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布和阿茹娜驚恐地發現,蘇德到了晚上會變成一個渾身冒著黑氣、見人就咬的怪物。

那些同蘇德一起去拜見仙人尋求仙藥的族人們,回來後也都是如此。

其實在蘇德離開家的一個多月時間裏,草原上就曾有人號稱撞見了鬼,描述的情形與蘇德發病時一模一樣。

原本哲布還以為那都是無稽之談,直到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也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後,哲布才意識到真得出事了。

既蘇德之後,草原上有那種病症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蒙哈族族人,有的則是從西邊來的外地人。

哲布治不好這些人,隻能想辦法把他們隔離起來。

於是他便在遠離部落營區的地方搭建了大量蒙屋,將自己的兒子蘇德和所有得這種怪病的人都關了進去,然後定期為他們送來補給。

他已摸透了這些人發病的規律,白天他安排人來把門盡量釘死,晚上則任由那些人折騰。

那些人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為了不連累家人,對這種安排也都很配合。

青嵐和月淵靜靜地聽著哲布的講述,這個故事很淒慘很讓人同情,卻還有讓他們不解的地方。

月淵率先問道:“哲布族長,你若真想讓我們幫你們救人,那為什麽不直說,反而跟我們說是草原上鬧鬼呢?”

青嵐的問題則更加犀利:“還有,這麽廣袤的草原,怎麽那麽巧你就能碰上我們呢?”

哲布低著頭,無奈、愧疚、悲傷等各種情緒都混雜在了臉上。

“其實,就在我遇見你們那天的清晨,有一個男人專門找到我,告訴我說會有一男一女路過草原。他說這兩個人可以幫助我治好蘇德他們,讓我務必找到。”

“對他的話我雖是半信半疑,但還是出發去找了,最終找到了你們二位仙者。”

“我本以為能治好蘇德怪病的人,應該會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仙者,沒想到卻是你們兩個孩子。”

“我...我對你們並不信任,便沒有直接對你們說實話,而是想先試探一下你們的能力。”

“沒想到好幾天你們都說沒有任何發現,到後來竟然連營地都不回了,我便當你們隻是來騙吃騙喝的小孩子,不成想......”

哲布低著頭,越說越愧疚,倒是阿茹娜最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到青嵐和月淵麵前。

“求求兩位仙人,救救我兒子和這些可憐人吧!”

“快起來,不必如此的,這些人我們定當相救,快起來!”

青嵐急忙上前拉起阿茹娜,雖然沒有得到蒙哈族人的信任,但若換位思考,青嵐卻是完全可以理解哲布的顧慮的。

畢竟,沒有人願意輕易將家醜外揚給不可靠的陌生人。

此時月淵已經開始給蘇德等人診脈,果然與料想中的一樣,魔氣蝕體,靈氣被盜。

於是,月淵將提前準備好的能夠緩慢祛除魔氣的藥方交給了哲布,但對於靈氣的缺失,則是無能無力。

隨後,青嵐和月淵分頭行動,向哲布了解報信的那個男人的情況,以及蘇德他們在景陵城到底經曆了什麽。

關於那個男人,哲布能提供的信息實在不多,隻說那人戴著白色大兜帽,看不清楚臉,但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子。

而蘇德等人的神智並不完全清醒,隻是不停地念叨著“沙漠”“祭壇”“魔鬼”等彼此之間毫不相幹的詞語。

青嵐見已問不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便婉拒了哲布盛情款待的好意,拉著月淵匆匆離開了。

在這草原上耽誤了近十日,眼瞅著就要望月了,他們必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

她可不想讓人看到月淵被魔氣反噬的樣子,否則,捉鬼的就要被人當做鬼給捉了。

二人禦劍來到景陵城,找了一家中規中矩的小客棧,直接包了下來。

反正現在青嵐的錢多得已經快裝不下了,花錢完全沒有負擔。

吃飽喝足後,青嵐趴在桌子上,用下巴殼子撐著桌子,眨巴著眼睛一直盯著對麵的月淵看,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主人,我的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

青嵐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月淵,因為她的心中正在升起一個有趣的念頭。

“小黃,我在想,你變成四腳蛇會是什麽樣子?”

說著她蹭得抬起頭來,湊到月淵麵前一本正經地說道:“要不你先變個試試,也好讓我提前熟悉一下。”

月淵臉一紅,“主人你...認真的?”

“比珍珠還真。”

她豈止是認真的,她簡直是迫不及待激動萬分好嗎!

龍啊,那可是傳說中的龍啊,也是她的生肖屬性,今天她就要親眼見到了!

“那個...”月淵還是有些猶豫,“我怕嚇著你,畢竟女孩子一般都怕蛇......”

“放心,我不是一般女孩。”青嵐拍著胸脯兩眼放光地看著月淵,“而且我要是真得會害怕,那更得提起適應一下了!來吧,來吧!”

“那...好吧!你先...靠後。”

抵不住青嵐的死纏爛打,月淵到底還是同意了。

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踟躕了好一會,最後一咬牙,開始了變身。

隻聽“噗”的一聲,一道藍光閃過,月淵的身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藍色小龍靜靜地趴在桌子上。

那小龍晶瑩剔透,若是他一動不動,青嵐差點以為那隻是一件玻璃或者瑪瑙材質的工藝品。

但是小龍身上還在散發著微弱的藍色亳光,與靈天劍身上的藍光一般無二。

小龍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青嵐,兩根細軟的龍須微微擺動,似是在害羞,又似在求抱抱。

青嵐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你是...小黃?”

“是我,主人。”

月淵的聲音不變,但是從這小藍龍嘴裏說出來,青嵐卻感覺異常神奇有趣。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卻不知該如何將小藍龍抱起。

“額...你自己上來吧,我怕弄疼你。”

小藍龍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地爬到了青嵐的手上,盤成了一團,青嵐隻用一個手掌便能將他托起。

“冰涼的,果然是冷血動物,這個季節用他來解暑應該不錯......”

青嵐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產生這麽奇怪的想法,初次見龍,腦子都有些跳脫。

隻是這龍與傳說中龍的形象實在相差太遠,沒有威武凶猛,隻有晶瑩可愛。

她忍不住伸手逗弄著小藍龍的小腦袋,咯咯地笑著。

“小黃,你這個樣子好可愛啊!”

月淵避無可避,隻好求饒:“主人,不要欺負我了......”

青嵐繼續撩著小藍龍的觸角:“你這麽可愛,我實在是忍不住啊......你該不會咬我吧?”

沒想到小藍龍真的一口咬住青嵐那不安分的手指頭,隻是並未用力,反而弄得青嵐癢癢的。

“哈哈哈,小黃你還挺調皮的嘛!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們來演練一下明天我該怎麽抱著你吧。”

青嵐求饒,托著小藍龍坐到**,可是比量了半天都不合適,後來幹脆直接躺到**向左邊側臥著。

她將小藍龍托在右手掌心,緊貼著自己心髒的位置。

因為她覺得既然自己心脈上那股精純之力的氣息與月淵很像,那說不定離那股精純之力近一點,他就會更好受一些。

“小黃,明日我就這樣抱著你如何?”

“挺...挺好的......”

月淵的聲音細小,羞赧之中,還夾雜著克製。

青嵐並不知道,她心脈上的那股精純之力,正是月淵身上的靈髓。

這靈髓本與月淵渾然一體,月淵之所以被稱為萬靈之主,就是因為靈髓的存在。

而今靈髓卻在青嵐體內,他又距離靈髓如此之近,靈髓的氣息對他來說就是個天大的**。

他多想鑽入青嵐體內,將那股精純之力重新收為己有。

可是他卻不能,因為靈髓已與青嵐的心脈融為一體,強行剝離,不僅靈髓極易被毀,青嵐也會死。

但是她不能死,他妹妹的元神還需要蘊養之所。

而且,他也不想她死......

青嵐對月淵的這些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在草原上的多日奔波勞累讓她很快昏昏欲睡。

“小黃,我困了,就這麽睡吧...晚安......”

小灰似是也感受到了小藍龍身上與眾不同的靈氣,一蹦一蹦地擠到小藍龍身邊靜臥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月淵悄悄變回了人形。

此時他的臉緊貼著青嵐的胸口,青嵐呼吸的氣息、胸口的起伏以及靈髓的**,都讓他無法再繼續待下去。

他輕輕起身,為青嵐蓋好被子,轉身離開了房間。

月淵來到屋外,看著幾乎已經圓滿的月亮,暗罵自己的可笑。

他怎會向青嵐提出,讓她把自己的真身抱在懷裏這種愚蠢的主意?

今日他神智尚且清醒,便已很難控製自己的欲望。

明日魔氣反噬之時,他將神智全失,屆時他會做出什麽事情,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

滿月之時,還是離她遠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