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裏有名單?”秦蘇蘇抬眸,專注的看著安青。
顧澤也放下手中的資料,大致項目都過目,他的想法跟妹妹一樣,隻有找到當年工地的人,才能知道真相。
“隻有霍朝西公司那邊,有工人名單。”安青淡淡的分析著:“如果真想找到當年工人,怕秦小姐,還得去問霍先生,要有一份名單。”
話落,秦蘇蘇眼簾微垂,迅速掩下眸底閃過的痛意。
她明白安青的意思,霍朝西當年的公司,後來被霍庭風重新複興,工人名單應該在霍庭風公司裏。
一邊的顧澤,把文件直接合起來,眸光落在妹妹的身上。
見她略有為難,又溫聲開口提議道:“肯定還有別的辦法,能不能直接去當年施工地點,去找當地居民問問?”
“那片地方,因為早些年淨水汙染,最後又發生水災,早就無人居住,現在要去找人問當年的事……”
話說到到這時的安青,略略一頓,目光亦落去秦蘇蘇的身上:“不太現實。”
聞言,秦蘇蘇緩緩抬起杏眸,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漾出堅決而又絢麗的星光。
她懶懶勾唇輕笑,仿佛世間萬物,都隻不過她心頭一抹微風,徐徐一笑,即可置之。
“那我就想辦法,從霍庭風的公司,拿出一份名單吧。”
昨夜,是顧澤擔心她出事,特意去一趟霍家山莊,在半路上看到妹妹,孤身一人走在市中心。
而且大抵的情況,妹妹昨夜在車裏,也一一講過,所以顧澤是清楚,妹妹現在與霍庭風的關係。
聽妹妹要去找他,不由蹙起英眉,沉玉般的碧眸,泛著點點擔憂的餘波。
“你想什麽辦法?”
“放心吧,有辦法的。”秦蘇蘇側過腦袋,朝著哥哥豁達的彎唇輕笑,嘴角顯出兩顆小梨渦,稱得她可愛嬌憨。
話聊到這,她便站起身來,盯著哥哥道:“那我現在過去一趟,你在公司,或是在家裏等我,等我拿到名單,我就叫你一起。”
顧澤放在桌上的右手,微微握緊,眸光深沉的看著她:“確定你自己過去,沒事嗎?”
“沒事,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她低頭輕笑著,嘴角揚起的弧度,略有幾分苦澀。
……
另一邊,榕城高級私人醫院。
這家醫院對外開放度不高,大部分榕城人,都不知曉還有這家醫院,位置也極其偏僻,靠在山巒中間,四周幾無建築。
比起醫院,更像是私人療養院,依山傍水,環境絕佳。
四樓的病房裏。
坐在病**的男人,一張仿佛出自天工之手的俊臉,五官立體且出眾,無論從哪個方向看,線條都流暢地挑不出錯來。
特別是那雙,漆黑如玉的星眸,攜裹著一層濃濃的清霧,而下混攪著,另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望進他的雙眸,仿佛凝望著深淵般,漆黑且密不透風,另人畏懼又止不住沉淪。
坐在床榻邊上的喬茶茶,雙手放在膝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霍庭風的側臉。
她的嘴角,微微隱著幾分笑意,神情虔誠,如同膜拜在神抵麵前的神徒,無比的祥和與知足。
其實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也沒有什麽所求的。
哪怕喬茶茶知道,他的心裏隻有秦蘇蘇。
可現在,他跟秦蘇蘇不會再有可能,那麽守在他身邊的人,就隻有她喬茶茶。
即是如此,她都是知足的。
隻要沒有秦蘇蘇,那霍庭風就能算是,她喬茶茶的。
就隻是這樣,坐在他的床邊,占著世人離他最近的位置,那就夠了。
這片寧靜的相處,都會讓她,恍若如夢。
咚咚咚——
一陣有序的敲門聲,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讓喬茶茶放在膝上的雙手,略略收緊,眉頭輕攏著回過頭,透過房門的玻璃,看到來人是江澈。
便起身走過來,輕輕拉開房門。
江澈英眉輕攏著,臉色亦不太好。
這兩天霍庭風身體狀況太差,霍家上下就沒人睡過好覺,特別是昨天晚上的事,人都抬進了救護車。
不等江澈開口說話,喬茶茶抬手推了推眼鏡,略帶一絲笑意。
“剛才護士來送藥,現在三爺情況好轉了些,再讓他在醫院休養幾日就行。”
江澈微微點頭,可他也是位醫生,昨夜三爺的情況,他看在眼裏,隻隔了一夜,情況能好轉到哪裏。
“三爺現在能吃東西嗎?”江澈邊說著,邊指著外麵,示意她出來說。
喬茶茶會意,回頭看了眼病**的男人,見他還是淡淡的看著窗外,不由的輕歎一口氣,隨著江澈走出來。
兩人並肩走到茶水間,江澈給自己倒了杯水,輕抿了一口。
喬茶茶沒有打算長呆的意思,立在房門處,出聲答話。
“三爺現在還不能進食,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會好好呆著三爺的,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你。”
“嗯,三爺情況太嚴重了,沒有信得過的人守著,我沒辦法放心。”江澈沉聲說著,喝了口水還被嗆了下。
輕咳了兩聲,英眉輕蹙而起,心神不靈的厲害:“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多照顧三爺,最好是寸步不離。”
“知道的,放心吧。”喬茶茶慎重的點點頭:“我也不想,三爺再出什麽事端。”
“嗯,那既然三爺沒事,我就先回公司。”江澈仰頭,把最後一口水飲盡,然後把方便杯扔到垃圾桶裏。
“好,那我回病房了,拜拜。”喬茶茶說完,便直接走開。
垃圾桶就放在玻璃窗下,江澈扔完垃圾,無意識的掃了眼窗外。
卻忽然英眉重重攏起,英眸之下泛起一陣狂瀾,當即想都沒想,拔腿就往下跑。
沒一會兒,他便跑到醫院門口,伸手攔住,正準備進來的女生。
秦蘇蘇隻覺得,麵前忽然一陣勁風而過,杏眸連連輕眨,定下眸光,看清來人是江澈時,又急急的避開目光,雙手有些拘謹的拉著包帶。
“江澈。”她聲音略啞,輕輕的喚了句。
江澈垂下英眸,睫毛遮住他眸底的情緒,表情很淡:“你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