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二十九日,是妖族一年一度的祭祖祈福大會。在這一天,妖族人會在長老會的主持下,祭祀逝去祖先,祈禱生活安康。
這是一場事關全族氣運的重要活動,上到妖王在內的所有皇室成員,中到三大長老和各族群代表,下到妖族普通民眾,都會到聖石廣場參加這場盛會。
妖族民眾千千萬,居住在聖石廣場附近的人會到現場觀看活動,離得遠的也會自行在家中麵向聖石廣場的方向跪地祈禱。
今年的祭祖祈福大會如期而至。
一大早,偌大的聖石廣場上就已擠滿了人。
由於聖石恢複了靈力,更多的人選擇來到聖石廣場現場參加活動,這使得今年的祭祖祈福大會格外熱鬧。
現場的座次安排與之前召開長老大會時差不多。
妖王隱殤的座位在廣場正北方,其下是其他皇室成員,蓮意、月淵、月憐、月霄都在此列,再往下則是三大長老和各族群代表。
聖石之下則設有祭壇,活動開始後,眾人按照祭司長的安排逐一進行著各項步驟。
先是在妖王的帶領下,燃香灑酒,祭拜妖族祖先。
其次是程序異常繁瑣的各項祈福活動,現場的妖族民眾全都遵從祭司長的安排,或跪地禱告,或輕吟讚歌,或載歌載舞,甚是井然有序。
可憐青嵐和小灰作為外人,對這些活動實在有些接受無能,在聖石廣場外圍看得昏昏欲睡,月牙仙子更是早就抱著酒葫蘆呼呼大睡起來,隻有辰逸還算穩得住,始終神色恭謹地觀看著各項活動的進行。
終於,活動到了收尾環節,木婆婆做了簡單的總結性發言後,輪到妖王隱殤發表講話。
隱殤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舒暢,他來到祭壇前,**洋溢地做了常規講話後卻沒有離開,而是接著說道:
“各位妖族子民,一年多前,老妖王修焱突遭賊人殺害,我作為老妖王的弟弟臨危受命,暫坐妖王之位。”
“本王知道,這一年多來,始終有人覺得本王這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
說到這裏,隱殤一頓,目光倏而轉向月淵,眼神中寫滿挑釁。
“今日,本王想借這祭祀祈福大會的機會,給自己正個名,也給全族一個交代。”
說罷他一招手,一個衛官手持托盤,恭恭敬敬地走到三大長老麵前。
隱殤微微一笑:“三位長老請看,這是我皇兄留下來的遺詔,上麵清楚地寫明了在他身去後由我繼承王位。”
三大長老麵麵相覷,現場皇室成員和妖族民眾也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花老頭半信半疑地打開卷軸,見上麵確實寫著將妖王之位傳於隱殤這樣的話。
“這筆跡...確實是先王的吧?”木婆婆頭腦始終清醒,首先關注的就是筆跡問題,但她對老妖王的筆跡也不是十分熟悉,便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金長老。
金長老擅長書法,對老妖王的字跡也頗有研究。
金長老凝神看了片刻,肯定地點了點頭。
花老頭則更關注卷軸上的老妖王的印章,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有問題,於是轉換思路問道:
“敢問大王,既然您有先王遺詔在手,為何直到現在才拿出來?”
“本王也實屬無奈。”隱殤說著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皇兄走後,皇嫂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幾個子侄中,憐兒神魂受損昏迷不醒,月淵又因做下那般十惡不赦之事被趕出妖族。”
“我擔心我若拿出這封遺詔,會刺激到本就狀況不好的皇嫂,加重她的病情。”
眾人見三大長老對卷軸的真實性沒有提出異議,又見隱殤思慮如此周全,再次竊竊私語起來。
青嵐豎耳一聽,竟都是在誇讚隱殤有情有義有擔當的,內心不禁一陣冷笑。
這時,隱殤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自從月淵回來後,不僅對自己做下的罪孽毫無悔恨之意,還三番五次與本王作對,本王思慮許久,這才決定將這份遺詔公之於眾。”
眾人的議論聲再起,這一次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月淵。
“終於要開始了...”青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等下去我怕是也要睡著了......”
青嵐說著向一旁的小灰使了個眼色,小灰立即心領神會,隱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此時身處議論漩渦中心的月淵站起身來,毫無懼色地反問道:
“不知叔父說我三番五次與您作對,具體指的是什麽?是說您幾次刺殺我不成,打亂了除去我這個心頭大患的大計嗎?”
隱殤麵色一變,瞬間又恢複了鎮定:“月淵,你怎可在這種場合胡說八道?你有何憑證?”
兩次刺殺,他都做得很幹淨,並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和證據,確實有膽氣這般反問。
“唉,叔父做事情滴水不漏,侄兒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憑證。不過...”
月淵一頓,突然露出一個很微妙的表情,一個仿佛知曉一切的表情。
“叔父可敢將聖石恢複靈力那天侄兒所問的問題,再回答一遍嗎?”
隱殤心頭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公邵難道沒有死?
不可能,雖然他沒有親自出手,但是三大長老前去探查現場時,他也找了由頭跟去查看了,公邵確已斷了氣。
一瞬間他又有了底氣,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他也無法退步。
“有何不敢?”隱殤高聲應道,“本王說過,那日我得了急症無法起身,醫師長公邵為我診的病,他可以為我作證,隻可惜公邵不知為何,竟然自盡了...”
說到此處,隱殤矛頭一轉,直指月淵:“難道...為了讓他無法為我作證,你便殺了他?”
場上眾人一陣嘩然,他們從未將公邵的死向謀殺的方向想過,如今聽隱殤這麽一說,才想起原來公邵還牽扯到這樁舊事之中。
“嗬嗬,叔父還真是會倒打一耙啊!”
月淵冷笑一聲,他看向眾人,神情之中不見任何慌亂。
“那你們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公邵隻是被臨時推出來當個空頭證人,而為了保證謊言不被揭穿,他這個倒黴證人隻能去死......”
眾人再次嘩然,顯然月淵的這番話讓他們覺得也頗有道理。
隱殤倒也不含糊,直接冷哼一聲回懟道:“反正公邵已經死了,你如何說都可以,本王也懶得再與你計較這些。”
說罷,隱殤便欲離開祭壇,回到自己的位置。
“叔父且慢!”月淵突然出言製止道,“好戲才剛剛開始,叔父怎麽就要走了?”
隱殤心中頓時警鈴聲大作:“什麽好戲?”
月淵笑道:“侄兒怕叔父蒙受了不白之冤,特意為您帶來了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