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
隱殤大驚,這個聲音他是那麽熟悉,可又顯得那麽陌生。
他抬頭看時,隻見月憐攙扶著蓮意正緩緩向這邊走來。
此時蓮意的臉上哪還有半分癡傻,有的隻是身為妖後的端莊和威嚴。
“阿蓮,你...你好了?”
隱殤看向蓮意,神情中除了意外,竟還帶有幾分欣喜。
“是啊,我好了...”蓮意一瞬不瞬地看著隱殤,眼眸中的怒火仿佛可以將他焚化,“你現在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了我?”
“我...我怎麽可能會殺你?”隱殤的語氣帶著慌亂,似乎十分在意蓮意對他的態度,“你知道我有多喜......”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隱殤的話,竟是蓮意一巴掌扇到了隱殤臉上。
這一巴掌帶著十足的恨意,隱殤的臉上立刻顯現出一座清晰的五指山。
隱殤毫不在意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繼續說道:“我能對你做的最狠心的事就是傷你神魂,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留在我身邊。”
“你對我做過最狠心的事是什麽你真的不知道嗎?”蓮意含淚怒視著隱殤,雙拳緊攥,“你殺我夫君,害我兒子,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此言一出,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今日的輪番變故實在超出了眾人的承受範圍,而蓮意這番話則如一顆引信特別長的炸彈,被點燃後停留了好一會才在眾人心中炸開。
良久,眾人才反應過來,現場頓時如炸開鍋一般議論開來。
“怎麽會是大王殺了老妖王呢?不是說很多人親眼看見是靈主殺了老妖王嗎?”
“眼見也不一定為真啊,我就一直不信靈主會做出弑君殺父這樣的事情,他果然是被陷害的!”
“看來隱殤大王這王位果然來路不正,說不定就是篡位搶來的!”
花老頭和木婆婆聽著眾人的議論,也陷入了矛盾之中。
老妖王被害當日,他們可是親眼看見是月淵用靈天劍刺死了老妖王,可就像有人說的,眼見未必為實,變換樣貌掩人耳目也不是什麽難事。
真相究竟為何,他們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了,隻好小心翼翼地向蓮意求證道:
“妖後,不知您這樣說,可有什麽證據啊?”
此時妖後因為再次回想起當日的情景,早已伏在月憐的肩頭泣不成聲。
聽到花老頭的詢問,她努力控製著情緒,啞著嗓子回道:“花長老,此事是我親眼所見,我就是最有力的目擊證人!”
隨後,蓮意將那日她看到的情形向眾人講述了一遍,包括她被下藥後拚著最後的意識,將修焱的屍身藏起來的事情。
隨著蓮意的講述,在場之人的震驚之情一浪高過一浪,信息量之大,已經不是他們一時半會能消化得了的了......
倒是花老頭捋著胡子,將之前許多不明白的事情想得清楚了:“原來先王的屍身是被妖後您藏起來了...難怪一直遍尋不到......”
他和木婆婆對視一眼,轉頭向隱殤問道:“大王,對妖後的指控,您有何話說?”
“哈哈哈哈......”
一直死死盯著蓮意的隱殤突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他笑得那麽誇張,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月淵冷冷地問道:“你笑什麽?”
許久,隱殤才止住狂笑,取而代之的則是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冷笑。
“我笑自己蠢,笑自己愛了上千年的人,到頭來卻是傷我最深的人!”
隱殤這話毫不避諱地表達了對自己兄嫂的不倫愛意,驚得圍觀之人再次議論紛紛。
但現場的氛圍已經冷到了極點,大家也隻敢竊竊私語,再不敢大聲議論什麽。
月淵、月霄、月憐,還有在隱殤身後承擔護衛之職的月寒都麵露厭惡之色,蓮意更是再度祭出了一巴掌。
“住嘴!你說這話難道自己都不覺得惡心嗎?”
隱殤繼續無所謂地冷笑著:“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掖著藏著的?不過你所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認,那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你對我這麽狠心,自然會全力護著你的兒子。”
他轉而對花老頭等人說道:“長老們,是否采信蓮意的證詞,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別忘了你們的職責是要讓全族人信服。”
三人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了半天,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金長老率先開了口:“近親之言,不可信。”
花老頭和木婆婆相視著搖了搖頭,轉頭對蓮意行了一禮:
“妖後,您所言確實缺乏切實的證據,我們...雖然很同情您的遭遇,也願意相信您的話,但現在確實很難讓所有族人信服。”
蓮意的臉上寫滿憤怒和不甘,她沒想到連自己這個目擊者和受害者的話,都不足以扳倒隱殤。
眼見蓮意的現身說法並沒有起效,隱殤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
“若我母後的話還不夠,那我父王的遺詔呢?”
隱殤的笑聲被月淵鏗鏘有力的聲音打斷,眾人看時,見月淵手中竟然也舉著一個卷軸。
“怎麽又出來一份遺詔?”
議論紛紛中,眾人見花老頭恭恭敬敬地從月淵手中接過卷軸,小心翼翼地打開,與木婆婆和金長老一起看了起來。
隨後三人臉色大變,連一向麵無表情的金長老都大吃一驚,他微微扭頭看向隱殤,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隱殤的心再次懸了起來,因為金長老是在向他暗示,大事不妙!
花老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中的遺詔,將上麵的內容讀了一遍又一遍。
“這...確實也是先王的筆跡。而且這上麵說的...”
他和木婆婆都被遺詔上的內容震住了,半晌才回頭問道:
“靈主,這份遺詔從何而來?您又為何遲遲不宣?”
“這份遺詔從龍吟秘境中得來,辰逸前輩可以作證。”
月淵隨即將如何在老妖王書房發現線索、幾人如何在秘境中探尋並找到龍晶卷軸,包括在秘境中遭人刺殺等情形悉數說了一遍。
“兩份卷軸的內容大相徑庭,必有一真一假。”木婆婆率先反應過來,她打開隱殤提供的卷軸,與花老頭手中的卷軸對照起來。
“金長老,你也快來看看!”木婆婆將一旁的金長老也拉了過來,希望他能在筆跡上進行對照和鑒定。
“三位長老,不必那麽麻煩。”月淵胸有成竹的聲音突然響起,“讓我來告訴你們這兩份遺詔的虛實。”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月淵,見他隻是微微一笑:“隱殤手中那份遺詔是假的,理由很簡單,那份遺詔是我寫的。”
三人大驚,因為從筆跡上看,即使是深諳書法的金長老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許是看出了三人的猶疑,月淵補充道:
“我對父王的筆跡十分熟悉,足可以假亂真,也許確實不好分辨,但是花爺爺,請您仔細看一下隱殤那份遺詔上的印章,可發現有什麽問題?”
花老頭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地觀察起來,突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