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永冥魔尊辭別眾人,元神化作一道精光遠遁而去。
他在臨行前承諾,會將此前羿神尺散逸出去的魔氣盡數收回,拯救那些被魔氣所害的人。
七日後的傍晚,當青嵐正與炎陽神君商量東行計劃之時,一陣異樣的感覺突然從她的心海處傳來。
那感覺並不十分難受,不是噬心丹發作的感覺,倒像是有什麽東西想要脫離而出。
炎陽神君也發現了異動,原本也有些緊張,但探查片刻後,反而麵帶悅色。
“小嵐,你那小仆人在哪呢?快把他叫過來。”
青嵐捂著心窩不解地問道:“小白,你找小黃有事?”
炎陽神君卻老神在在地賣起了關子:“可不是有事嗎?對他來說可是大事。”
青嵐忍著不適,將正在做飯的月淵喊了過來。
正在二人等著炎陽神君解惑之時,青嵐感覺心海裏的那個東西已經按捺不住了,馬上就要衝體而出了。
片刻後,一道精光從青嵐體內悠地飛出,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徑直向月淵飛去。
“憐兒!”
月淵大喜過望,趕緊伸出手去。
那道精光落在月淵手上,化作一個透著熒光的光球。
那光球在月淵手上撒嬌般地蹭了又蹭,似乎十分歡喜。
“好了憐兒,別撒嬌了,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月淵說著小心地將月憐的元神收入自己體內,然後對著青嵐拜謝道:
“多謝主人對我妹妹的救命之恩!”
青嵐上前扶起月淵,表情有些複雜。
“那你...是不是要走了?”
月淵一滯,是啊,妹妹的元神已經恢複,他必須盡快帶她回到妖族,讓她元神歸位才行。
可是如今的他,一日也不想離開青嵐。
他沒有說話,隻是黯然神傷地微微點了點頭。
青嵐打趣道:“你妹妹元神恢複了這是好事,你怎麽這副表情?”
月淵遲疑了片刻,看向青嵐吞吞吐吐地說道:“主人,我必須盡快回一趟妖族,不知...你是否願意與我一起......”
月淵的言語間有些猶豫,星眼中卻充滿了期待。
青嵐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行,我還得向東去尋找炎陽神君的法器碧月秋光掃魔劍。”
她轉過身去,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又轉過身來,笑著說道:“我們很快就要各奔東西了,也是時候將主仆生死契解除了。”
她一早就向炎陽神君請教了主仆生死契的解法,此時也不再猶豫,不待月淵回答便徑自開始施法。
月淵本想再說些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來,隻是暗暗運轉法力,看著手掌上的“仆”字一點點消失不見。
青嵐看著自己手心上的“主”字慢慢消失,心裏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她強打起精神,拍著月淵的肩膀說道:“小黃,今晚多做些好吃的,就當我們的散夥飯了。對了,影天這有酒嗎?我突然挺想嚐嚐。”
“好。”月淵看著青嵐輕聲應道,暗暗攥緊了拳頭。
這一頓晚餐異常豐富,雖然隻有青嵐和月淵兩個人,月淵卻竭盡所能,大大小小準備了十幾道菜。
他還將影天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挖了出來,滿足青嵐想要喝酒的心願。
青嵐迫不及待地倒了一碗,直接喝了一大口,頓時被嗆得眼淚差點流出來。
“哇,這就是酒的味道啊!好辣啊...”青嵐一邊用手給嘴巴扇風,一邊往嘴裏塞著菜。
月淵笑著給青嵐倒上一杯水:“主人你第一次喝酒,不能喝得太急,還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免得胃口難受。”
青嵐仰頭灌進去一大口水,不解地問道:“這酒這麽難喝,怎麽人們還總是喜歡喝酒...”
正在青嵐體內閉目養神的炎陽神君微微睜眼,老神在在地說道:“小嵐,你可聽說過,一醉可解千愁啊?”
“我還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呢!”青嵐一邊吐著槽,一邊卻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酒。
兩口酒下肚,青嵐的碗已空。
“除了辣,也沒什麽感覺嘛!”她拿起碗來倒了倒,卻見月淵的臉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
“小黃,你怎麽總在我麵前晃啊,晃得我頭都暈了......”
她伸出手去,用手捧住月淵的臉,自己則使勁晃了晃腦袋,喜笑顏開地說道:“這下好多了,終於不晃了......”
月淵疼惜地看著青嵐,笑著說道:“主人你這酒量,看來是一碗倒啊,以後可不敢讓你喝酒了。”
“誰說的?我沒醉啊......”青嵐站起身來,沒走兩步就兩腿發軟,徑直撲到了月淵的身上。
“還說自己沒醉呢......”月淵將青嵐扶起,想讓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成想青嵐卻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一手摟住他的脖子跟他對上了眼。
青嵐睜著一雙醉氣朦朧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月淵的星眼,直把月淵看得麵紅耳赤。
“主人,你......”
“噓...”青嵐豎起一根手指貼到月淵的嘴巴上,“咱倆都解除主仆生死契了,你不要再叫我主人了,那樣顯得我...很老的樣子。”
“那我叫你什麽?”
“青嵐,小嵐,小青,隨你的便!”
青嵐說著再次捧起月淵的臉,將他的臉擠了又擠,揉了又揉,一雙醉眼當中透著真誠。
“小黃,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交的第一個朋友,我是真得很喜歡你。為什麽呢?因為你長得真得很好看,哈哈哈......”
月淵麵紅心跳地看著麵前醉醺醺的青嵐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向炎陽神君求救。
“神君,神君,主人這就喝醉了,我...我該怎麽辦?”
炎陽神君在青嵐識海內感受著她情緒的變化,似看穿了一切一般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月淵無奈,便想著送青嵐回屋睡覺,不成想青嵐卻轉手端過一碗酒,送到他嘴邊,說道:
“你怎麽都不喝啊?來,我敬你!”
說著青嵐便將酒向月淵的嘴裏倒,月淵猝不及防之間被嗆得直咳嗽。
“主人,我自己來,自己來。”
月淵索性拿過酒壇,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青嵐高興地在月淵腿上顛來顛去,手舞足蹈地說著:“哇,今天這椅子好軟和啊,小黃你以前怎麽不拿給我用呢...”
月淵笑眼看著麵前鬧騰不已的青嵐,突然覺得她這個樣子特別可愛。
“誒,你喝的這是什麽?我也要喝!”青嵐說著搶過月淵手裏的酒壇,仰頭灌了一大口。
“哇好爽!這個比我喝的那個好喝,來你也喝!”
青嵐不由分說地捧著酒壇子就要給月淵灌酒,卻不小心灑了月淵一身。
“呀!把你衣服弄濕了...快脫了快脫了!”青嵐說著便上手去扒月淵的衣服,月淵來不及阻止,兩下就被扒得露出了胸膛。
月淵身上的傷疤再次顯露出來,青嵐瞬間呆愣住了,半晌後才慢慢伸出手去,輕輕拂過那些傷疤,似乎酒勁都褪去了三分。
“你這些傷疤...到底是怎麽弄的?”她抬眼看向月淵,眼裏的淚水已簌簌落下。
月淵抬手,溫柔地拂去青嵐臉頰上的淚水,輕聲說道: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條龍,他體內有一個叫靈髓的東西,作用之一就是可以擴大一切屬性的攻擊。”
“這靈髓與那條龍共生共存,隻有那條龍自己才能將靈髓取出。”
“後來有一個人,想要得到這條龍的靈髓。為了達到目的,那個人控製了龍的全族,逼他自投羅網,對他百般虐待,要他自取靈髓。”
“可是那龍寧死不從,於是那人便當著龍的麵,一個一個殺害他的族人,乃至他的至親,直逼得他不得不將靈髓取出。”
“那龍的父親被他的叔父害死,他卻反被誣陷成殺害自己父親的凶手,他的妹妹為了保護母親,也被那壞人傷得元神受損。”
“那龍沒有辦法,隻得帶著妹妹的元神逃了出去。為了救妹妹,他四處尋找靈髓,因為隻要找回靈髓,他就可以用自己的身體蘊養妹妹的元神。”
“可是他發現,他的靈髓已經與一個姑娘的心脈融為一體,強取不得。恰好這姑娘體質特殊,也可以蘊養妹妹的元神。”
“於是,他便設計將妹妹元神打入那姑娘體內,自己也想方設法地留在那個姑娘身邊,以便確保妹妹元神無恙。”
“沒想到,那個姑娘如此善良可愛,即使是知道了他的目的,依然願意全心全意地幫助他。”
“不知從何時起,那條龍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那個姑娘。”
講到這裏,月淵用醉人的眼神看向青嵐:“主人,你說,那個姑娘會喜歡那條龍嗎?”
青嵐歪著頭聽完月淵的故事,愣愣地看了月淵片刻,突然撲到他懷裏大哭起來。
“那條龍好可憐啊!我要是在他身邊,一定會幫他把那個壞人打跑的!還有他那個壞叔叔,一起打跑!打跑......”
哭著哭著,青嵐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月淵看著窩在自己懷中喃喃囈語的青嵐,暖暖地一笑。
他仰頭喝光壇中剩下的酒,將青嵐輕輕抱起,向她的房間走去。