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關於你的病,你也不用太擔心。”秦蘇蘇體貼的開口道,低頭塞了口米飯。

想盡量用平常點的口氣,跟阿婆提起病情:“現在醫學很發達,腎衰竭並沒那麽可怕,我們去醫院換個腎,就可以了。”

“換腎?”阿婆滿臉愁容的,看去蘇蘇:“那得花多少錢啊?我都年齡這麽大,本來也活不了幾年,又去糟蹋錢幹嘛,再說,我們也沒,那麽多錢啊?”

雖然不知道,具體要花多少錢,但是光是聽這話,阿婆就感覺,要花一大筆錢。

她一個人清苦過了下半生,身上的積蓄根本沒有多少,還是今年村裏政策,多給些補貼,勉強算有些棺材本。

而棺材本的錢,拿去換腎,怕是九牛一毛。

“錢這方麵,你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秦蘇蘇笑著說道,杏眸中光芒瀲灩,透著堅定。

聞言,阿婆眉頭卻攏得更緊,不由的擔心起她。

手上的筷子放下來,格外認真的道:“你還在上學,哪裏去找這麽多錢?我可不許你,去走什麽歪道。”

“沒事啦,我有在幫一位,很有錢的老板,當助理。”秦蘇蘇笑盈盈的說著,幫阿婆夾了塊肉,放湯裏浸了下,去了味道,才放到阿婆碗裏。

“每個月工資,有很多的,你放心。”

“那有多少?”

“哎呀,你別管啦,就有很多的。”秦蘇蘇打著哈哈,把話題帶了過去:“你吃飽早點睡,明天我們就去住院。”

“可是……”阿婆擔憂的,想要阻止她:“算了吧,就算了,阿婆不想去醫院。”

對於她們這些老年人來,醫院顯得很可怕,總是會擔心,進去就出不來。

“不行,一定要去。”秦蘇蘇臉色一沉,杏眸裏透著,不容抗拒的微光。

阿婆,還是頭一次,看到蘇蘇這番模樣。

好似,以前小不點的蘇蘇,轉眼間,就變成大人。

見阿婆不說話,秦蘇蘇以為,是口氣太生硬,嚇到阿婆。

又扯出一張笑臉來,眼角彎彎,如同皎月,泛著微微的清輝。

語氣溫和,如同徐徐涼風:“阿婆,你照顧我長大,現在你病了,我應該是要照顧你的,所以你不要再說,不想去醫院的話,好嗎?”

“阿婆,不想讓你糟蹋錢……”

“你說人這一生,要那麽多錢,做什麽呢?對我而言,阿婆比錢重要多了,要是阿婆真的不在了,那給我再多的錢,有什麽用?”

“可是阿婆,本來年齡就大,遲早都是要走的。”

秦蘇蘇不明白,為什麽阿婆可以把生死,看得如此淡。

可她,一聽到阿婆,遲早要走的話,就難受得不行。

胸膛裏的小心髒,被叫作傷感的情緒,塞得滿滿的,鼻頭忍不住發酸。

“阿婆別胡說,阿婆人又好,又勤勞,肯定能長命百歲的。”她強忍著心酸,笑得格外明媚清淨。

“好啦,我們不說了,快吃完休息,明天就去醫院,就這麽說定了。”

說完,秦蘇蘇起身,拿著背包往房間走:“我先去洗個澡,阿婆,你慢慢吃,碗筷放著,我等下來收。”

阿婆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也沒出聲,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回到客房的秦蘇蘇,剛關上房門。

杏眸裏便綿綿不絕的,湧出水霧來,將那如同琥珀般的瞳仁,渲染得格外迷離。

她後背靠著房門,緩緩順坐到地上,渾身上下,仿佛沒一點力氣般。

片刻之後,她收拾好情緒,從包裏,緩緩拿出手機,看了下卡上的餘額。

她當霍庭風的助理,也隻發過兩次工資,算下來,其實也沒多少錢。

可是,不管怎麽樣,她是一定要幫阿婆,做換腎手術的!

……

次日,鄉下的早晨,似乎比榕城裏的,來得要早些。

一大早,秦蘇蘇就聽到,外麵雞鳴狗叫的聲音,窗外樹枝上,還有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

她猛得睜開雙眼,感受到房間光線明朗,拿出手機掃了眼時間。

七點十六分。

這麽早,天色就已大亮。

她穿好衣服,又把背包背在身上,來到阿婆的房門,抬手輕叩。

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傳到**阿婆的耳裏。

阿婆早就醒了,出聲應道:“進來吧。”

秦蘇蘇應聲而入,隻見阿婆坐在**,衣服卻都換好了,正朝著秦蘇蘇,溫溫的笑著。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秦蘇蘇有些詫異的問:“身體不舒服,怎麽還起這麽早?”

“生物鍾習慣了,平常五六點就醒。”

兩人說話間,秦蘇蘇來到櫃子邊上,從裏麵翻出兩套,阿婆換洗的衣服。

再把之前的病例單,一並收到包裏,再去扶阿婆下床。

“走吧,我們去醫院。”

“不吃早餐嗎?”阿婆邊下床穿鞋,邊出聲問道。

“先不吃吧,怕要做檢查。”

阿婆穿好鞋子站了起來,攏著眉頭看去她:“傻孩子,我說你不吃早餐嗎?”

原來,阿婆不是說自己要吃,是在擔心她。

聞言,秦蘇蘇心裏又是一酸,低頭苦笑。

等她抬眸來時,又是亮晶晶的一片:“我剛起來時,吃了點麵包,我吃過了。”

“真的?”

她重重的點點頭:“真的,所以我們出發吧。”

如此,阿婆才鬆了口氣,點點頭。

紅繡村的位置很偏,秦蘇蘇為了方便照顧婆婆,特意接婆婆,來到榕城的市中心醫院。

市中心醫院很大,門口停滿了,高低檔不同的車輛。

秦蘇蘇扶著阿婆從車裏下來,一路陪著她掛號、檢查、麵診……

之後還是一樣的結果,是腎衰竭,到了晚期。

“先住院吧。”醫生拿著一堆化驗單,有些心疼的看著,麵前的小女生。

見她長相清靈,年齡也不大,卻一個人獨立的,陪著奶奶,做各種化驗。

卻不想,麵前的女生,忽然抬起一雙,波光瀲灩的杏眸,一股子天生的銳氣湧出來。

仿佛,根本不慌不亂般,開口語氣平緩:“嗯,現在是晚期的話,是不是要找適合的腎源,然後換腎?”

她的冷靜,讓醫生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