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蘇那雙如琥珀般的杏眸裏,映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江澈,就連初次見麵時,江澈都沒有用著這種眼神,審視過她。
那種生冷與陌生,讓秦蘇蘇不由的,有些愧疚不安。
回想在霍家山莊的日子,江澈沒有一次,不是幫著自己的,哪怕是幫忙瞞著霍庭風,他都幫過。
可現在,忽然從新聞裏,得知她是顧慈的親女兒。
這任誰,都沒有辦法,一下子接受並去原諒她。
“我……”秦蘇蘇眸光四散,掠過圍觀的傭人臉上。
每人都是抱著,震驚與驚歎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讓她如芒在背。
氣氛如此緊張之餘,坐在沙發上的始作俑者,緩緩站起來,來到秦蘇蘇的身邊上。
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而下那雙清眸裏,平起一層淡淡的水霧,飽含著被欺騙後的心痛,與對秦蘇蘇的徹底失望。
她就用這樣的眼神,望著秦蘇蘇,一字一句的開口:“蘇蘇,新聞裏播的都是假的,那什麽親子鑒定,也都是假的,對嗎?”
聞言,秦蘇蘇抬眸掃了她一眼,見她眉宇間輕鎖,素淨的臉蛋,分明帶著幾分失望,心頭莫名湧上一股子,莫須有的煩躁。
以前秦蘇蘇對於表姐,從未質疑過,可是最近的事,讓她漸漸開始,懷疑表姐的行為。
特別是表姐這份話,表麵聽起來,好像是真的希望是假的,可是卻把最重要的親子鑒定,特意講出來。
仿佛生怕別人,沒有注意到,剛新聞裏,提到的親子鑒定。
話落間,一向溫順、不敢多言的傭人們,因為信息量太大,她們也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連官台都播了,沒有七八分的把握,沒人敢造顧家的謠吧?”
“是啊,總不能拿個造假的親子鑒定,還播出來的吧……”
“那這麽說來,秦小姐十有八九,就是顧家的親生女兒。”
“……”
秦蘇蘇微微側下腦袋,避開她們的閑言碎語。
杏眸裏閃爍著幾分不自然,後頸繃得緊緊的,仿佛被人捏住死穴般。
她抬眸冷眼,掃過表姐一眼,粉唇輕啟,帶著幾分冷譏:“表姐,不用在我麵前演,這新聞不是你特意播的嗎?”
“蘇蘇,你誤會了,我隻是不敢相信,所以多看幾遍,看是不是真的。”喬茶茶一臉純良無辜的看著她,鏡片下的雙眼,泛著些許無奈之意。
秦蘇蘇沒有再看她,隻是心裏為表姐,感到一絲悲涼。
以前的喬茶茶,還是穿著工整襯衣,幹淨溫良的好姑娘。
而如今,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不知何時心機、城府如此之重。
站在一邊的江澈,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英眸裏清光微散,聲音有些淡薄:“秦蘇蘇,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不是,顧慈的親生女兒?”
對於江澈,秦蘇蘇無法去正臉麵對,以往江澈對她的好,曆曆在目。
她對於他的欺瞞,對他就是最大的傷害。
但是目前,她也無法逃避,這一天遲早要來,可是沒想到,來得這般唐突。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動**不安的內心,強行穩定下來,抬起一雙如琥珀般透亮的眸子,目光澄澄的,飽含著幾分真摯的歉意。
“江澈。”她輕喚。
江澈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她,英俊的麵容上,攜著一層淡淡的陰影般,神情都是淡漠的。
她就強行承著他的目光,仿佛頂著千斤巨石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開口道:“新聞裏放的,是真的。”
是真的。
這三個字承載著太多無奈,她無心去瞞江澈與霍庭風,可無論是有意,還是無心的謊言,原來到最後,都會變成劊子手的武器。
現在,正在一刀刀的淩遲著江澈。
江澈隻覺得心口陣痛來襲,他目光變成審視的刀刃,細細的削過秦蘇蘇的全身。
秦蘇蘇承不住他的目光,下意識的撇開目光,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光芒四散,卻找不到應該看在何處。
沒得到江澈開口,後麵圍觀的傭人們,一個個乍乍乎乎,嘀咕聲再起。
“秦小姐,真的是顧慈的親生女兒!”
“天啊,原來她是顧家千金……”
一邊看好戲的喬茶茶,嘴角攝著一絲隱隱的笑意,她腦袋輕側,鼻梁上眼鏡正好折射過燈光,雙眸避在光下,閃過的情緒無法捕捉。
隨即,她抬手,動作略顯誇張的捂住唇角,然後指著秦蘇蘇。
恍然大悟中,雙眸猛瞪,用著不敢置信的口吻,聲音略啞的開口,卻又能保證,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得她的話。
“如果你是顧慈的女兒,那今天三爺問我們,誰泄密的文件,不正是要跟顧家公司,談合作的文件……那……那!”
她說到後麵,支支吾吾的,卻分明是欲蓋彌彰,故意幾度眼神複雜的,掃過秦蘇蘇,又看去江澈。
“那……會不會是蘇蘇,把文件偷拍給你爸爸了?”
話音剛落,眾人一片茫然的互看幾眼,站在中間的阿婭,猛得往前走了一步,瞪著眼睛,以為自己才是明白局勢的人,指著秦蘇蘇,就跟著道。
“對啊,今天三爺把我們叫進去,說要查我們,看是誰泄密,如果真如喬小姐所說。”
“被泄密的文件,是跟顧家公司有關的話,那在霍家裏,唯一可能泄密的人,就是顧慈的女兒,秦小姐了吧?!”
說著,阿婭倒生出幾分委屈之勢,低著頭小聲的嘀咕著:“三爺還要查我們家人,連封伯都要查,看來,最應該查的人,是秦小姐。”
聞言,站在阿婭身邊的傭人,小女生平時交情又好,又是同一階級的同夥,自然是向著阿婭說話的。
“是啊,那這樣說,泄密的人肯定是秦小姐。”
“虧得三爺,對她如此信任。”
“就是就是,好像他們還在交往,那這樣算來,秦小姐是抱著目地性,才跟三爺在一起的吧?”
“……”
一時之間,秦蘇蘇成為眾矢之的,那些議論的聲音並不算太大,可秦蘇蘇卻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