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淵說著一揮手,便見小灰帶著一人從人群中穿過,徑直來到隱殤麵前。

那人戴著長長的黑色幃帽,將臉擋得嚴嚴實實,隱殤一時之間看不出是何人,但心中卻莫名心慌起來。

月淵的聲音傳來:“叔父不猜一猜這是何人嗎?”

隱殤麵色陰冗,沉聲說道:“裝神弄鬼,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何人!”

說罷他一揮袖袍,平地起風,直接將那人的幃簾掀了起來,露出了公邵的臉。

在場之人驚呼聲不斷,隱殤也驚得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你...你不是死了嗎?”

公邵冷笑一聲:“托您的福,還勉強活著。”

“可我明明看到......”

“明明看到他斷氣了對嗎?”月淵此時也來到隱殤麵前,言語之中滿是諷刺,“怪隻怪你派去的殺手貪圖好處,答應讓公邵自盡,這才給了他假死的機會。”

“假死?”隱殤原本隻注意到了這個詞,但很快反應過來,“等等,你說是本王派人殺的公邵?簡直是一派胡言!”

月淵歎了口氣:“可惜這方麵我確實沒有證據,不過公邵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據,能夠證明你撒謊的證據!”

公邵也不猶豫,徑直說道:“不錯,我可以證明,先王被害那天,隱殤並未生病,起碼我沒有為他診治過。至於他為什麽沒有出現在先王被害現場,恐怕需另外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了。”

隱殤麵色鐵青,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公邵,似乎還無法接受自己的謊言被戳破這個現實。

突然,他眼前一亮,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脫口而出道:“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話,這個公邵是假的!”

此話一出,現場再次嘩然。

這一場大戲幾次峰回路轉,搞得在場之人都是暈頭轉向的。

花老頭和木婆婆此時也來到祭壇前,一會看看隱殤,一會看看公邵,都犯起了糊塗。

“大王,恕老夫我眼拙,您是如何看出這個公邵是假的?”

隱殤得意地一笑:“花長老,你可還記得,公邵的左邊眉角有一個月牙形疤痕,而麵前這人卻沒有!”

花老頭和木婆婆聞言湊到公邵麵前,仔細端詳了片刻,也是吃了一驚。

“呀,確實沒有!靈主,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真的是假的?”

月淵微微一笑:“兩位長老,誰說公邵的臉上就一定要有個月牙形印記?那印記既然能被打上去,自然也能被去除。”

“胡說八道!”隱殤大聲反對道,“誰不知道公邵臉上的印記是月牙仙子留下的,一旦被打上就不可能去掉!”

“是嗎?沒想到我的名氣竟然這麽大,小小印記竟然人盡皆知!”

空中突然傳來一個充滿成熟魅力的女聲,三個人影隨之飛到祭壇之前。

花老頭和木婆婆怔怔地看著那三人,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青嵐他們自然是認識的,可是另外那兩人,他們看著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是何人。

“嵐丫頭,這二位是......”花老頭嘴上問著青嵐,視線卻未從那二人身上離開過。

青嵐微微一笑,賣起了關子:“花爺爺,還是讓他們自己說吧。”

月牙仙子毫不顧忌形象地仰頭喝了一口酒,一抹嘴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就是隱什麽那人說的月牙仙子啊!”

花老頭和木婆婆頓時又驚又喜,而隱殤的臉上則隻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真的將月牙仙子給召來了。

而對於花老頭和木婆婆來說,月牙仙子簡直就是偶像級的存在。

“那這位是......”相對於月牙仙子,木婆婆顯然對辰逸更感興趣。

辰逸十分得體地行了一禮,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回道:“在下辰逸,乃月牙的表哥。”

“啊......”木婆婆捂著胸口,差點激動得暈了過去,一旁的花爺爺急忙將她扶住,雖然他自己的激動之情隻多不少。

“二位長老,你們這是......”花老頭和木婆婆的反應著實出乎青嵐的意料。

沒想到二人捂著胸口,相互攙扶著異口同聲地說道:“夢中情人啊!”

“啊?”青嵐和月淵等人完全沒料到花老頭和木婆婆見到月牙仙子和辰逸後會是這般反應,待緩過心神的花老頭一頓解釋,他們才搞清楚緣由。

原來,作為那個時代的金童玉女,月牙仙子和辰逸堪稱當時整個妖族的偶像,無數妖族少女為辰逸的俊朗所傾倒,無數少年渴望跪倒在月牙仙子的石榴裙下。

而當時正當青春年少的花老頭和木婆婆正是那無數少年少女中的一員。

得知緣由的辰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月牙仙子則不為所動地一甩頭:

“老娘到這來,是為了揭穿隱殤這小子的真麵目的,不是為了看你們兩個老家夥抒情的,感慨夠了就快點靠邊站,今天的事情還多著呢!”

青嵐笑嘻嘻地將一臉花癡狀的花老頭和木婆婆分別拉到月牙仙子和辰逸身邊站好,然後對月牙仙子點了點頭。

月牙仙子心領神會,立即對隱殤開炮道:

“小子,老娘可以痛快地告訴你,你眼前這人就是公邵,他臉上的月牙形印記是我前些日子親手去掉的,你若不信,我還可以當場再給他種下一個新的印記。”

公邵聞言可憐兮兮地看著月牙仙子,可終究不敢說出半個不字,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概就是他現在的感覺吧。

倒是隱殤心裏沒抱半分僥幸心理,自他看到花老頭和木婆婆的反應之後,就已經確定月牙仙子的身份沒有問題。

如此一來,他便無法再對公邵的身份產生質疑。

但他自然也不會說出老妖王被殺之時,他到底在做什麽,隻是推說自己記錯了,已記不得當日的情形。

事到如今他的想法已十分簡單,隻要他咬死了不說,也沒人能指證他那日到底身在何處,幹了什麽。

但正所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身處漩渦之中的隱殤卻忽略了一人,一個最可能置他於死地的人。

隱殤的態度完全在青嵐和月淵的意料之中,二人見狀相視著點點頭,月淵隨即再度對隱殤發難,青嵐則衝不遠處的月憐示意了一下。

“叔父,既然您貴人多忘事想不起當日的情形,那我便找人來幫你回憶一下吧!”

隱殤稍稍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可他又實在想不出月淵此時能把誰請出來。

“好侄子,你這是又想搬出誰來詆毀我啊?”

話音剛落,一個讓隱殤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隱殤,你覺得我有沒有資格幫你回憶你當日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