷，眉頭輕蹙著，注意著阿婆的臉。
阿婆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抬臉笑了笑：“還……還好，可以吃。”
聞言，秦蘇蘇也夾了一筷，直接放到嘴裏。
“啊呸……呸呸呸……”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急忙把魚肉吐出來，又嚐了其他幾個菜，都難以下咽。
“怎麽這麽難吃啊，明明看相還不錯啊。”她嘟著小嘴，看來還得精進下廚藝。
“沒關係，泡一下湯，也可以吃。”阿婆笑著說道，手上筷子動作不停，因為一天沒怎麽吃飯，也的確是餓了。
見婆婆還真吃得下去，秦蘇蘇心中更是愧疚不安，聲音低下來：“都是我不好，連給阿婆做一頓飯，都做不好。”
“沒事，你有這片心，我就很開心了。”阿婆和藹的說著。
聞言，秦蘇蘇恨自己，不爭氣的歎了口氣：“以後，我學好廚藝，再給你做好吃的。”
話落，她清晰的看到，阿婆臉上，閃過一絲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