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話,霍庭風是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所以她從來沒有,直麵他的疑問,而現在……

坐在另一邊的江澈,輕咳幾聲, 麵上平靜無瀾,實則趕緊開溜:“我去房間,把辦公平板拿來。”

秦蘇蘇眉梢跳了跳,心想江澈可真是,不過夠義氣,讓她獨自麵對三爺。

江澈長腿走得很快,石桌邊上,立馬隻剩下她跟霍三爺兩人。

霍庭風身上的氣場很冷,本就是深冬的季節,他身上的寒意卻還是很強,讓人感覺吸一口氣,都要冷到指尖般。

“我去見一個同學。”她說這話時,手指攥著外套袖口,杏眸亮亮的,並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隻見霍庭風涔薄的唇,輕輕勾起一抹,略為輕譏的笑意,垂下的深眸中,盡是無奈而又隱晦的笑。

他伸出如青蔥白玉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西裝的麵料,冷清的聲音如冰床般凍人。

“我前年的時候,因為要去參加一場,很重要的宴會,當時我的合作方,特別想要一家姓樸製衣的西裝,因為他家的高訂麵料,是很少見特殊的,我當時讓江澈,特意去買一件送禮。”

“你知道,那家定製店,是怎麽說的嗎?”

聞言,秦蘇蘇眨巴眨巴杏眸,眸底一片澄亮如鏡,攥緊的手指微微鬆開。

聰敏如她,大抵猜得到,他要說的,是有關這款西裝的來頭。

“我……”她啟唇,心虛的要命。

見她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他又徐徐而道,冷清的聲線漸帶些無力:“那家店說,他們店裏新出的高訂衣,專給蕭家做的。”

“而據我所知,蕭家兩個孫輩,早就過了上大學的年齡,你告訴,你怎麽會有同學,穿這件西裝。”

她忽然有些後背發涼,原來麵前的這個男人,真如神明般,無所不知。

可是她仍沒有辦法,告訴他全部的真相,也許是因為,心底對他的愛意愈發的深執,所以她更不想,讓他發現她太多的陰暗麵。

不管如何,在別人看來,秦家到底是她的主家,若是告訴霍三爺,她所有的計劃,還要牽扯到哥哥,太麻煩也太亂了。

所以到底,她還是緊閉著粉唇,一言未發。

霍庭風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漆黑的眸裏濃霧越深,深眸裏絢爛的星光,漸漸的黯淡下去,了無痕跡。

“你為什麽,隻想著瞞著我呢?”他淡然啟唇,已然看不清他的心緒。

你為什麽總是,把我推得遠遠的?

說完,他放在輪椅邊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自己推著輪椅,朝著屋內去。

披著厚重大衣的黑色背影,卻還是顯得紮眼般的消瘦,直角肩既稱得他清冷如斯,又讓人心疼無比。

一直沒說話的秦蘇蘇,猛然間站起來,幾步走到他的跟前,如同信徒朝拜般,杏眸裏盡是真誠與信仰。

“你別生我氣,今天見到的朋友,的確是蕭家的,我之所以瞞你,是擔心你誤會太多。”她鮮少主動對人,坦言真心。

可見她是真的,很在意霍庭風,清靈的嗓音,壓得又低又輕:“我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是我獨獨,不能不去在意你的看法。”

聞言,輪椅之上的男人,如神抵般淡淡垂眼,眸色深如黑夜,沉沉壓壓,能另人心安,亦能讓人心慌。

他似沉思片刻而已,卻讓她很是緊張。

她很想抓住他,卻感覺他越走越遠。

終於,他右手微微抬起,帶著至上的溫柔,輕放在她的發間,嗓音轉柔:“記住,我是你的後盾,決不是會你的負擔。”

“你以為你天天,跟一些男人走得很近,我就會把你當成,不管對誰,都會搖尾巴的貓嗎?”

秦蘇蘇:“……”

她怎麽感覺沒有,一點感動的感覺,反而有點被冒犯呢?

“你……”秦蘇蘇粉唇輕揚,杏眸裏流露出,氣憤的微光,眼角的星光更為璀璨。

不過很快,她便挑著眉頭,絲毫不示弱的輕勾嘴角:“幾日不見,三爺嘴上功夫,可真是越發的厲害,看來最近家裏阿招,夥食做得不錯嘛,把三爺的牙口都磨得……唔……”

話還沒說完,眼前如神抵般的麵容,瞬間放大在她眼前,方才還一張一合的粉唇,被一張微涼的薄唇,堵得死死的。

冰涼的觸感,如同一股子電流,酥酥麻麻的感覺,迅速傳至她的全身。

後頭的話,被堵回肚子裏,取而代之的,是柔軟而濕熱的東西,躥進她的城池,迅速而又炙熱的,撩撥著她的神經。

她的腦子登時一片空白,平時靈光的很,現在就隻剩下一團漿糊,怎麽轉都轉不動。

鼻尖縈繞著霍庭風,身上長期服用中藥的淡香,又有一股子,微淡的薄荷香,是熟悉不過的味道,也是最好聞不過的味道。

她隻有呆呆的感受著,唇上的溫柔豪取,讓她既心悸又沉淪。

正端著藥湯過來的喬茶茶,一出大門,便看到正在接吻的兩人,腦海裏頃刻之間,嗡嗡響個不停。

帶著眼鏡的圓眸裏,瞬間迸發出陰冷,而又痛苦的碎光。

啪——

一聲瓷器落地,發出的清脆聲響,驚動了不遠處的兩人。

霍庭風長眉輕蹙,有絲不悅的抬起黑眸,同時鬆開了唇角。

秦蘇蘇被聲響嚇了一跳,剛從吻裏,還沒回過神的她,滿臉通紅似熟透的蘋果般,色澤紅潤而又光滑。

回過神來後,她急忙側過頭去,查看聲音的來源。

正好對上,愣站在原地的喬茶茶,這讓她更加不好意思,緩緩站起來。

佯裝無事發生的,朝著表姐,揚唇輕笑:“表姐。”

喚完之後,見到地麵上碎開的瓷碗,還有黑色中藥的汁痕,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失。

這是怎麽了?

表姐看到剛剛那幕,驚訝的碗掉了嗎?

而她在表姐那雙,失焦的圓眸中,盡看不出,任何一點情緒來。

就在她不知,該說些什麽時,身後傳來霍庭風,冷清如風的嗓音:“叫人把地麵,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