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依緩緩眨眨眼睛,水霧順著眼睫下來,模糊她的視線。
但她還是看到,麵前的女人,腦袋上包紮著繃帶,那也是秦蘇蘇的傑作。
沐依本想反嗆她兩句,卻被她看出意圖,率先開口笑道:“你沒必要對我,敵意那麽大,我是想幫你。”
沐依眉頭一攏,眼眸中的水霧,漸漸退散,架出一副滿身是刺的模樣。
聲音冷漠,帶著一股子倔傲:“我要你幫什麽?”
潔雪淡淡的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友好的遞給她:“擦一下頭發的雪水吧。”
沐依一把接過,眉頭還是緊皺著。
接了她的東西,但沒有接受她的好意。
“你就不怕,你師父被秦蘇蘇搶走?”潔雪似笑非笑的睥睨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出現的表情。
果然,沐依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痛意,眸光轉至狠厲:“你把這真當你家,口無遮攔的,信不信我現在讓你滾下山?”
聞言,潔雪還是保持著笑意,不急不燥的,眸底隱動著的,盡是由骨子裏,對沐依的看輕。
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而已,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
“你喜歡你師父的心思,是個正常女人,都能看出來,你也沒必要,對我掩掩藏藏。”
潔雪旁若無人的,撩開耳邊的碎發,略顯清透的眸子裏麵,淌著絲絲自信的清光。
“不僅你喜歡你師父,連秦蘇蘇喜歡你師父的心思,我也看得明白。”
話落,沐依眉頭更深,嘴角微動,欲言又止。
什麽?!
秦蘇蘇真喜歡師父?
潔雪的目光,從未在她臉上挪開過,自然把她的神態,看得一清二楚。
見說出的話,達到了想要的效果,潔雪趕緊乘勝追擊,唇角微動,接著道來。
“說句實話,要我是你師父,我也會選擇秦蘇蘇,而不是你。”
沐依想要讓她閉嘴,可是腦海裏,不斷的閃出,師父與秦蘇蘇相處的畫麵。
明明不過昨天才見過的人,師父卻對秦蘇蘇,格外的與眾不同。
這讓沐依,很不理解,便不由的信了幾分,潔雪的話。
潔雪並不想一味的打擊她,抬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試圖給她點安慰。
“不過,你也別覺得是自身問題,你的底子不差,隻不過是秦蘇蘇的段位太高。”潔雪輕輕的說著,話音被寒風時而放大,時而掩小。
傳到沐依耳裏時,多少有些不真切,卻能清楚的看到,潔雪的唇不停的一張一合。
“以我來看,就她那種人,肯定四處對人搖尾巴,身邊備胎不斷。”潔雪說這些話時,目光落在細碎的風雪中,眸裏分明閃動著輕蔑之色。
說完,轉頭看去沐依,唇角咧開,眼角彎下,笑得純良無害:“你跟她不一樣,你潛心跟著你師父,一心隻喜歡他一人,是個好女孩。”
或是她這句,一心隻喜歡他一人,徹底打動了沐依,讓她心頭溫熱,以為遇到了知己。
“可是……師父他,好像不喜歡我。”沐依低落的說著。
想起秦蘇蘇昨天的話,心情更壓抑:“陪伴他再久,也許在他眼裏,隻是徒弟。”
“你不能這麽想。”潔雪眉頭緩揚,拉著她朝著屋裏走去。
一邊走,一邊自當知心姐姐,好聲好氣的安撫著:“我聽聞過頂級調香師,不喜歡與人來往的事,你看他卻跟你呆了好幾年,不反感你,就說明你在他心中,肯定是特別的。”
“是嗎?”沐依眸光漸漸亮了起來,單純天真的看著潔雪。
“當然是啦,隻是你現在還小,你師父沒往男女之情考慮過,所以在這之前,你要保持你師父,不被別的女人搶走,等時機到了,你就可以跟你師父在一起。”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沐依是聽明白了,緩緩眨著眼睫,聲音輕柔:“那我現在,是要把秦蘇蘇,從師父身邊趕走是嗎?”
對頭!
潔雪眸底精光猛然一乍,嘴角緩緩上揚,說話的聲音,亦愈漸的揚高:“是啊,不然照這樣下去,你師父不諳人心複雜,說不定就入套了。”
她說話很有技巧,也不說沐依師父的不好,矛盾全指秦蘇蘇身上。
對沐依很是受用,連連點頭:“對,師父接觸女人,本來就小,說不定……”
說著,沐依緊緊咬著唇,不肯說出後麵的猜測,眸光閃動著,絲絲陰暗和急耐。
“可是現在山路全是積雪,一天兩天內,根本不可能融化,至少得有三四天,沒有辦法下山,我要怎麽,才能把她趕走。”
更何況,秦蘇蘇還是受著傷,加上師父說的,讓她在這裏養傷,怕是要個十天半個月。
到時候,說不準師父,真會對她動心。
說話間,兩人進了潔雪暫住的房間,靠在火爐邊上,一邊取暖,一邊聊天。
“簡單。”潔雪笑得別有深意。
火光映在她的眸底裏,不停的跳躍著:“讓她做一件觸及,你師父底線的事,你師父肯定就讓她走啦。”
觸及底線的事……
沐依很認真的思索著,眉頭輕鎖,一臉的凝重。
良久,她忽然抬起雙眼,眸光並著火光一起攢動著,如同野花在原野上,不停的生長著。
“我知道了!”
潔雪跟著她一起笑了起來,轉頭給她倒了杯水:“看來你很有把握。”
“嗯。”沐依抿著唇點點頭,心中自有打算。
而潔雪心中,同樣有著一秉算盤,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她師父的底線,不正就是秘製熏香麽?
隻要沐依動秘製熏香的想法,她就可以趁機,把熏香拿到手。
即能打壓秦蘇蘇,又有機會,拿到想要的,實仍一舉兩得。
……
是夜,夜涼如水,院子裏的積雪,仍是厚厚的一層。
月光映雪,四周一片通亮,比一般的夜晚,亮上太多。
從秦蘇蘇的房間,門口台階處,一道人影,一步一步的踏入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順著腳印走到小道上,然後腳印消失,因為人影踩到了木樁上,接著來到了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