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蘇蘇沒有應她的意思,即使現在三爺在房間裏睡覺,她也隻是,想要進去,看看三爺的狀態。

哪怕是,就坐在他的床邊,守著他,望著他,都行。

原來,思念是真的,可以讓人變得低微如塵。

“沒事,三爺要是休息了,我不會打擾到他的。”秦蘇蘇笑著婉拒,然後越過表姐的身子,朝著房間而去。

站在原地的喬茶茶,冷眸盯著她的背影,見她推門進去,不悅的撇下眉頭,轉身下來。

秦蘇蘇可真是,越看越煩了呢,在外麵好好混著不回來,不好嗎?

對於喬茶茶來說,隻要秦蘇蘇不在家,她就是三爺身邊,最特別的女人。

特別是最近,三爺要處理公司的事太多,而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就需要她時刻在他身邊,跟江澈一起照顧他。

這些秦蘇蘇做不到的事,她都在做,就這樣就知足了,她以為。

另一邊,推門進來的秦蘇蘇,腳步很輕,仿佛是貓的爪子般,中間有著肉墊,悄無聲息的。

進門之後,她側過頭看去床塌,睡在上麵的男人,沉眸閉眼,纖長漆黑的眼睫,在他的眼瞼下,掃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待她走近後,才看到眼瞼處,青色略重,不盡全是眼睫的影子。

他應該,好久沒有好好休息,或是身體太弱了。

光是站在床邊,看上他幾眼,都讓秦蘇蘇心頭,揪得發緊。

她端起一條椅子,在他床邊放下,動作很輕很輕,生怕吵到他休息。

可等她坐下,重新抬眸看去他時。

**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垂著眼簾,漆黑如玉的眸子,宛如深海裏遺珠般,散著絢麗、迷人,又足以讓人沉淪的光澤。

就是這雙眸,能讓萬物失色,能讓她心頭悸動。

原先生他的氣,現在是一點都提不起來,避開他的目光,沿下看到他那雙涔薄的唇,比往日更失血色,整個人躺在**,呈現出病態的柔弱感,卻仍俊美得不似人間池物。

她還沒開口說話,那張略失血色的薄唇,微微啟合。

發出一道,如同碎玉般的清冷、動聽之音:“蘇蘇。”

太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貿然聽到,讓她居然有絲委屈,恨不得撲到他身上,打滾撒嬌。

“呃?”她把心下波瀾全部壓出,緩緩抬起如琥珀般的眸子,與他對視著。

見她沒有閃躲,他的嘴角似帶絲笑意,然後接著解釋:“剛剛你進來,看到的……”

她已經聽過解釋了,也信江澈的話,自然不需多聽,開口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是表姐,為了治好你的膝蓋,不是我想的那樣。”

霍庭風點點頭,長眉輕輕蹙起,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他根本就不讓,讓其他女人碰自己,哪怕是為了治膝蓋。

秦蘇蘇倒釋懷的快,知道他們是清白,現在隻關心著他的腿,轉頭看去他,被子下的雙腿。

粉唇掀開,聲線清靈:“我想看看你的膝蓋,可以嗎?”

聞言,霍庭風的眉頭更深,檀玉般的黑眸裏,濃霧漸漸聚攏,下意識的把他的情緒,全都掩住。

“不用看,已經處理過,過些日子就會好。”

“隻是放一點血出來,就能好嗎?”秦蘇蘇轉頭,目光如炬般,口吻竟如質問。

她也是學醫的,雖不懂中醫,可是基本的還是懂的,再說江澈先前,有講過三爺的情況。

自然是,聽不得三爺,對自己隱瞞半分。

霍庭風有一瞬間恍惚,以前機靈調皮的少女,這陣時間,好像經曆太多,配上她天生骨子裏的嫵媚,居然有絲知性成熟起來。

他很心疼,他不願讓她,成熟起來,隻要在他身邊,做他的蘇蘇就好了。

“給我看一眼吧。”她的語氣又軟下來,靈動的杏眸裏,迸出妖冶明亮的清光,眨巴眨巴的,像似在請求。

霍庭風垂眸看去雙腿,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現在狀態很差的原因,顯得他很乖巧,渾身的冷冽之氣,都被斂收起來。

“嗯。”他終是應了,也知,瞞不住:“你先扶我坐起來,我給你看。”

秦蘇蘇點點頭,伸手扶著他的肩頭,在他腰後墊著枕頭,讓他坐直。

而後,霍庭風自己伸手,把腿上的被子撩開,接著把褲腿,輕輕拉起來,露出一雙冷白皮的雙腿。

隨著他的動作不停,還沒到膝蓋關節處,就看到青黑色淤血,清晰的暴露在白皮之下。

看得秦蘇蘇不由的摒氣斂息,細眉也不經意的攏了起來,而後看到的,雙腿的整處膝蓋,全都是青黑色的毒素,並上下蔓延之勢。

光是肉眼,都能看出這些東西,秦蘇蘇甚至不想,去細想三爺是承了什麽苦痛。

巴嗒——

受了委屈,受了氣都不會哭出來的秦蘇蘇,在霍庭風麵前,卻總像個小哭包,淚水總是比她的意識還要快,先一步滾落下來。

落在潔白的床單上,燙出一個淺灰色的大洞來。

霍庭風眉頭驟攏,鬆手放下褲腿,而後抬手輕拖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麵朝著自己。

隻見她眼眶通紅,如琥珀般的杏眸,更像是小溪下的鵝卵石,覆著清澈的水流,稱得她整個人都更加水靈,惹得霍庭風好一陣心疼。

“就不該讓你看的。”

秦蘇蘇皺了皺,發酸發紅的鼻尖,下巴在他的指間打著輕顫,粉唇嘟囔著:“怎麽這麽嚴重啊,一大塊全是……你這段時間,天天得多難受……”

“沒事的。”他柔聲安撫著,這些天受的痛,哪裏及得上,見她淚水的心疼。

“有事,有事,你每天要是疼,你也得告訴我,也得講出來啊,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為什麽還不讓人看啊?”

他又不是,沒有人心疼的孩子,憑什麽要一個人憋著、受著這些痛啊。

“雖然我幫不上什麽,但是我……”她說著微頓。

想來跟她講,也沒什麽用,就更失落難受的撇撇嘴:“我好沒用,我好像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