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山腰中的霍家山莊,在一片溫和的冬日照耀下,宛如一處被遺忘的神跡。
處處透著,另人平靜的冷寂,院子裏打理有條的綠物,更像是虔誠的樹靈,熠熠生輝卻沒有靈氣。
秦蘇蘇從副駕駛跳下車,傭人見到她,客氣的喚了句:“秦小姐。”
而後,把大門緩緩拉開,顧澤把車開進來,停到車庫裏麵。
顧澤跟在秦蘇蘇的身後,沉玉般的碧眸,緩緩大方的,掃視著妹妹朋友的家。
兩人剛進大廳,便看到一位老者,笑盈盈的走過來。
親切和藹的出聲:“秦小姐,你回家了。”
回家了?
顧澤眉頭微抬,有些納悶,難道妹妹一直,住在她朋友家裏嗎?
秦蘇蘇笑著點點頭,她是真的把霍家,當成自己的家,所以看封伯時,也如同看到親人般。
笑眼彎彎的指了指,身後的哥哥:“喏,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剛來榕城的,頂級調香師,可以幫三爺,調製秘製古法的。”
一聽對三爺的病情有幫忙,封伯喜出望外的走上前,激動抬手,握住顧澤的手心。
“原來是調香師,您能來幫我家三爺,實在是太好了。”
顧澤不太習慣,陌生人的熱情,淡淡的抽回手,口氣平淡偏冷:“不必客氣,我是看在蘇蘇的麵子上,才願意幫忙的,你若要謝,謝蘇蘇便好。”
站在一邊的秦蘇蘇,對於三哥的冷淡,見怪不怪。
及時站在他們中間,言笑宴宴的開口,怕封伯尷尬:“對了封伯,三爺在家嗎?”
上次回家,三爺跟江澈,就一直在公司,都沒碰到麵。
想起來,她都大半個月,沒有跟三爺見麵了。
一想到馬上就要跟他見麵,悸動不安的小心髒,又不安分的變得,迫切不已。
聞言,封伯笑意略有些減淡,開口說話,強撐著平靜:“在家是在家,不過……”
秦蘇蘇眉頭一攏,擔心是太晚了,三爺膝蓋已經出事。
急忙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封伯不知如何,要跟她開口,抬眼看去二樓,欲言又止。
見狀,秦蘇蘇也不想為難於他,轉頭指著三哥道:“我自己上去看,封伯,你先幫我安排好調香師,讓他先休息下吧。”
“我會的。”封伯盡責的點頭。
秦蘇蘇又扭頭看去顧澤,顧澤知趣的點點頭,溫聲而道:“你去忙,不用擔心我。”
“好,謝……”正要道謝,見三哥眼神微變,她又急急收住,莞爾一笑。
朝著三哥揮揮手,就提著褲腿,衝著二樓的房間跑去。
封伯轉身盯著她的背影,唇角微動,似想要製止住她,又沒有開口。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說不讓她上去,也攔不住她,倒不如仍由她去。
轉頭,客氣的看去顧澤:“先生該如何稱呼?”
“顧澤。”
“顧先生。”封伯側下身,朝著另一邊樓梯,做了個請的手勢:“先帶你去休息吧,我讓廚房幫你準備飯菜。”
顧澤點頭沒說話,長腿配合的跟著他,上去另一道樓梯。
與此同時,霍三爺房間。
對著房門的陽台窗大開著,細碎溫和的日光,溫溫淺淺的灑起來,伴隨著幾縷冷風,稱得安靜的房間,格外的冷寂如幽。
坐在大軟**的男人,臨近中午,都還是穿著麵料舒軟的睡衣,坐在**,後腰處墊著兩個枕頭。
而他雙腿卻**在外麵,正迎著寒風,冷白調的皮膚,映著日光隱隱能看到,皮膚下麵的青色血管。
他的腿形保持著,男性的天生骨架,線條流暢不失有力。
可最攥取眼珠的,還是雙腿的膝蓋,一片紫青色,如同血液變質,堆在皮膚下來,乍看之下,如同中了劇毒般,看得人心頭發攝。
坐在床塌邊上的女人,穿著一身家居服,素淨的臉蛋上,掛著一副大大圓圓的眼鏡,而眼鏡之上的額頭上,在大冬天裏,布滿了鬥大的汗珠。
那決不是冷,而是因為緊張、害怕。
她的手裏,拿著兩根細如絲的銀針,對著霍庭風的膝蓋,遲遲沒有落下去。
她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有一分鍾之餘,圓圓眼鏡下的眼眸,瞪得大大的,瞳孔全露還在發著顫。
霍庭風耐心有限,即使知道她是為了幫自己,還是忍不住啟唇,打破房間的寂靜。
“紮下來吧。”
聞言,喬茶茶咽了下口水,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麵若冰川,毫無波瀾,仿佛被紮的,不是他本人的腿一樣,她更加的緊張。
“我……我有點怕,我怕沒紮好,會損傷你的神經。”
縱然她天天,為他做功課,每日精進,卻在麵對他這雙腿的現狀,她還是害怕。
她也知道,這雙膝蓋蓄這麽多毒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太想,要治好三爺的腿。
是藥三分毒,她明知這點,卻不願慢慢來。
另一部分,則就是因為,三爺為幫蘇蘇那日,膝蓋被撞浸了冷水,受了深寒而致。
這樣想來,她忽然有了底氣,若是出差錯,也不能全數怪她。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拿著銀針,小心翼翼的,紮進三爺的膝蓋裏麵。
銀色的針紮進來的一瞬,針頭變成黑色,青黑的淤血沿著針溢出來。
她食指與拇指緊捏著針尾,保持著專業而又細致的動作,左右轉動的紮進去。
另一隻手,拿著白色的淨布,幫忙擦著,順到腿肚上的血。
進展與預想中的一致,沒有紮錯地方,血是放出來了,隻要等它再多放出來一點,然後今天就可以結束了。
她剛想微微笑一下,跟三爺說話,緩解一下氣氛。
唇角輕張,還沒吐出一句話,眉頭瞬間的攏了起來,眼鏡下的雙眸,又猛得瞪大。
糟糕兩字,清晰無比的,應在她的雙眸之中。
血……怎麽不流出來了?
霍庭風也察覺到,她的表情變化,垂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眸,攏著長年不化的濃霧,淡淡開口問道。
“怎麽了?”
聞言,喬茶茶緩慢的眨下眼眸,道:“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