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在喬茶茶的計算在內,她隱隱的往邊上側了側,以一種脫離是非的姿態,靜靜的看著秦蘇蘇。
這種情況,她無需再開口說話,再添材火,這火已經燒得很旺了。
秦蘇蘇回頭,杏眸裏暗藏著鐵刃般的冷意,聲音驟低:“你怎麽知道,被泄密的文件,是跟顧家公司合作的?”
對於這個問題,喬茶茶早有應付之法,一臉無辜的解釋著:“因為我之前,跟著三爺去公司,知道最近處理的文件,都是跟顧家公司有關的。”
“你要是懷疑我,可以問問江澈,他都是知道的。”
喬茶茶平時就是一副,柔軟溫良的好學生模樣,待傭人溫和,其他事根本不多問,連熬藥的苦活都是親自親力。
見狀,便都是幫著她說話的。
“秦小姐不是會想,把泄密的事,怪到喬小姐身上吧?”
“喬小姐根本不是那種人,平時她對三爺多上心啊,怎麽可能還做氣三爺的事。”
“倒是秦小姐,平時三爺身體有事,好像都是因為她……”
這些傭人倒是跟看戲般,嘴越來越碎。
聽得江澈,冷冷的側過頭,厲眼如刀,深深的剜去眾人一眼,聲音冷沉宛若他人:“不用幹活?”
傭人們即成鳥獸狀散開,臨走之餘,都朝著秦蘇蘇,投去打量,與略有一絲鄙夷的眼神。
秦蘇蘇朝著江澈走近一步,細眉輕攏著,杏眸裏泛著絲絲內疚,與急迫的微光。
“但是江澈,我沒有做過……”
話還沒有說完,那頭散開的傭人們,忽然傳來一聲聲,慌亂、參差不齊的聲音。
“三爺……”
轟隆——
秦蘇蘇傾時感覺,耳邊有天雷炸開,炸得她的腦仁發疼發緊,杏眸裏的瞳孔瞬間豎立縮小,而後又漸漸的,仿佛沒有焦距般的,慢慢擴大,可瞳仁裏一片空****,沒有一絲的光。
倒是立在一邊的喬茶茶,唇角隱隱勾起的弧度,越發的一發不可收拾。
好戲,才要剛剛開始。
“三爺,你怎麽下來了?”江澈也聽到了聲音,急忙回頭,走到來人的跟前。
試圖把他跟秦蘇蘇的視線隔開,現在三爺的身體,太過於虛弱了,可不能再受任何打擊。
話落,江澈蹙著眉,困惑不解的看去,推著三爺下來的封伯。
封伯他們好像,下來有好一會兒了,把剛剛所有的來龍去脈,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到了秦蘇蘇,親口承認她是顧慈的女兒。
封伯平時收拾的很利索,雙鬢雖有銀絲,卻擋不住他滿臉的生氣,而他現在卻麵色很差,眉須間帶著幾分心痛無奈。
他抬眼看去江澈,略有憊意的答著:“剛喬小姐說,三爺睡前沒吃午飯,得讓他下來吃飯,才能睡覺,不然身體會更虛弱,所以我就把三爺帶下來了。”
哪知道,剛推三爺下來,就聽到天大的消息,封伯都沒法頂住,更別說身體虛弱的三爺。
江澈不敢去細看霍庭風,動作利索的推過輪椅,將輪椅轉了方向,溫潤的聲線裏,帶有幾分慌亂。
“三爺,我們先回房吧。”
話落間,忽然輪椅上的男人,伸出一隻泛白而又有力的大手,重重的壓在江澈,推著輪椅的右手上。
壓下來的手,很冰很冰,根本不像是從被窩裏,剛起來的溫度。
一道玄寒如鐵的男聲,在偌大的大廳裏,淡涼響起:“我不回房,我要問她。”
江澈心頭一沉,眸底的光一並沉了下去,他似躊躇了會兒。
他在猶豫,到底依不依霍庭風,要是依了,隻會讓秦蘇蘇,傷霍庭風傷得很深。
可若是不依,似乎也阻擋不了什麽發生。
無奈,江澈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抬起英眸,掃過大廳裏多餘的人。
“你們都退下。”
傭人們點頭,趕緊撤離現場。
最後,江澈目光深沉的看去封伯,和站在沙發邊上的喬茶茶,麵無表情的道:“你們兩個,也都暫時回避下吧。”
“好。”喬茶茶乖巧的點點頭,抬手推了推眼鏡,走到封伯身邊,拉著他離開。
大廳裏瞬間,隻剩下江澈、霍庭風還有秦蘇蘇。
江澈緩緩推著霍庭風的輪椅,漸漸轉過身來,抬眸看去立在原地,似無所遁形的妖怪般,整個人散發出來的無措,與不自在,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秦蘇蘇微低著頭,她根本沒有辦法,抬起眼睛看去霍庭風。
胸膛裏脆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越跳越快,最後好像是要撞破胸膛般,錐心刺骨的痛,彌漫著在她的五髒六腑。
輪椅上的霍庭風,冷峻如冰川的麵容上,散發著徹人深處的寒,漆黑如玉的星眸裏,翻湧著滔天晦浪,仿佛天地都在他的眸中傾倒般,沉重的另人窒息。
“秦蘇蘇。”他毫無血色的薄唇,輕輕扯出一道口子,蒼白的如同刀劃開的般。
立在原地的秦蘇蘇,抬手緊緊的捂著她的耳朵,生怕一絲聲音傳了起來。
她像隻鴕鳥般,把自己的腦袋埋在沙子裏,可最終還是自欺欺人罷。
後麵霍庭風如碎玉般,連冷起來都悅耳的聲線,還是一字不落的,傳進她的耳畔。
“你真的是顧慈的女兒?”
話音落地,大廳陷入一陣詭異般的安靜,無形中仿佛有人,拿著刀尖一寸寸的,淩遲著她的每處肌膚。
良久,她雙腿無力的蹲了下來,瘦弱的肩膀靠在沙發上,埋著腦袋,如珍珠般的淚珠,毫無預兆的,從猩紅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地板上,燙出一個大大的洞。
“我……”她粉唇輕啟,聲音哽咽:“我……我是。”
霍庭風胸脯狠狠一震,眸間瞬間灰暗,如被他那雙漆黑如玉的眸,被東西重重砸碎,散落一地的墨碎。
“但是……”秦蘇蘇猛得抬起,淚水朦朧的雙眼來。
細眉微挑著,右手緊緊按著,陣痛難忍的胸口,急急切切的開口:“但是我沒有看過你的文件,我也不會去泄……”
“我再問你。”霍庭風薄唇一抿,眸底深處,劃開徹骨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